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就在宮里。

大長公主步履匆匆。

宮里的侍衛,可不是擺設,想不引人注意把圣上弄出宮去,簡直難如登天。

若是她,與其冒著被發現的風險,把圣上弄出去,倒不如把他留在宮里,一來,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二來,誠如四皇子所說,一開始那個假貨模仿的并不像,而是隨著時間推移,他才漸漸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這一點,足夠證明她的猜測。

從始至終圣上一直都在宮里,而且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之前是她被換臉的事引入誤區之中,那個假貨用了皇弟的臉,誰規定皇弟就必須用他的臉?

四皇子說沒有見過圣上。

還有那個假貨,不管她叫人怎么審問,他也一口咬定自己從未見過圣上。

那是因為連他們也不知道,圣上如今的模樣。

這正是背后那人的厲害之處,在他布的這一局之中,每個人都是棋子,看似緊密相連,實則又各不相關,所有的一切全都掌控在他一人手里。

所以他是絕不會把圣上放在太極殿,亦或者四皇子府中,只要圣上暴露,那個假貨和四皇子也得跟著完蛋。

他不會冒這個風險,也不會干這樣的蠢事。

圣上一定在一個與他們毫不相干的地方,且是他們極容易忽視的地方。

大長公主想到一種可能,不過還得仔細驗證一下,為了皇弟的安危,絕不能輕舉妄動。

“母親,圣上在哪里?”蘇蒹葭脫口而出,她提步想要跟上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回眸說道:“綰綰,你留在這里接著審問他,這件事也很重要。”

她想撬開四皇子的嘴,問出隱藏在宮里的人究竟是誰,不過她猜測希望不大,但還得試試,萬一能問出來呢!

蘇蒹葭留下來接著審問四皇子。

果然不出大長公主所料,四皇子根本不知道那個養蠱之人是誰,他甚至從未見過她,因為每一次與他接頭的人都不一樣。

一次一副面孔,就跟玩變臉一樣。

但他知道那人在后宮之中,因為有一次他在那人身上聞到一股熏香,這玩意只有后宮的嬪妃才會用。

正是因為那人不想露面,才會叫人教給褚岫控制蠱蟲的辦法。

讓他通過褚岫來控制那個假貨。

至于接下來取代他的人是誰,四皇子更是一問三不知,他笑的猙獰,“他們敢讓我知道嗎?我若是知道,第一個要殺的就是那個人。”

確實如此。

上一世,四皇子成功了,所以蘇蒹葭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抽絲剝繭知道的越多,她的心情越是沉重。

連四皇子這樣的人,都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背后那人簡直太可怕了,可以說他把一切都算到了,他不僅防著別人,也防備著每一個為他所用的人。

這種人,除了他自己,誰也不信。

確定問不出有用的東西之后,蘇蒹葭才離開地宮,不得不說她很失望,幾乎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有沒有問出來,但四皇子活著,總好過他死了,這里面能做的文章也很多。

大長公主先她一步回到長信宮。

這一回,她沒有動用太后的人,也沒有動用她的人,而是動用了晏行的人。

即便背后那人將什么都算到了,也定然不知道她與晏行這層關系,她想要救出圣上,就不能打草驚蛇。

她只叫人查了一件事。

三年前,御前被罰的侍衛,還有太監。

那個假貨能變成圣上的模樣,難道圣上就不能變成身邊親近之人的模樣嗎?

其實她更傾向于后者。

因為后者更不引人注意。

隨便找個由頭,處罰一個犯錯的太監,在這偌大的皇宮,根本不會有人注意。

不管是侍衛,宮女,還是太監,皆記錄在冊,想要查清楚并非一件難事。

很快,這件事就有了結果。

三年前,御前被處罰的人并不多,只有兩個,而且是在那個假貨被送進宮的當天,其一是個御前侍衛,已經直接被杖斃,大長公主懷疑他是發現了什么,才被殺人滅口。

其二是圣上的貼身太監,常公公,說是言語間沖撞了圣上,被毒啞之后,趕到了凈房,負責刷恭桶。

聽完之后,大長公主只覺得五內俱焚,她凌厲的鳳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這,誰能想到!

竟然是在凈房。

凈房是什么地方?

還每日都要負責刷恭桶!!

他們怎么敢?

太后和蘇蒹葭也在。

蘇蒹葭率先反應過來,她滿目震驚看著大長公主,“母親,你是說,常公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