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顧少傷蘇醒了。
這讓一直提心吊膽的白海艦隊成員松了口氣。
檢測室里，顧少傷呆呆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他摸著自己的臉，喃喃著：“感覺就像死而復生。”
某種意義上，他和李青書一樣，也成了系統宿主。
只不過零這個宿主更加霸道，完全接管了他身體的一切權利，甚至連思考的資格都不給他。
對他來說，過去的那些年，完全就是不存在的——他沒有相關的記憶，不存在醒來即恢復。
但好在李青書他們沒有隱瞞這一切，而是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正因此，對顧少傷來說，那不是一場漫長的夢境，就是人死了，又活了。
依然在這個身體里，只是這個身體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通過他人來告知。
坐在他身邊，玉小敏道：“事情都已經跟你說明白了，考慮到零依然可能借體復生，所以我們會對你進行最高程度的檢查，包括權限設置等等，希望你不會介意。”
顧少傷微微一笑，點頭道：“我理解。坦誠相待，這是最好的做法。要不要過段時間我辭去位置？做個普通的船員？”
玉小敏搖頭：“不用。這樣很容易讓你的人誤以為我們在變相剝奪你的權利，而且我們也相信，哪怕你沒有那段記憶，零留下的東西依然可以讓你快速覺醒，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才。”
“然后從我這里得到主宰沒有得到的那部分信息？”顧少傷笑問。
玉小敏笑：“希望你不會介意，畢竟這屬于讓你冒險了。”
顧少傷唏噓著：“沒什么，我相信主宰不會就這么讓零掌控我。但你知道嗎？我有一個想法。”
“什么？”
“我認為零不會復生了。”
“為什么？”玉小敏問。
“因為他不可能贏。”顧少傷回答：“形勢已經擺在這兒了，如果我是他，我會選擇全面融合。沒有我，沒有零，有的只是一個全新的顧少傷。如果他懂得放棄，那么至少他還可以擁抱新的人生。”
玉小敏沉默了。
良久，她點頭：“這的確是很大的可能，你會接受嗎？”
顧少傷哈哈一笑：“為什么不？就因為這可能改變我的人生觀，價值觀？不，后天的教育一樣會改變。我們都在重塑自我，重塑認知，就連主宰都不例外。這種潛移默化的改變，如果是走向更好，也沒什么不可以。”
玉小敏緩緩起身，伸出手來：“那么……歡迎加入天青艦隊！”
白海艦隊的加入，讓天青公司完成了自己在潘塔星域最后的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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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大家的歸來，天墻艦隊也即將再次踏上征途。
天青號里，李青書站在舷窗前，眺望遠方。
他突然說：“系統，如果我說，我已經知道了你所探尋的問題，你相信嗎？”
系統詫異：“你找到問題了？”
“是的，我想我找到了。”李青書微微一笑。
“是什么？”
“你從何而來。”
這個問題讓系統滯然。
良久，它說：“你怎么知道的？”
它這么問，便等于是承認了。
李青書喃喃著：“我是誰……這是個永恒的問題，幾乎每個生命都會問自己，我們到底為何而存在。但我一直沒想過，你也會有這樣的疑問。”
系統道：“因為你一直認為，我是被某個高級文明所創造的。”
李青書笑了。
他點點頭：“是，就像我們看到一臺機器，就會想，到底是誰創造了這臺機器……但事實不是這樣。所有的那些文明，那些宿主文明，都不是創造你的文明。事實上，是你創造了他們。”
系統回答：“是的！”
這個宇宙中，所有已知的高等文明，其實都和系統有關。
它就像宇宙中的上帝，創造了一切。
正因此，李青書所有的科技體系都有跡可循。
因為那本來就不是系統創造的——系統創造文明，文明締造科技！
然而在一次次和機器人聯席會的探討中，李青書也漸漸明白了。
如果你想要人工智能真正發揮他們的作用，那就要懂得尊重他們。正是因為這種尊重，讓他創辦了機器人聯系會，讓人工智能自己解決人工智能的叛亂問題。
也因為這個原因，李青書想通了系統。
系統，應當也在疑惑吧？
它也在奇怪，自己到底是從何而來。
在一個宇宙里，當自己無所不能時，它所追求的，便是自己所不能的。
而對它來說，宇宙的真理盡在掌握，唯一無知的反而是自我的了解。
他無法通過自己去找尋這個答案，就只能通過宿主來幫自己尋找，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宿主對自己有足夠的理解，乃至尊重。
若你連系統的終極需求是什么都想不到，那也就沒資格去追尋那最終的奧秘。
李青書想通了。
在結合過去的一次次事件，無數次發現，還有那些歷史資料，李青書終于想明白了。
“那么你覺得我是怎么存在的？”系統問。
“哦，那可就是個大問題了。”
端坐在天青號指揮臺上，遙望星空，他微笑著：“你的存在或許是比宇宙起源更加高端的秘密……那不是我現在能理解的，卻是我們未來要追尋的。”
說著他攤手：“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找到答案，但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一直在尋覓，一直在朝這個方向努力。只要有努力的目標，那人生就不是虛渡。”
系統也沉默了。
良久，他說：“你說的對，也許重點不在于答案，而就在于它讓我有了存在的意義，有了追尋的目標。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走下去吧。”
“是的，一起走下去，走入那無盡星河，永無止境。”李青書說著揮了揮手。
一千三百艘星艦同時點火，在黑暗星空中綻放光輝，向著那無盡的未來一路飛躍。
宇宙中沒有盡頭。
未來也沒有盡頭。
有的，只是航行與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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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
5月8號發布新書，喜歡的朋友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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