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鄴坐在椅子上，低頭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蕭遙，好一會兒之后才說：“你很好。”
蕭遙眼神動了動，最后別開頭不去看蕭承鄴，抿著唇說了一聲：“我沒想弒父。”
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對蕭承鄴怎么樣。
若是蕭承鄴在他的手里出了事，那他就真的是弒父殺兄的千古罪人，這樣的污名會隨著他生生世世，甚至被載入史冊，在千百年后仍舊遭世人唾罵。
所以，他將解藥給了蕭承鄴。可他萬萬沒想到，蕭承鄴居然將那解藥就那么隨手扔掉了。
蕭承鄴抬手揉了揉眉心，對樓衍說：“帶下去吧，不必再審了。”
樓衍蹙眉：“可是……”
“沒用，”蕭承鄴淡淡的道，“你就算把他打死，也沒用了。”
樓衍沉默了片刻，轉頭對下面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上前將蕭遙拖了出去。
蕭遙滿身狼藉，被拖走之前沖著蕭承鄴的方向大喊道：“父皇你不能怪我，你不能怪我，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是你將解藥扔掉了，和我沒有關系……”
說完之后，腦子似乎又不清楚了，又開始神神叨叨地念叨：“都是你們逼我的，都是你們逼我的……”
蕭承鄴看著蕭遙的樣子，似是比自己這個被頭疼折磨的人還要癲狂。
好一會兒之后，蕭承鄴對高成說：“讓太醫院的去給老四瞧瞧腦子，別壞了。”
高成一愣，忙轉身出去辦了。
樓衍走到蕭承鄴的身邊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將他放走，你身上的毒怎么辦？”
蕭承鄴揉捏著自己的眉心：“不放走也沒用辦法。”
樓衍：“就這樣認命？”
蕭承鄴：“這就是老天爺給朕的命，不認不行。”
“我不認命，”樓衍沉聲說，“我去張貼皇榜，招名醫，天底下那么多能人異士，我就不信沒人能解這個毒。”
說罷，轉身就要往外走。
蕭承鄴看著自己這個兒子的背影，有些無奈，沉聲說：“你給朕回來！”
樓衍腳步頓住，回頭看他。
蕭承鄴沒好氣地說：“你如此大張旗鼓，是不是要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朕被自己的兒子下了毒，還是被一個女人算計的？”
“你這是想讓朕晚節不保啊！”
樓衍嘴角抽了抽，想說你早就晚節不保了。
慶妃的事情如今天下皆知，眾人對這個皇帝陛下早就有微詞了。只是蕭承鄴閉著自己的眼睛堵住自己的耳朵，就是不肯承認這一點罷了。
蕭承鄴半靠在椅子上，說：“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別讓朕晚節不保。”
樓衍：“沒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
“你不懂，”蕭承鄴緩緩地搖了搖頭，“朕是皇帝，朕絕不受任何人的要挾。”
樓衍：“……”
蕭承鄴當了一輩子的皇帝，最在乎的就是他皇帝的威嚴。到了這個時候，寧肯不要命，也要護著他的名聲。
樓衍有的時候不太能看得懂自己這個父親。
蕭承鄴瞇眼看著樓衍一會兒，突然說：“老三，你就不想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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