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還不知道,是沈鶴亭叫謝文瀾把沈青瑤送到城外庵堂的。

“母親,大姐姐離家這么久,也該回去了,明日我便差人送她回金陵。”沈鶴亭也不想這樣,可他不懂,若是真心疼愛一個人,不該愛屋及烏嗎?

大姐姐不喜歡蒹葭。

芷兒也不喜歡。

就連母親亦是如此,她們仿佛從不在乎他是怎么想的!

老夫人一愣,“鶴亭,你這是什么意思?因為謝韻音的事,瑤兒的婆母已對她頗有微詞,加上她如今又失了孩子,這個時候讓她回金陵,能有什么好日子過?”

“我的意思先讓她在侯府住些日子,等她身子好一些,再敲打敲打謝家,讓她那婆母親自上門來接,到時再讓她回去。”

老夫人真是什么都為沈青瑤打算好了。

沈鶴亭定睛看了老夫人一眼,“母親,是我叫謝文瀾把大姐姐送到庵堂的。”

“什么?”老夫人大吃一驚,她憤怒不已看著沈鶴亭,“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瑤兒可是你嫡親的姐姐,你不幫她出頭也就算了,為什么要害她?”

“我不管,你現在就去把瑤兒給接回來,否則你這便是忤逆不孝。”

“鶴亭,我生你養你,你可不能不孝啊!”這是老夫人慣用的說辭,每每沈鶴亭不聽話的時候,她便會用這些話來壓他。

若是換做以往,沈鶴亭定會妥協。

可他現在忍不住思考,為何母親總是對他說這樣的話,卻從沒有對大姐姐和芷兒說過,芷兒任性妄為,大姐姐獨斷專橫,她們真的就比他孝順嗎?

“母親想把大姐姐留在京都做什么?只要我在,謝家就不敢欺辱她分毫,從前我事事順著母親,請母親聽我這一次。”語罷,沈鶴亭起身就走。

這是沈鶴亭第一次忤逆她,老夫人氣的渾身顫抖,“鶴亭,你給我回來,你莫不是現在還念著蘇蒹葭不成?”

“你就別再癡心妄想了,讓你們和離乃是圣上的旨意,這輩子你們注定無緣,如今她已不在侯府,把瑤兒接回來,又能礙著她什么事?”

沈鶴亭回眸,“母親,明日一早,我就會叫人把大姐姐送回金陵,日后你若是想她了,大可去金陵看她。”

什么叫他們注定今生無緣?

圣旨又如何?

若他非要強求呢!

聽著他這句話,老夫人險些氣死,鶴亭原來那般聽話,如今竟敢忤逆她,都是蘇蒹葭蠱惑了他。

回到書房。

沈鶴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照影交給蕭戰,如今也該四皇子嘗嘗照影的滋味了,他在蕭戰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后說道:“今晚就動手,記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他必須盡快解了身上的毒。

蕭戰滿臉興奮,侯爺也太厲害了,這一招真是高明。

“還有,你立刻去安排,今晚就把大姐姐送回金陵。”她在庵堂養了這么多天,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母親絕不會由著他把大姐姐送回去,她定會想法子把人接回來,所以他必須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不要怪他絕情,他已經給過她們很多次機會,是她們無論如何都容不下蒹葭,而他必須掃清所有障礙,否則莫說把蒹葭娶回來,大長公主絕不會允許他再靠近蒹葭。

蕭戰立刻去安排。

很快,他便回來復命,四皇子府的事,他已經安排妥當,自從出了雷劈四皇子府這件事后,近來四皇子低調多了,他日日窩在府里,甚少出來,想要讓自己暫時淡出眾人的視線,以此來平息那些對他不利的傳言。

至于沈青瑤,她已經上了回金陵的船,蕭戰還派了兩個婆子看守她。

因為要給謝韻音議親,謝文瀾已經先她一步回金陵了。

船上。

沈青瑤面容扭曲,她不停的掙扎著,“我不要回金陵,你們放開我,母親在哪里?我要見母親!”

在庵堂住了幾日,她人都快要瘋了,憑什么她要過這樣的日子,還有二弟憑什么這么對她?

若是她就這么回金陵,謝家還有誰能看得起她?

她那婆母只會越發作賤她,還有謝文瀾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只怕都想休了她。

沈青瑤鬧了一會,鬧得筋疲力盡, 她索性不再掙扎,母親得了她的信,絕不會放任她不管的,她今日沒來,定是被什么事給絆住了。

二弟如此匆忙叫人送她回金陵,足以說明一切。

也不知時至今日,母親可會后悔當年那個決定?

入了夜。

沈鶴亭正在處理公務,蕭戰突然來報,“侯爺,出事了,送大小姐回金陵的人來報,大小姐不見了。”

“人就在船上,她怎會不見?”沈鶴亭皺眉。

蕭戰說道:“用過晚飯之后,大小姐突然昏迷不醒,隨行的人不敢掉以輕心,只能靠岸叫人去找大夫,沒想到等他們把大夫找來,發現大小姐竟然不見了,船就那么大,里里外外他們都找遍了,可還是沒有找到大小姐,這才匆忙叫人傳信回來,依屬下之見,大小姐八成是逃走了。”

沈鶴亭還能不知,他面色一沉,“立刻派人順著回京的路沿途找,無論如何也要把人找到。”

大姐姐可真是不叫人省心!

驀地沈鶴亭眼神一凌,“還有,那件事你可安排妥當,事情可還順利?”

蒹葭說找不到四皇子身邊那個用毒高手,其實他有所懷疑,只不過他還不能確定罷了。

真當他這些日子什么都沒有做嗎?

自從蒹葭無意識提醒他要小心四皇子,他便叫人盯著四皇子,將他身邊的人全都查了個遍,只是四皇子太過小心謹慎,他并沒有查到什么實質性的東西罷了。

不僅如此,他還在四皇子身邊安插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難道就只許四皇子在他身邊埋暗線嗎?

他就不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蕭戰笑了起來,“侯爺就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當,且事情進展十分順利。”

晚飯后,四皇子剛回到書房,沒想到褚岫竟然來了。

四皇子微怔,褚岫向來自視過高,連他都不放在眼里,甚少主動找他,今日倒是稀奇,他立刻叫人將褚岫請進來。

“褚先生可是有什么事?”

聞言褚岫笑了起來,“我來,是想找殿下討要一個人。”

四皇子當即來了興致,“是誰?”

褚岫勾唇一笑,他理直氣壯道:“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人,就是殿下前些日子新得的那個侍妾,幽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