99小說網 > 修仙從己未津門開始 > 第四百四十三章
  張少帥從津門的破事里脫身而出,到底來了一趟京城。這會兒局勢已經懟奉系極其不利,老張開了次會,點名聽小張有什么意見。

  張少帥能說什么?他這會兒已經害怕了。就這么說吧,此前張少帥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天下是馬上打下來的。”

  時隔仨月,張少帥絕口不提這話,心里頭已然清楚奉系就跟段祺瑞一樣,根本就沒法統一全國。

  雖然老張明知道事不可為必須得撤,可看了兒子心氣喪失的德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拍桌子罵道:“我當了快一年的陸海軍大元帥,還沒統一全國,你就想撤兵不打了,存心要拆你老子的臺!”

  聲音大得外面站崗的副官都能聽見,里頭參會眾人好一通勸說,老張這才拂袖而去。

  眼見父親不松口,張少帥無奈之下使出殺手锏,勸告父親:撤兵,只是敗給自家人,地盤還是xx的。關外要是丟了,老張家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雖說老張野心不小,他心里也非常清楚當前的局勢,只是不想承認現實罷了。兒子這一說,他正好順坡下驢:大總統不當了,回關外!

  到了六月。

  老張前后開了幾次會,不再拍桌子瞪眼,到底統一了意見,就一個字,撤。

  不得人心,軍隊士氣低落,繼續留下去強撐,只會適得其反。于是乎六月二日這一天,老張通電全國,奉軍撤回關外。

  也是在這一天,駐華公使芳澤謙吉連夜找上了門。也不知日本人的腦回路是不是特殊,他居然覺著這回是大好時機,可以趁機要挾老張。

  大概半個月前,芳澤謙吉就找過老張,軟硬兼施,要求其同意滿蒙五路這個離譜的要求。

  老張勃然大怒,斷然拒絕,原話是:“決不能做這種子孫抬不起頭的事兒!”

  這算得上是不歡而散了。所以這回一聽芳澤謙吉又來了,老張干脆來了個避而不見,直接將其晾在客廳里。

  在老張的辦公廳外,芳澤謙吉坐立不安,因為老張的罵聲穿過墻壁,不絕于耳:“馬勒個巴子!日本人真不夠朋友,竟在人家危急的時候,掐脖子要好處。

  豁出我這身臭皮囊不要了,也不能出賣關外,免得人家罵我是賣國賊!”

  芳澤謙吉是個華夏通,聽得懂漢話,頓時面紅耳赤。老張罵完,叫翻譯出來,將一沓文件交給芳澤。芳澤謙吉回到公使館,打開文件,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個“閱”字,既沒有簽字,也沒有蓋章。

  芳澤知道,以外交手段攫取在關外的利益,徹底宣告破產。然后呢?然后自然是痛下殺手,不然情報部門的家伙借用公使館身份掩護,一直盯著老張做什么?

  也是在這天下午,老張先行將自己的五夫人與孩子送上了去往關外的火車。

  回返之后,老張請的日本顧問琢磨町野找了過來。

  “大帥,如果你打算返回關外,最好在白天的時候到達。”

  老張愣了愣:“這是啥意思啊?”

  琢磨町野操著別扭的言語說:“沒什么意思,我只是擔心大帥會出意外。就這樣,失禮了。”

  鞠躬,轉身而去。琢磨町野走了,只留下老張站在那兒若有所思。

  琢磨町野此人自然是個間諜,說句比較繞的話,他自己知道老張知道他是日本間諜。那他為什么出口提醒?事后猜測,或許是出于對老張的感激,或者是出于老張對他的懷疑,干脆來個反其道而行之。

  事實真相如何,沒人知道。

  也是在這一天的晚上,奉天憲兵司令齊恩銘正帶著人巡視著三洞橋。

  此地是南滿鐵路與京奉鐵路的交叉點,橋上是南滿鐵路,橋下是京奉鐵路。

  幾日前,齊恩銘敏銳地發現,日軍近來加強了在此處的守備,日夜放哨,甚至禁止行人通行,似乎在構筑什么工事。他向京城發出一封密電,請老張多加小心。

  老張收到密電后,考慮過乘汽車回東北,后來又放棄了。一來是因為路途遙遠,汽車顛簸;二來,老張好面子,這一趟回去,畢竟不是榮歸故里,而是被趕下臺的。他不想讓關東父老看到自己灰溜溜的樣子,就要坐火車風風光光地回去。

