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后走出來一個半老不老的婦人。
焦平只抬頭瞄一眼,就垂下視線不再多看了,據說這位的真容端麗、國色天姿,不僅商王帝辛見像提詩,就連大秦祖龍游歷驪山之時,驚鴻一瞥下也念念不忘。
直氣得她從此不再以年輕貌美的形象出現在人前,而改以老婦人樣貌面世。
那婦人嬌聲問道:“你是什么人?擅入我寡婦之門?”
這位就是“驪山老母”了。
《路史》云:“女媧,立治于中皇山之源,繼興于驪”;《長安志》亦云:“驪山有女媧治處,今驪山老母殿即其處”。
焦平于心中堅定自己的判斷,也不跟她兜圈子、玩捉迷藏,只直接參禮道:
“小蛟拜見娘娘!”
那婦人冷眼一掃焦平上下,慢慢走到上首的座椅坐下,清冷著聲音開口道:
“你身上那一半的龍血,我看到就有幾分不喜!來尋我有何事,說吧?”
雖受冷言,焦平卻一喜。
這位的真身,又被奉為“蛇祖”,蛟則身居龍蛇血脈,因此自己在她面前,其實是稍有些情分可講的。
焦平見祂,口稱娘娘,不稱圣人,祂沒有出言糾正,即是默認下這段緣法了。
于是取出一物,雙手托舉起道:
“此前偶得此物,疑是娘娘之令,不敢擅專,特來奉還。”
婦人伸手拿過。
但見原來是一塊玄鐵色的令牌,令牌的一面,刻著一條無角的螭龍。
翻過面來,正面則鐫著一個“媧”字。
她道:“我說是何物牽引因緣,令我此身顯化,原來是‘螭’的媧令,斯人已逝,緣法倒便宜了你這后輩。”
焦平只是堆笑,既然有求于人,那人家說上兩句,自己也只能是聽著。
那婦人抬起眼皮又看他一眼,道:
“你能猜到我的根腳、尋來此處,難怪小小妖蛟,就能在外頭興起些風浪。”
“雖說‘龍蛇得水而興’,不過區區妖蛟孱弱之身,就敢弄潮,倒也少見。”
跟著又道:
“我雖不沾因果,但平生不昧因果。”
“巴蛇之后,看在你身上血脈和媧令的份上,我可應你二事,以完因果。”
“你若想好了,就可說來。”
焦平抱拳道:“多謝娘娘宏恩!第一件事,斗膽請借娘娘天顏,解我危局。”
婦人妙目一轉,道:
“此事極易耳,只是你可真想好?”
焦平沉聲道:“絕無二言。”
她道:
“既無二言,我當應下。”
“我看你也是個心氣高的,既然掀起了風浪,若是拘你回宮避世苦修,只怕未必真心情愿,也壞了你的運數……”
“如此,我許你為門下‘外出行走’,再與你一法,助你保身安命……”
“謝娘娘之賜!”甫一答謝,那婦人即虛虛一指輕輕點來,在焦平平整光潔的額心上輕輕點一記、一觸即收。
這一指點下,頓時有無數條細長的金色小蛇、在他周身內外游動,最后刺入他渾身三百六十處大穴中、消失不見了。
焦平只覺各處大穴一陣刺痛,跟著一道道鮮紅的血線在他皮下流動,最終共同在眉心處交織成一個鮮紅的印記。
這印記肉眼看,只是一粒米粒尖大的鮮紅朱砂痣;若是用法眼放大看,就可以看到那是一道由紅蛇盤成的復雜圖案。
圣人之威,貫穿過去未來!
