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小說網 > 修仙從己未津門開始 > 第一百九十五章 結胎
  天氣漸寒,轉眼已經是十一月底。

  陳攖寧適應了津門生活,這些日子便忙活著兩件大事。其一是創立道教協會,其二是創建道門刊物。

  其實算起來應該是三件事,不論是創立協會還是發行刊物,都要金錢支撐。陳攖寧便依托津門故交,四處宴請津門名流、豪富,每日里談玄論道,慣常還會用上小挪移術引得凡俗中人驚呼陣陣。

  好一番忙活,半個月下來,倒是募集到了幾千大洋。可這點錢距離陳攖寧的目標實在相去甚遠,于是便生出扯著費景庭虎皮做大旗的心思。

  一日費景庭去到四合院,聽了陳攖寧的意思,頓時哭笑不得。嚴先生、張校長拿他扯虎皮做大旗也就罷了,怎么陳攖寧也來這一套?

  他近來神魂修復,識海中的裂縫只剩下一丁半點,便是那圓門所在,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將其覆蓋。于是便轉了心思,一邊修行,一邊習練起了第二枚玉簡得來的遁法。

  符蕓昭不辭而別,惹得費景庭心中煩悶,這十幾天一直懨懨的,什么事兒都提不起興致,哪還有心思出來為道協站腳助威?

  他便徑直問了陳攖寧資金缺口,陳攖寧盤算一番,說五萬不嫌少,十萬不嫌多。費景庭便徑直丟過去兩萬英鎊,把陳攖寧震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或許是戰后經濟復蘇的緣故,近來英鎊持續攀升,如今一萬英鎊能兌換到八萬大洋。

  費景庭卻不知道,并不是英鎊值錢了,而是大洋不值錢了。作為少有的與白銀掛鉤的貨幣,銀元受墨西哥、秘魯銀礦增產的影響,在國際上一路走低。

  不只是英鎊,便是日元兌換銀元的比率都節節攀升。銀元貶值,市井小民對此毫無反應,他們又不需要買那些昂貴的洋貨,所以日子照常。

  可對民族資本來說,這可是難得的機遇。趁著銀元貶值,津門好些個做棉紡生意的巨賈擴大的產能,一時間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可惜這只是暫時的繁榮。待匯率穩定下來,頭一個遭殃的便是他們。

  費景庭丟過去兩萬英鎊,免了出來站臺的差事,轉而詢問起陳攖寧辦事的進度。

  陳攖寧有了兩萬英鎊做底氣,當即表示,不論是道協還是刊物,他都會盡快辦妥。

  費景庭倒是沒指望道協能有什么作為,反倒讓陳攖寧將更多的心思花在刊物之上。

  他此前從楊景林那里打聽了一番,此時不是沒有道協,早在辛亥年,京城白云觀就弄了個中央道協,參與的全是北地全真一脈;近年正一反應過來,一瞧白云觀不帶自己玩兒,干脆弄了個華夏正一道協。

  一南一北,正一對全真,二者針鋒相對、水火不容。陳攖寧想要打破門第之見,弄出個混同所有門派的道協,這純粹是癡人說夢。

  除非新創的協會中能有人壓服兩派,否則那就別想了。

  費景庭不想參與其中,給了錢便脫身而出,連帶著此前承諾的仙俠小說也放了鴿子,推說在研究連載的射雕,暫時沒空。

  又過了一些時日,天氣愈發寒冷,凌教務長從美國拐回來一位物理學大拿,費景庭當即退位讓賢,甘居幕后。

  教務長凌冰以為費景庭是在以退為進,反復勸說了一番,見費景庭一直推脫,這才作罷。

  辭了講師的差事,費景庭索性找上剛剛從南方歸來的張壽春校長,直言既然自己無事一身輕,那就干脆徹底退下來,免得領著薪水不干活。

  張校長頓時急了:“景庭你這是什么意思?”

  費景庭誠懇道:“不瞞校長,實在是我另有要事在身,只怕以后沒多少時間來學校了。”

  “這樣……不如景庭掛個客座教授的名頭,你看如何?”

  費景庭琢磨了下,便應承下來。這年頭文人吃香,有個客座教授的名頭出去也好震懾宵小。旁的不說,軍閥打來打去,文人在報紙上將不少軍閥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軍閥顧忌名聲,照樣捏著鼻子忍了,不敢動那些文人分毫。

  少數幾個不管不顧的軍閥,事敗之后直接被文人釘上了恥辱柱,遺臭萬年。

  “好,那我就做個客座教授。”

  張校長惋惜道:“景庭一身才學,在校園里教授學生,將來桃李滿天下,也是一樁美事,奈何景庭志不在此。”

  “呵,我這人懶散慣了,校長別背后罵我不識抬舉就行。”

  “你呀……”

  好啦,這下無事一身輕,總算從學校里脫身出來了。從教學樓里出來,費景庭便瞧見張樂瑤披著一件白色斗篷,站在門前,伸手接著簌簌而下的雪花。

  下雪了啊。

  費景庭定在那里,仰頭看著飄落的細碎雪花。津門已然下了雪,關外想來雪下的只會更大吧?