  即便如此老張還是做了精細的打算。他故布疑陣,將啟程日期一改再改。所以今日當天下午七時,就有一列七節的專列從前門東站出發,前往奉天。然而,車上坐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五夫人和仆役等人。

  轉眼過了一天老張最終動身,是在三日下午七時。臨行前,他還特地換上了大元帥服。月臺上人山人海,京城各屆名流、各國使節都前來送行。

  在蒼涼的軍樂聲中,張作霖最后一眼回望京城的天空,依依不舍地踏上火車。

  這輛專列有二十節車廂,老張坐在第十車廂。這節車廂被稱為藍鋼車,購自英國,原本是慈禧太后專用的花車,裝飾華麗,設備先進。

  列車晚上到了津門,老張也沒下車。津門這地方有租界,老張不想讓外國人看自己的樂子。

  也是在這時候,他的顧問琢磨町野悄然離開了列車。而后副官給隨同的靳云鵬送了一封日本人的信,靳云鵬看了信箋當即就下了車。

  老張的副官也不是傻子,那信箋自然檢查過了,里面內容只是說靳云鵬在齊魯的產業出了問題,日方邀請靳云鵬去租界里談談。

  可靳云鵬到地方等了一天也沒等著跟他談事的日本人。估摸著這是日本人故意讓他下的車,畢竟此人跟日本人關系密切。

  與歷史不同的是,歷史上津門下了倆人,沒人上車。而這一時空,兩名奉軍連哄帶勸的將張懷英給送上了列車。

  “我不進去,要進你自己進……哎?你敢推我?”

  奉軍低聲下氣的勸說:“二小姐,您別讓我們為難,大帥可是下了死命令,必然要親眼瞧見你。”

  “別推,我自己進!”

  氣哼哼的撇下一句,車廂門咣的一聲打開,張懷英氣鼓鼓的走了進來。

  一身學生裝,頭發剪短,氣鼓鼓的噘著嘴,而后瞧見拄著手杖的老張,因著過往的積威與怨恨,這丫頭別別扭扭站在老張身前,一句話不說。

  老張嘆了口氣:“二丫頭,還生我氣呢?”

  張懷英哼哼兩聲,說:“不敢。”

  老張說道:“你再怎么生氣,我也是你爹。奉軍得退了,你不能留下,不然那些王八羔子肯定找你麻煩。你要是樂意念書,那就回奉天接著念。你爹我弄了個大學……”

  “那能一樣嗎?”張懷英犟嘴。

  “怎么就不一樣了?”老張道:“你要是樂意上哪個老師的課,那我就讓人請回來;你要是舍不得你那些同學,你爹我也給你請回來。”

  張懷英一陣無語,也不言語了,干脆坐在了斜對面。

  “行啦,你愛生氣就生氣,總之你得跟我回關外。”

  火車加了煤、水,終于名叫一聲,緩緩開動。四下警戒的站臺逐漸遠去,光影在老張臉上晃動。張懷英偷眼瞧了下,愕然發現老張突然顯得無比的蒼老。

  又過了一陣,副官過來給張懷英送來了茶水、吃食。她也是餓了,便不客氣的吃喝起來。

  “你那師父還沒消息?”

  張懷英搖了搖頭。

  老張就嘆了口氣,開始閉目養神。

  六月四日凌晨五點,專列到達皇姑屯。

  奉天憲兵司令齊恩銘等車檢查了一番,沒發現什么異常。本想跟老張說幾句話,可被副官攔了下來,說老張這會兒正瞇著呢。

  片刻后,專列重新啟程,齊恩銘目送火車緩緩啟動。而同一時刻,在皇姑屯不遠處的日軍哨所,還有一雙眼睛,也密切注視著列車的動向。

  這雙眼睛的主人是河本大作。此刻,在三洞橋南側的橋墩上方,以及中間橋洞的副橋北端,埋藏了120公斤炸藥,分別裝在了30個麻袋里,炸藥的引爆裝置被緊緊握在一個叫東宮隆吉的士兵手里。這一切,都是出自河本大作的安排。

  如果沒有變化,二十分鐘之后,東宮隆吉會親手按下開關,然后眼睜睜看著老張的車廂飛起來三四米。

  可這一切變了!