這道“蛇印”一結,自今日起,他在三界大人物的眼中,就是女媧一方的人。
這是他選擇的站位。
他將因此而承受相對應的利弊。
同樣的,他前面所為,也會盡數被看作是圣人的安排,由祂擔下相應的因果。
……
自得到那塊“媧令”后,焦平就一直在盤算著要怎么利用才是最好。
巴蛇的血脈固然強大,已經接連賦予自己兩道厲害的神通,但其實巴蛇血脈真正的價值,其實在血脈之外的
就看你看不看得到,會不會用。
有著巴蛇血裔的身份,他就能跟女媧攀上關系。
他從來不是一個只用死力的人,而是一個縱橫之士,眼光開闊,有一分力就要撬借來千百分力為己用。
……
“魁蛇殺法……”
焦平稍加體會,原來圣人所傳法門有一個名稱,稱作是【魁蛇殺法】。
凡人用力,無法如何都無法一拳打出來自身擁有的全部力量。
修行者也有類似的困擾。
而“魁蛇殺法”就是針對這一情況,可以使它的修行者一身的法力、在每一次調動是可以運用出更多的成數來。
強者用之強,弱者用之弱!
這是一個很適合焦平的法門,因為水仙一脈本來就以法力積蓄深厚而著稱,況且他還是個煉了體的蛟龍!
他一身法力之浩大,得是同境人類水仙的千百倍,這優勢若能轉化發揮出來,只怕單憑法力,都有“一力降十會”之威。
焦平再謝。
婦人只道:“第一件事已經完成,巴蛇后裔,第二件事你可說來了。”
焦平凝定心神,翻掌取出二物來,恭敬言請道:“有勞娘娘施展妙手,將此物融于這把刀中……”
婦人掃眼看過,淡聲道:
“你這條小蛟,眼光倒好,易法寶為神兵、后天逆轉先天,三界之中,獨吾有此造化斡旋之能耳!”
伸手將蟠龍刀和定海珠接過,施法略一查,又道:“這珠子上這么重的因果,你都敢要,巴蛇之裔,倒胃口不小!”
“你可要知道,就算易改形體,也只能瞞過一時,拖延一時因果而已?”
焦平抱拳謝道:“一時足已。”
婦人淡淡道:“也罷,我自當成全。”
言罷,背后隱隱現出一道彌天極地的大蛇法相,她雙手只輕輕一揉,就將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揉成一束碧水。
跟著,又引著那碧水盤旋、纏饒到蟠龍刀上,使之緩緩滲了進去。
這是天罡第一法——“斡旋造化”!
【斡旋造化:此乃無中生有或能轉換事物的本質,可以造化萬物;又能顛覆原有的宇宙法則,重新定義新的法則。】
【注:“女媧用于創世。”】
隨著所有碧水被引導著滲入,那把蟠龍刀驟然分解成無數細小的顆粒散解去,而后又重新聚攏成刀型。
本命相系,焦平頓時沒了聲息。
婦人一手執刀,一手空出來一點。
天罡第十六法——“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起死人而肉白骨,讓死者的靈魂回歸尸體,涅槃重生,盡顯生死之奧妙也。】
【注:“復活亡者,無上妙法。”】
天罡第二十一法——“補天浴日”。
【補天浴日:有補天之能力、和給太陽洗澡的偉力。】
【注:“此乃造化天地之偉力也。”】
焦平頓時回魂,只覺前有未有的好。
“鏘!”
“鏘!”
那刀應和著兵主輕鳴了兩聲,這代表著這把刀如今,也是“二轉”了。
能夠跟隨著御主一起成長,這也是一個“本命神兵”特有的好處了。
若能順利“九轉”,刀才最終成型!
那時,就等若是擁有一把量身定制的伴生先天神兵一般了。
原本的定海珠,被取去泰半精華,自己在此基礎上,通過“九轉”強化升級之。
“九轉”過后,此器最終的威力與品質也未必、就遜色于定海珠全盛之時!
那婦人將手中刀丟給他,道:
“你身上有的不足,我已經替你調整補足了……不愧是‘弄潮兒’,倒會算計!”
焦平接刀,深深一禮謝恩。
婦人只道:
“兩事皆完,你可去了。”
焦平依完,恭謹退下。
婦人坐在堂上,看著他出門后轉身而去的身影,心中一個念頭忽閃過。
“十二天君星神胄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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