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鄴今日的話好像格外的多。
他拉著秦蓁說了很多很多，說以前怎么和樓淑蘭相愛的，說他們之間的一些趣事。到了后面，甚至還說起了已經死去的蕭玦和離開的蕭遙。
秦蓁一直極有耐心地陪著他說，即便那些談論的人之中有她很不喜歡的人。
她想，人老了大概就是這樣的吧，會不斷地回憶起過去的事情和那些早就已經過去的人。
等到用晚膳的時候，蕭承鄴還有些意猶未盡，拉著秦蓁的手說：“你就留在我這里吃一頓飯吧，人多熱鬧。”
秦蓁本想拒絕，但是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就因為蕭承鄴說的那句人多熱鬧。
她能從這句話里感覺到這位年邁老人的孤獨。
他的身邊沒了摯愛，沒有一個知心人，曾經的嬪妃也不樂意伺候他，他也不樂意見到那些虛情假意的臉。好幾個兒子，除了二皇子時不時地來看看他，其他的人都不在身邊。那些公主，遠嫁的遠嫁，對他心懷不滿的在多數，也不經常來看他。
他的身邊，也只剩下一個高成了。
秦蓁猶豫了一下，還是吩咐玲瓏回去告訴樓衍一聲，讓他不要等自己。
她在桌邊陪著蕭承鄴坐下，看著桌上擺放著的精致菜肴還算滿意。
蕭承鄴看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笑著說：“想著皇帝呢？如果不是我，你們現在應該在一起用晚膳吧？”
秦蓁笑了一下：“阿衍政務忙，整日都在勤政殿，能抽出晚膳的時間來陪我已經很是不易，所以我格外珍惜。讓父皇見笑了。”
蕭承鄴搖搖頭，說：“挺好的。”
自從不吃藥了之后，他的腦子清醒了很多。上次被秦蓁罵醒了之后，他現在已經看開了很多東西，也看明白了很多東西。
只可惜人到暮年才看明白，已經太晚了。
兩人湊在一桌吃了一頓晚膳，氣氛倒是很好，像是回到了曾經秦蓁還是郡主的時候。
飯后，蕭承鄴有些累，秦蓁親自伺候著蕭承鄴上了床。
蕭承鄴躺在床上，眼睛卻不肯閉著，睜著眼睛定定地看著秦蓁。
秦蓁心中念著樓衍，本想早點回去說不準還能和樓衍說上幾句話，但是見著蕭承鄴這樣，她也不忍心說走，便在床邊坐了下來，拉著蕭承鄴的手問：“父皇，你是不是還有話想跟我說？”
蕭承鄴手指動了動，隨后笑了笑：“該說的都說完了，我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秦蓁歪了歪頭，明顯是有些不信。因為蕭承鄴那眼神直勾勾的，秦蓁說不出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眼神，總之讓她心中有些不太平靜。
蕭承鄴突然笑了一下：“我就是想多看看你，怕以后再也見不著了。”
秦蓁一愣，隨后連忙道：“父皇若是愿意的話，我以后一定常來這邊看望父皇，父皇不會見不著的。”
蕭承鄴搖了搖頭，緩緩地道：“那不一樣。”
他輕輕地閉著眼睛，手上用了些力道抓住秦蓁的手，輕聲說：“你難得過來，就陪陪我吧，等我睡著了你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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