  火車頭,司機與鍋爐工人事不省的躺在那里。燕雙鷹研究了下,而后拉下了剎車。

  刺耳的鐵軌摩擦聲中,火車開始減速。燕雙鷹想了想,抄起添煤的鐵鍬,開了車門翻出來,一鍬插進氣缸里,虧著制動之后鍋爐內的氣壓減弱了很多,不然非炸了不可。

  身后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估計是奉軍過來查看了,燕雙鷹跳躍兩下便上了車廂頂,優哉游哉的走著,朝著老張的車廂走去。

  副官帶著人沖進了車頭,而后就瞧見人事不知的司機與鍋爐工。

  副官頓時緊張起來:“招呼所有人,加強警戒!”

  先行下達了警戒命令,副官矮下身來查看兩人的脈搏,收回手便道:“都還活著,應該只是暈了。拿水來!”

  車窗旁就放著司機用的茶缸,正好里面放著半缸水,士兵抄起來就朝著司機二人潑灑。

  冷水一激,司機迷茫的轉醒,待看清面前的副官與奉軍,司機三兩下爬了起來:“哎?哎?”

  “哎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副官聲色俱厲的叱問著。

  司機跟鍋爐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對視一眼,紛紛搖頭:“這,我也不知道啊,就一下子就迷糊過去了。”

  副官咬咬牙,“你們看著他倆,我去通知大帥!”說罷轉頭就跑,沒一會兒就到了老張的車廂。

  因著突然減速,老張與張懷英都醒了過來。張懷英手托香腮在那迷糊著,老張倒是神色嚴肅,估計是想起了之前琢磨町野的警告。

  副官跑進來:“大帥,司機跟鍋爐工被人打昏……”

  沒等他說完,就有士兵跑進來:“大帥,火車壞了。”

  “馬勒個巴子,咋整的?”

  士兵縮了縮脖子道:“氣缸讓人插進去一鐵鍬。”

  “啥玩意?”

  “鐵……鐵鍬。”

  老張怒了:“我咋就不信呢?來來來,你給我插一個試試。”

  副官連忙道:“大帥,萬事小心,我看還是趕緊派人聯絡齊恩銘,讓他派兵護送吧。左右這車是不能坐了。”

  老張有些惱火,他就想風風光光回奉天,可咋就出了這么鬧心的事兒呢?

  噹噹噹~

  車窗突然出來敲擊聲,驚得一眾奉軍立刻掏出槍械對準了窗口。副官過去拉開窗簾,就瞧見一張笑嘻嘻的面孔出現在窗口。

  “你……”

  沒等副官說什么,就聽身后嚷嚷道:“師公!”“別開槍,那是費先生!”

  窗外那人賤嗖嗖的笑了下,一掐法訣,徑直穿墻而過,在一眾奉軍驚愕的目光中走了進來。

  燕雙鷹撒開法訣,懶洋洋的道:“張大帥,別來無恙啊?”

  “無恙無恙,費先生,你怎么來了?”

  張懷英也顛顛兒湊了過來:“師公!”

  “嗯嗯,一邊站好,我找你爹有事兒。”先答對了張懷英,燕雙鷹這會兒早就換了費景庭的面孔,看著老張說道:“大帥,可還記得在下當日所言?”

  “額……”老張勃然變色:“你是說……”

  燕雙鷹點點頭:“話不多說,我親自護送大帥回府如何?”

  “大帥!”副官依舊緊張不已。

  老張擺擺手,臉色變換,繼而笑道:“馬勒個巴子的,日本子是真不地道啊。好,那就勞煩費先生了。”

  燕雙鷹點點頭,伸手拉住張懷英,往前湊了一步,繼而放出遁光,將二人籠罩,下一刻遁光升起,徑直在車廂上方開了個兩米直徑的大洞。

  車廂里的奉軍眼看著那洞口外的星空好一陣無語,半晌,一名奉軍噗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誒呀媽呀,這費先生真是神仙啊!”

  副官也嚇出了一腦門子的汗,摘了帽子,隨即臉色陰沉:“讓所有人都下車,構筑工事,等候皇姑屯方向援兵!狗日的日本子,敢謀害大帥,這踏馬是不想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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