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
夜昊還沒有說話,富貴先開口了。
這可是他們家自己的茶樓,自家王爺也不是差錢的人,怎么可能要衛二小姐的錢。
富貴話落,玉珠直接搖頭:
“不行的,我家小姐說了必須要給。”
自家小姐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不過,肯定不會白白占人便宜,富貴正想說話,被夜昊攔住了。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只是這畢竟是在下的過錯,卻不好由小姐承擔后果,小姐大度,在下便送小姐一份禮,只當是賠罪了,也不多,不過是一盒點心,還望小姐收下。”
夜昊說完,候在一側。
他是說不出這種話,想不出這種招的,這幾日找了幾個常和女子打交道的幕僚,私底下惡補了一下課程。
遇到哪種情況怎么解決,怎么處理,這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玉珠回屋稟報,衛雪看著桌子上精致的小點心,聽對方堅持,便也答應了。
想著不過是一盒點心,也沒有什么要緊。
玉珠出來回了話,夜昊沒有過多停留,直接離開,等玉珠進門,才進了一旁的廂房。
富貴跟進來,一臉不解,悄悄問:
“王爺為何收了衛二小姐的銀子?咱們也不差這點銀子呀。”
夜昊眼睛盯著門口,擺了擺手:
“你不懂,你不懂。”
“衛二小姐這是有原則,不想欠人家的,我若不收,她怕是一口也不會吃就走了。
“反正收了她的錢,以后找機會還給她就是,或者給她送別的禮,犯不著在這個時候惹她不快。
“而且,送了禮,以后再偶遇,也有機會說話不是。”
富貴:“可是咱們只見到了丫鬟,下一次見面,人衛二小姐,未必認得王爺。”
夜昊抬抬下巴,示意門口:“笨,這大門不是打開了嘛,一會兒只要衛二小姐要走,必須要經過這里。
“我抓住機會出去打個招呼,也并不失禮,這不就認識了,只要認識,下回再偶遇,可就好說話多了。”
富貴聽著自家王爺胸有成竹的說法,心中暗道:
王爺這是長腦子了,實在可喜可賀,若丞相大人知道自家王爺能這般,不知道該有多欣慰。
二人就這么坐在屋子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門口,等著衛家小姐出來,能上前說上兩句話。
不知道等了多久,終于,隔壁傳來了動靜。
夜昊趕忙起身,走到門口,一副也正準備出門的樣子,“偶遇”了正好從旁邊廂房出來的衛雪。
衛雪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是誰,低下頭往側邊讓了讓。
夜昊沒有動,對著衛雪拱手一禮,
“小姐吃得可好,實在抱歉,那個點心已經準備好了,放在門口,一會有侍女送上小姐的馬車,實在是對不住。”
衛雪突然被搭訕,心中很是忐忑:
“公子言重了,無礙。”
夜昊嗯了一聲,往后退了一步,衛雪松了一氣,行了一禮,而后離開了。
夜昊看著衛雪離開的背影,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傻笑,等人走遠,富貴才上前招了招手,
“王爺,王爺,人都走沒影了。”
夜昊這才回過神來,瞪了一眼富貴:
“就你話多。”
說著又往前頭看了兩眼,想到剛剛見著的人,嘴角又露出笑意。
他一邊哼著小曲一邊進了屋。
有了今日這一回,下次再“偶遇”見面,再說話可就容易多了。
夜昊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腮,已經開始琢磨著下一次的會面,要怎么才能不動聲色的自然。
此時,衛府的馬車上,衛雪往外頭看了一眼,對玉珠說道:
“你有沒有覺得,剛剛那個人很眼熟?”
