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么大的事,蘇蒹葭也跟著老夫人去看了一眼。

等她們趕到的時候,舟哥兒已經從湖里撈了出來,小小的孩子,因著在水里泡了許久,臉都是青紫的不說,就連小肚子都是圓滾滾的,人瞧著已經沒氣了。

能不能救過來,還在兩說。

乳母正抱著哭呢!

“舟哥兒,我的舟哥兒……”秦氏哭著喊著,跟瘋了一樣,沖上去對著乳母就是幾個巴掌,“你這個賤婢是怎么看孩子的,若舟哥兒有個好歹,我要你的命。”

“舟哥兒,這是怎么了,我哥兒呀!”賀氏也哭的撕心裂肺。

來之前,秦氏就叫人去請大夫了。

老夫人也心有不忍。

蘇蒹葭倒是沒什么感覺,如今舟哥兒還小,還沒顯出那暴戾的性子,前世,他才七歲,就害死好幾個人,有伺候他的婢女,也有小廝。

瞧著這一幕,沐云舒心里舒坦極了,她的孩子沒了,總要有人給他償命。

“呀!怨不得小少爺會跌落湖中,這圍欄竟又被白蟻給蛀了,這可真是造孽呀!這一回可得好好清一清府里的白蟻才是,否則指不定下一次是誰!”她故作震驚,實則眼底滿是幸災樂禍。

老夫人一看,果然圍欄又被白蟻給蛀了,她忍不住皺起眉頭來,今年府里的白蟻好像格外的多,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你!”秦氏驟然回眸,她目赤欲裂看著沐云舒,一定是這個賤人,把舟哥兒害成這樣的。

“大伯母這是何意?這不過是意外罷了,你莫不是忘了,我的孩子也是這么沒的。”沐云舒一臉委屈,眼底卻是冷的。

這叫什么?

母債子償!

秦氏害了她的孩子,那她就要舟哥兒的命。

“好了,都別吵了,這事怎么能怪在云舒頭上,我會讓人重新清理一遍府里的白蟻,以后大家都小心些就是了。”老夫人以前是不拿二房當外人看的,如今也分出親疏來。

蘇蒹葭眼底全是笑意,沐云舒這是把秦氏用在她身上的手段,原封不動還了回去,秦氏也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她粗粗看了一眼,孩子不比大人,即便舟哥兒能救回來,也會落下后遺癥,至于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她也說不清楚。

秦氏叫人把舟哥兒抱了回去。

大夫已經在看了。

蘇蒹葭跟著老夫人回了秋白院。

沐云舒也已經回去了。

蘇蒹葭心中清楚,這事看似完了,實則才剛開始,秦氏自然知道是誰害了舟哥兒,她和沈觀山就這么一個兒子,莫說她這個當娘的,就是沈觀山也絕不會放過沐云舒和沈追的。

至于沐云舒看似扳回一局,可這件事,定是她背著沈追做下的。

她了解沐云舒,也同樣了解沈追。

他那個人謹小慎微,走一步恨不得看三步,查賬不過是后宅之事,說白了不過是女人之間的事,不管是他,還是沈觀山都不會插手。

可沐云舒動了舟哥兒,那可就不一樣了。

她這等于是挑起,沈追與沈觀山之間的戰火。

沈追如今不過一個侯府養子,他拿什么跟沈觀山斗,等他回來知道這件事,能繞了沐云舒和沈追?

老夫人一直叫人注意著二房那邊的動靜。

過了一會,徐媽媽來報,舟哥兒倒是救回來了,不過這會起了高熱,嘴里一直說著胡話。

這可不是什么好現象,對孩子來說,高熱同樣是致命的,一不小心就會燒壞腦子。

老夫人皺著眉抱怨了幾句,“今年這是怎么了?府里一直禍事不斷,真是叫人不安。”

蘇蒹葭沒有接她的話,等老夫人抱怨完,她說起沈青芷的事來,“母親,我想了一夜,覺得世子夫人這事,若想緩和,咱們得從世子身上下功夫,老話說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們之間總有幾分情分在的,只要世子開口讓世子夫人回去,就是國公夫人也不好說什么。”

老夫人還是愁眉不展,“可世子都已經在和離書上簽了字,他若真念著芷兒的好,又怎會如此?”

蘇蒹葭早就想好說辭,“可他那日并沒來,這就說明他心里還是有世子夫人的。”

她說的老夫人心中一動,就連心里的郁結都散了幾分。

“蒹葭,還是你有法子,這事你來安排吧!”

蘇蒹葭巴不得如此,她點頭應下。

待她離開后,沈青芷來了老夫人這里。

“芷兒,你這還病著,怎么就出來走動了。”老夫人趕緊叫人扶著她坐下。

沈青芷在牢里熬了幾天,人瘦了不少,臉色也不怎么樣好看,她沒有說自己事,開口提起舟哥兒的事,母女兩人說了幾句。

倏地,她話鋒一轉,“母親難道不覺得嗎?往年咱們府上哪有這么多糟心的事,只今年就好像撞了什么邪物一樣,接二連三的發生禍事,還有前幾日,蘇家竟蘇宛兒的棺木擺在門口,這得有多晦氣。”

老夫人本就這么覺得,叫她這么一說,心就更慌了,“芷兒,依著你說該怎么辦才好?”

沈青芷嘴角閃過一抹冷笑,“母親,二哥不就是經高人指點,才逃過一劫嗎?不如把那個高人請來,讓他看看咱們這府里,可是出了什么邪物。”

老夫人有些遲疑,“這哪里是樁容易的事,那樣的世外高人,可遇不可求,咱們去又該哪里找呢?”

沈青芷開口攬在自己身上,“母親就放心吧!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這就叫人去找,一定把他給請回來。”

老夫人巴不得這樣,“能請來自然是好。”

沈青芷一臉獰笑,她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秋白院。

她要讓蘇蒹葭那個賤人死!

傍晚,沈追從國子監回來后,果然跟沐云舒大吵了一架。

查賬也就算了,她竟然敢去動沈觀山的獨子,沈觀山是什么人?

他可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心狠手辣,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人命。

那邊,沈觀山也回了家。

大夫施了針,又給舟哥兒灌了藥,可舟哥兒依舊高熱不退。

沈觀山的官職不高,他特意來尋了沈鶴亭,讓他幫著請了一個太醫,太醫來了之后,舟哥兒才好了點。

秦氏在沈觀山面前,哭哭啼啼的,“定是沐云舒那個小賤人,把咱們的舟哥兒害成這樣的,夫君,你可要給舟哥兒報仇呀!”

沈觀山抬頭看了她一眼,“行了,就是你不說,我也會這么做的。”

他眼神陰冷,后宅的爭斗他不管,可既然動了他的兒子,那可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沈追臉色陰沉回了書房,本來他滿腹怒火,不曾想他前些日子送出去的信,突然收到了回信。

望著手里那張薄薄的紙,他臉上的陰郁瞬間消散,“快,快去查,我要知道父親和蘇蒹葭,可是真正圓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