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大一會兒，王婉茹才敞開衣服、氣喘吁吁地走進教室，
她先喘了幾口氣，平復好氣息，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打開后鋪在講桌上，對著下面說道，“同學們，學校考慮到冬天來了，有很多同學還沒有準備好厚衣服，所以就從很多地方，找了一批舊衣服過來，準備分發給大家。”
聽到果然是要發衣服，下面立刻響起陣陣聲音，
王婉茹拿起講桌上的竹棍敲了兩下，“安靜、安靜。”
教室里又迅速安靜下來，
王婉茹看了一遍，發現所有人都端正坐著，才繼續說道，“雖然是舊衣服，但是都是洗干凈的很好的衣服，大家一定要好好愛惜，知道了嗎？”
下面立刻響起一片整齊的聲音，“知……道……了……。”
“好，下面我開始念名字，念到名字的，就上臺來領自己的衣服，”
隨后她低下頭看了看名單，再拿起一捆衣服喊道，“袁天。”
“到。”
袁天立刻小跑著上臺，抱著一捆衣服回到座位上，
……
王婉茹一個個地念著名字，同學們也很配合，整體緊張有序，沒一會兒，就輪到了梅映雪，
“梅映雪。”
“到。”
梅映雪剛站起來，王婉茹就把一捆衣服放到她面前，
嗯，坐第一排就是有優勢。
陳建國眼尖，看見那捆衣服，就發現是兩件棉衣和兩條厚褲子，還有一雙厚棉鞋，
其中一套是巧兒妹妹的，一套是自己的，棉鞋也是自己的，
得，果然應了自己的猜測，
只不過，布繩上綁著的一塊布條上寫的字，卻不是“梅映雪”三個字，而是三個數字，不過是漢字寫成的，“壹拾壹”。
這是個什么意思？
就在陳建國思索的時候，突然聽見王婉茹喊道自己的名字，立刻站起來喊了一聲，“到。”
然后溜下板凳跑到講臺，接過老師姐姐手里的衣服，
嗯，拉了一下，沒有拉動，
再抬頭看她，只見老師姐姐隱晦地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陳建國立刻眨眨眼，咧嘴一笑表示收到，這才順利拿到衣服回座位。
不就讓自己注意保密唄，
因為他拿到的，正是前天被姐姐拿走的自己還在穿的衣服，得，轉了一圈，竟然又轉回來了。
純屬作秀！
隨后他又發現自己衣服上的布條上寫著“壹拾肆”，瞬間便明白，這是每個學生在班上的位置，
用序號標注位置來代替名字，既可以固定人選不會搞錯，又避免了被人說是提前分好的，
連這一步都想到了，想出這個主意的人，得長了多少心眼啊？！
不一會兒，所有衣服都順利發完，同學們拿著自己的衣服，不管缺衣服還是不缺衣服的，一個個都開心得不得了，
有的已經迫不及待地解開繩子，拿出衣服在身上比劃。
這時候陳建國才發現，每個人拿到的衣服還真不一樣，
像梅映雪和林大河這種，真缺衣服穿的人，拿到的都是帶褂子的棉衣，厚實保暖，還有一雙棉鞋，
而其他人呢，也有分到棉衣的，卻也有只分到兩件厚外套的，
比如他身邊的這位，
馬文英就好奇地提著一件藍色粗布外套，在自己身上比劃，一點也不介意是舊衣服，
這件外套的布料似乎是經過了蠟染，上面還有一朵朵的小白花，也不知道是從誰家收上來的，看上去還挺漂亮，難怪馬文英會喜歡。
除了這些差異，最大的區別還是鞋子，
可能確實是鞋子不好收集，只有一小部分人是棉鞋，大部分人都只有一雙黑色的單布鞋。
陳建國手上的不用說，又是自己的鞋子，
他都不知道班上有多少人會拿到自己的鞋，反正十幾雙舊鞋子，都讓老師姐姐清掃一空，
以自己穿的鞋碼，估計全都分到自己班上來了，而且除了寥寥幾個年紀比自己還小的男生，其他的應該都穿到那些女孩子腳上，
比如梅映雪的那雙就是。
沒辦法，鞋子大了還能往里塞點棉花，可要是小了，總不能剁腳吧，
他也就只能接受自己的衣服鞋子被別的女生穿的現實。
一陣喧囂過后，王婉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然后跑出去在門外看了看，似乎確定了什么事之后，又走了回來，用力地拍拍巴掌，
教室里迅速安靜，
王婉茹這才說道，“同學們，大家都分到了衣服，開不開心啊？”
下面是整齊的一片，“開……心……。”
“好，”
王婉茹大聲說道，“同學們，前天學校開會，要組織大家防寒抗災，這次為大家發放衣服，就是防寒抗災活動的一部分，要讓大家多穿衣服保暖，
現在同學們拿到了衣服，但是我們的學校還沒有衣服穿，如果下了大雪，我們的教室也會很冷很冷，大家說，我們要不要也給教室穿上衣服，也讓他暖和起來呀？”
理所當然，雖然所有人都很好奇，教室要怎么穿衣服，但還是很大聲地回答，“要……。”
陳建國也感覺很好奇，
給建筑物保暖他見過，比如北方，在冬天的時候，就會在窗戶和大門的地方掛一條厚厚的棉被，這樣可以隔絕外面的寒氣侵入，
有些人家還會把棉被鋪在屋頂或掛在墻上，增加墻體厚度，阻隔寒氣的同時減少室內熱量散失，算起來也是給房子穿上衣服，
不過，這種方式會用到很多很多棉被，
雖說棉紡廠不缺棉花、布料，可現在已經是按計劃生產，所有物料都是有生產定量的，必須在完成生產任務之后，那些合理的損耗品，才輪得到棉紡廠自主安排，
就憑那些損耗品，不至于制造那么多的棉被出來吧？
哪怕真能造出這么多的棉被，也多半會被縣里拿走，分配給缺少過冬衣物的人家，怎么會奢侈到給屋子掛上？
那得是幾十年后物資極其充沛，才能有那么多的舊棉被給房子鋪上，
甚至在八十年代的時候，陳建國都沒見過這么奢侈的事，更別說現在，
所以，給教室穿衣服，大概率不會穿棉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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