玉珠想了想,搖頭,“小姐,奴婢沒有印象,不過看起來,像是個大家公子,彬彬有禮的模樣,長得也還不錯……”
“打住打住,好好的居然評判起人來了。”
不等玉珠說完,衛雪便打斷了她的話。
玉珠:“奴婢就是跟小姐說說,再說了,小姐很快就及笄,及笄就得說人家了,咱們多關注著些青年才俊,也是有好處的。”
“呸呸呸,一個小妮子倒編排起我來了。”
二人笑鬧一陣,馬車回了衛府。
這件事并沒有在衛雪心里留下太多的痕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緣分使然,后頭她每次出門,他們幾乎都能遇到。
不是在街角,就是在書齋,要么就是在茶樓。
對方也不多話,每次打個招呼,說上幾句問候,便離開了。
這都讓衛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聽說過,京城有些紈绔公子擾人,但和眼前又完全不同。
若說對方毫無心思,那么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偶遇,實在緣分匪淺。
不知不覺間,衛雪對這個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公子,生了幾分好奇。
直到有一次,秋日末時,衛雪去風陵湖游湖,又遇到了對方。
一起游湖的,居然還有丞相府的小姐。
丞相府的小姐,特地邀請她一起喝茶賞花。
京城誰不知道丞相府的小姐學識教養樣樣好。這會相邀,沒有不應的理。
只是想不出來,這位公子和丞相府是什么關系。
當知道和自己無數次偶遇的人是昊王的時候,衛雪嚇了一跳,久久不能回神,滿眼的警惕。
昊王對衛府的態度,實在不得不讓人多想。
怕自己錯了事,回府之后,衛雪立馬把事情告訴了衛辰。
衛辰一聽,終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怪不得從上回過后,左等右等也沒有消息傳來。
丞相府更是毫無動靜。
原來,是沖著雪兒來的。
對于這件事,衛府一家人特意坐在一起商討了此事。
在衛府看來,就是夜昊對衛雪別有居心的。
溫氏和衛戍是一百個不同意衛雪入皇家,溫氏囑咐衛雪近期都不要出門。
衛辰卻是持不同的意見。
“按照昊王的身份,若他對雪兒有心,完全可以請旨賜婚,咱們也拒絕不了。
“丞相和許貴妃都是護短的,咱們根本沒有選擇權。
“但是昊王沒有,從給衛府送東西,到一路去官員府邸掩護,只為了給衛府道歉,還有后頭種種,其實都說明了昊王的用心。”
溫氏皺眉:“但是也不能……”
衛辰:“母親,若昊王真要做,我們根本阻止不了。”
聽到這里,溫氏落淚,衛辰寬慰:
“這件事我們不能一刀切,而且昊王也沒有明確的說什么,雪兒便照常便罷,不過心里要有數……”
衛府一家人商量著,這件事怎么處理,衛雪認真聽著,一件一件記下。
另外一邊,夜昊在游湖上看到衛雪變了臉色,心中暗道不好,緊張得不行,生怕小姑娘知道自己是誰對自己厭惡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回了府,立馬叫來了自己的幕僚,詢問接下來該如何才好。
兩個幕僚絞盡腦汁,又給夜昊出了主意。
這些主意,夜昊不敢全聽全信,一個一個的仔細想過。
只要發現這個主意對小姑娘不好,或者于她名聲有礙,立馬棄用。
商討許久,才確定了下來。
先送禮再說。
送了禮再送信,表明自己的態度,務必真誠……
很快,衛府便收到了昊王府的禮。
用的是丞相府小姐的名義。
衛府見招拆招,也回了禮。
至于夜昊的信,衛雪沒有回。
衛辰看著信,卻是若有所思。
看起來,夜昊對衛雪是真的上心的。他要想的是,若這件事無法改變,怎么為衛雪謀一個更好的結果。
接下來的時間,衛府姐妹經常收到丞相府小姐的邀約,為了避免太過突兀被人發現特殊,也慣常邀約了其她的小姐。
衛雪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后面習慣以后也放松下來。
既然躲不掉,那就像對待普通公子一般的態度便好。
