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蘭蓁說再來，樓衍就不會停下。
樓衍的刀一次比一次兇猛，一次比一次凌厲。在第三次將蕭蘭蓁的刀從手中震落之后，樓衍的招式突然間變了。
從剛剛的雷霆萬鈞，變成了綿綿細雨。力道是沒有之前那么猛了，但是卻像是細雨一般輕飄飄的無處不在。
剛開始是純正的刀法，但是到了后面，卻更像是劍法了。突如其來的轉變，讓蕭蘭蓁措手不及，即便沒有那剛猛的力道，他的刀也幾次差點從手中脫落。
樓衍的刀刃三番四次的從他的身體各處劃過，隨后又輕飄飄地收回。在半個時辰之后，那把刀終于架在了蕭蘭蓁的脖子上。
蕭蘭蓁此時刀已經脫手，雙手垂在身側不受控制地發著抖。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頭發一縷一縷地粘在臉上，看起來無比的狼狽。
身上穿著的衣裳，破破爛爛，還有幾處見了血。蕭蘭蓁知道，若換了旁人，今日他不只是受這點傷。今日落在他身上的每一道傷口，劃破他衣服的每一刀，都將是要他命的致命傷。
就因為對面的人是他爹，他才會好端端地站在這里。
樓衍站的直直的，身上的衣服還穿的整整齊齊，只有額間有些薄汗。
他拿著刀，看著快與自己一般高的兒子，淡淡的道：“服嗎？”
蕭蘭蓁還喘著粗氣，沉聲說了一句：“我服。”
“之前是不是以為你已經差不多了，馬上就能趕上我了？甚至，想著我們下一次交手的時候，你就能超過我，跨過我這座大山，去看不一樣的風景了？”
“……”
蕭蘭蓁抿著唇，無話可說。
在今天之前，他確實是那么想的。
他覺得，自己和父親的差距正在不斷地縮小，在不遠的將來，他就會超過他的父親。
可是今日過后，蕭蘭蓁再也不敢這么想了。
樓衍盯著蕭蘭蓁的眼睛，緩緩地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蘭蓁，你是天才。”樓衍甚少這樣心平氣和地叫他的名字，輕聲和他說，“你從生下來就注定和別人不一樣，你也很爭氣，你比同齡人都聰慧，甚至比有些成年人還要厲害。從小到大，你的耳邊聽見的只有稱贊，可是沒有人告訴你，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你只有不斷的學習，不斷地去豐富自己，你才能保持你天才的人設。假如你覺得自己已經夠了，就停滯不前，那你隨時都會被超越。超越你的可能是跟你一樣的天才，也有可能是比你天賦差很多但是卻一直在努力從未停下的人。”
“如果你僅僅是我的兒子，那你怎么都可以，只要你高興。我能為你保駕護航，讓你一輩子都無憂無慮。”樓衍緩緩地道，“可你不只是我的兒子，你還是太子，是當朝儲君，是未來的天子，是天下百姓的天。你身上的責任太重，容不得你馬虎大意。”
蕭蘭蓁額頭上的汗順著眉骨滑進了眼睛，讓蕭蘭蓁不得不眨動眼睛來緩解眼里的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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