  張樂瑤收回手,轉頭看了眼費景庭,隨即說道:“你似乎一直都在躲著我。”

  “避嫌。”費景庭言簡意賅。

  既然符蕓昭如此顧忌張樂瑤,那自己便敬而遠之好了。好好的日子,沒必要弄成修羅場。

  張樂瑤說道:“符姑娘暫且解決了我身上的咒法,這些日子我想了想,似乎自己一個人也沒什么不好。”

  費景庭吐出一口濁氣:“你能想開便好。”

  “我是想開了,只怕你有些想不開。”

  “怎么說?”

  張樂瑤說道:“既然心無雜念,你又何必避我如蛇蝎?”

  費景庭說道:“你這個問題很久以前我就思考過。人這一生有時候一輩子也不會遇到一個對的人,有時候命運捉弄,偏偏會遇到好幾個對的人,此時如何抉擇?”

  張樂瑤沉默著不說話。

  “別人不知道,我是覺得,此時需要的便是心中的道德。對別人負責,對自己負責,潔身自好,敬而遠之,當斷則斷。”

  張樂瑤緩緩回身,看著費景庭道:“你是怕對我動心?”

  “我是怕她多心。”

  張樂瑤點點頭,說道:“還請代我向她致謝。雖然發作起來痛徹心扉,可好歹不會死了。”

  “嗯,有機會我會轉告。呼~對了,我辭職了,以后估計很少來學校。嗯,就這樣,走了。”

  費景庭抬腳步入細碎的風雪中,轉眼便掩在一片白茫茫中。張樂瑤依舊站在那里,目光灼灼,若有所思。

  “有機會轉告……符蕓昭走了?”

  費景庭就此無事一身輕,徹底閑暇下來。

  每日里除了指導一下殷金華習練太和拳,幫著關熙怡修煉胎息法,剩下大把的時間都用來修煉。月余間,沖破了十六處竅穴,可足陽明胃經足足四十五處竅穴,距離打通還差得遠。

  十二月下旬時發生了一件小事。

  關熙怡誤以為壓抑了一整年,年底時津門百姓的購買力會釋放出來,于是便出手囤積了一批布料。

  哪成想,前腳剛剛囤下,后腳便有大批的廉價布料沖擊市場。略略盤算,此番竟然虧損了三千多大洋。

  事后才知道,有無良商人勾結了日本人,將日本人的布料包裝成國產布料,伺機大舉傾銷。

  日本人此舉,也有打壓略略抬頭的民族資本的意思。關熙怡氣得掉了眼淚,辛辛苦苦一整年,結果全都賠了進去。

  心緒不佳,連帶著修煉都懈怠了不少。費景庭寬慰幾次,徑直勸說其不如將那布莊關掉。

  費景庭可是知道,打從明年開始,城頭變幻大王旗,各方軍閥你方唱罷我登場,商戶尤其不容易。前腳一個軍閥收了稅,后腳下了臺,新上來的又來收稅。

  與其辛苦一番,白白養肥了軍閥,莫不如退下來,一門心思的修煉。

  關熙怡似乎有些意動,考慮了幾日,到底下定了決心,準備將關記布莊轉手。

  布莊位置不錯,積累了不少熟客,想要轉手不難。關熙怡更多的心思放在安置店中伙計與裁縫身上。

  幾日間斷了修行,每日早出晚歸,到底給布莊尋了個合適的買家。那家同樣是世代經營布莊,一口允諾下來,答應善待裁縫與伙計。

  轉手當日,關熙怡特地宴請了劉姐與順子,幾年的東家、伙計,早就不是單純的雇傭關系。喝多了幾杯酒,關熙怡還掉了眼淚,囑咐劉姐若是受了委屈便來尋她,她去找新東家說理。

  又囑咐順子,不如趁著年輕學一學本事,剪裁也好、盤賬也罷,總得有一技之長防身,日后才好娶妻生子。

  這人也是奇怪,布莊一轉手,關熙怡先是清閑了幾天,跟著便哪兒哪兒都不對。

  閑置在家,火氣越來越大,瞧著倪秋鳳愈發不順眼,幾乎到了碰面就吵的地步。就連費景庭也遭了池魚之殃,被關熙怡好一通數落。

  臨近一月,關熙怡似乎稍稍適應了清閑下來的日子。這日照舊在自己房里,被費景庭封住周身竅穴,手握玉牌,按照胎息法開始修行。

  呼吸之間,星星點點的靈機一點點累積,待到了極致,猛地沖開小周天諸竅穴,真氣流轉,丹田氣海中真氣匯聚,形似嬰胎,隨著胎息法而時而擴張、時而收縮。

  與此同時,關熙怡但覺周身百骸無一處不舒爽。胎息法運行,封禁的周身竅穴一點點的彈開,隨即自然而然的閉鎖,待其睜開眼,整個世界已然變得不同。

  關熙怡緩緩收了功法,隨即驚呼一聲,赤著腳便奔了出來。

  “景庭,我結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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