不過,丞相府的小姐常常給二人制造可以說話的機會,衛雪被迫和夜昊有了更多的交集。
整個狀態從一開始的忐忑不茍言笑,到后面也逐漸以朋友交好的心態交流,衛雪竟然發現和夜昊還挺投緣。
也愿意和他多說幾句話,這個態度轉變,夜昊都要樂瘋了。
小心翼翼的維護著和衛雪的交集,整日都像泡在蜜糖里。
轉眼,京城已經入了冬。
六月大雨之事,仿佛已經過去了很遠,偶爾有人提起,言語間只有唏噓。
這一場大雨,瘟疫之事死傷無數。
活下來全憑運氣。
廣平侯府。
盛元麒之前也染了瘟癥,落下了病根,身子弱了下來。
龐氏對江穗寧有怨言,卻不敢說出來,只是每每見著,總沒有好臉色。
江穗寧一直深居簡出,不往前頭湊。
不時去城外寺廟住上十日半月,對外只宣稱為世子祈福。
龐氏眼不見為凈,也由得她。
不過,為了給江穗寧添堵,也為了侯府子嗣,她做主給盛元麒后院添了幾房小妾。
對此,江穗寧心中并不在意,不過面上還是要裝一裝,盛元麒看她傷心,心中得意。
江穗寧不在意,但是,江雨薇卻無比慌張。
她是個妾室,原本仗著的就是盛元麒的幾分寵愛。
江穗寧不討盛元麒的喜,又只有她一個妾,她還是很有自信。
但是現在,府里進了那么多新人,她滿滿的危機感。
因為沒坐好月子,又因為瘟癥,沒有尋到好的大夫,虧了身體,到現在身子一陣差過一陣。
她讓人去請了盛元麒幾次,盛元麒都沒有來,心中慌亂的同時,也生出了怨懟。
她想盡辦法見了盛元麒,但是盛元麒有了新人,對她頗為不耐。
從前的江雨薇也算清麗佳人,但現在臉上滿滿都是疲憊,因為沒有養好,整個人都顯得灰敗,看著和美人已經挨不上邊。
盛元麒原本跟她在一起,就是圖了幾份新鮮好顏色,現在江雨薇連這一點都沒有了,他哪里還有耐心周旋。
江雨薇似乎是不敢相信盛元麒對她的態度如此惡劣,回到樨香院大哭了一場。
這樣的事自然也傳到了江穗寧的耳中,
流蘇嫌棄道:“江姨娘壞事做多了,這回遭報應了,還真以為自己是根蔥,對著小姐也是頤指氣使的,現在可好,看她還能蹦噠個什么,小姐,可要去樨香院看看?”
江穗寧笑了笑,搖搖頭。
她知道流蘇讓她這個時候去,是想要讓她出氣的。
但是她沒這個心思。
江雨薇不配她勞心勞力的費神。
“不必,沒必要。
“惡人自有惡人磨,今兒這一出,大太太那里不會讓她好過的。
“讓她們斗去吧,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
“咱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穗寧帶著流蘇去了一趟庫房,準備給衛府的年禮。
眼下挨著年關了,其他地方都有管家按規章流程送禮,但這衛府的禮,她是上心要親自準備的。
除了這些,還有單獨給衛沁的。
不久前,衛家衛沁和蕭家蕭懷瑾的親事定了下來。
兩家交換了庚帖,婚期定在明年的秋天。
挑禮物的時候,江穗寧看到一塊玉牌,想到夜湛。
上回她撿到了夜湛的玉牌,和這塊有點像。
她心思微動,悄悄的給他也備下了一份。
想到夜湛,她心中又甜又澀。
甜的是經過了上回侍疾一事,二人的關系似乎更親密了些。
苦澀的是,因為盛元麒身體不太好,她已經很久沒有去過湛王府了。
這段時間,他們在大街上偶遇了幾回,也只能點頭示意,不敢多說一句話。
相思相望不相親,從前不懂相思苦……
盛元麒江穗寧低頭,眼中有些落寞。
眼下挨著年關,廣平侯肯定會讓人去一趟王府,到時候她一定想辦法親自去。
馬上就要過年,侯府也忙碌起來。
果然廣平侯沒有忘記湛王府,在湛王府送了禮來之后,當即讓盛元麒帶著江穗寧一起去湛王府回禮。
盛元麒不想去,他半點都不想跟自己這個表舅舅打交道,便找了各種理由推脫,
廣平侯沒辦法,只能讓江穗寧自己一個人去。
江穗寧委屈的應下,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卻也不得不聽話前往的表情,廣平侯多說了些好話,給了不少東西才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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