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唐晗雨?”
這一次,慕璽想起了她的名字。
楚沐沐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她只是個小女孩,不熟。”慕璽暗暗地撇清關系,窺見身邊人的背影放松了幾分,心里不由地一喜。
昨晚唐晗雨遞給他的那杯酒,他并未全喝,抿了一口,便往身后一撇,酒水全灑在了沙發外面。
那個蠢女孩只顧著思考要如何把他扒了拆吃入腹,根本沒發現他潑灑的動作。
本就存了一點僥幸的心理,期待著頻頻往他這里看的楚沐沐能發現異狀,過來“救他”。
現在看來,楚沐沐嘴上說著不要管,心里其實還是在意他的。
“嗯,不熟,”她揶揄道:“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去年生日宴后的新聞頭條嗎?”
楚羿羿本想著請假的措辭,一聽到這話,仰起了頭,從座椅和車窗的縫隙里露出一雙眼睛,往后看他們。
“什么新聞?”
楚沐沐一字不落把當年的新聞標題背出來,語氣中藏著自己并未發覺到醋意,“唐氏千金意外落水,慕氏繼承人不顧性命相救。”
頓時,車里安靜了。
“你一個謠言記到了現在?”慕璽驚詫道:“當時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楚沐沐咬了咬唇,暗惱自己的沖動。
這話一說,車里的人都誤以為她喜歡慕璽怎么辦!
“姐,”楚羿羿又換了個方向探出腦袋,朝著親姐道:“你后來不是說過那家報社虛假宣傳,把雜志給舉報了嗎?”
慕璽有些意外,轉頭看她:“原來是你。”
當時的新聞一出來,他就讓公關部去把有關的東西撤掉,沒想到還沒開始動作,那一期雜志直接消失了。
“那一期雜志上又不止登了慕總的緋聞。”楚沐沐故意咬重了“慕總”兩字,譏誚道。
“還有冷氏的一個房地產項目,我們找了一個流量小花做代言宣傳,雜志卻放錯了照片。”
房地產宣傳照一共有三套,說實在的,用哪一套都差不多,是楚沐沐佯怒施壓給廣告部,硬說他們交錯了宣傳照,強行把那一期雜志撤回來。
后來為了補償廣告部背鍋,她還給員工翻了一倍的年終獎。
舊事重提,誰也說不清當時真正發生了什么。
“哦,”慕璽笑了笑:“那我是該謝謝你啊。”
至于信不信,那他肯定是不信的,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更何況剛剛楚沐沐特意把新聞標題提起來,不就是恰恰證明了她的在意嗎?
不知是不是把底透完了心虛,楚沐沐沒應他的話,繃緊了拳頭藏在西裝下面,扭頭看窗外極速掠過的風景。
十分鐘后,楚羿羿出現在了冷氏醫藥的實驗室門口,連白大褂都沒換,無聲地朝梅根招了招手,做嘴型:老師!
梅根眼里閃過一絲疑惑,瞧了一眼在機器前研究熒光譜圖的兩個學生,往她的方向走去。
“老師,我有急事,要請假半個月。”她捏著手機小聲說道。
“要去哪里?”梅根問道。
“邊境,我……”楚羿羿躲閃其辭:“需要老師幫一下忙。”
“華夏的邊境,”梅根思考了一下:“是戈壁沙灘吧?那邊很危險,你一個人去嗎?”
她一向是明理的導師,得意門生楚羿羿也很少請假,這次肯定也是有她的理由。
“對。”
楚羿羿顫抖著握住她的手,鼻子一酸,泫然欲泣:“我一個哥哥他在那邊受傷了,我知道老師您在那里有認識的人,可以……幫幫我嗎?”
“我有一位老師姐確實在那邊久居,但她幾乎不出門,我也很難聯系到她……”梅根臉色糾結,先推開了她的手:“不知道能不能幫上這個忙。”
“有地址嗎?或者她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我可以去找她……”她不管不顧地抓住了梅根的手臂,努力地懇求:“老師,這一次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冷家沒有在那邊的勢力,我還必須隱瞞那位哥哥受傷的消息……”
里面的機器發出警報聲,羅倫和鄧肯手忙腳亂地按著屏幕,把機器里的試劑盒取出來,一邊還嘆著氣不知在說什么,聲音完全掩蓋住了楚羿羿的抽泣聲。
梅根被她軟磨硬泡,只能走進了更衣室。
楚沐沐目不轉睛地盯著,乖巧地蹲在一邊,看到梅根從隨身的包里摸出了一張照片。
黑白的低像素合照,里面的人模樣青澀,穿著統一的白大褂,背景是三四十年前的實驗室,桌子上滿排的試管架。
“這是我和師姐唯一的合照,”梅根輕輕撫摸著光滑的相片,嘆息出聲:“他們有的已經走了,有的已經從事別的行業,只有我和師姐還在堅持著原來的道路。”
說著,她指了指年輕的自己,慈祥的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三十多年過去,我已經從這樣,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青澀到蒼老,時間過得很快。
皺紋溝壑的手指移了一個位置,指尖對著身邊那個身形略高消瘦的女人道:“這就是我的師姐。”
“她現在是不是還長這副模樣,我不清楚,”梅根搖了搖頭:“她從不用通訊設備,一直都是寫信與我聯系,跟我聊她最新的進展,寄信的地址是在華夏邊境,但我不清楚是什么地方。”
說著,她又從包里掏出一張牛皮信封,上邊龍飛鳳舞地寫著y國字,字體潦草,楚羿羿看不太清楚。
“這個也一起給你,”她鄭重地把相片和信封放在楚羿羿的手里,久久地不肯撤去:“你要好好地回來,把這張照片還給我,知道嗎?”
手心貼著蒼老松弛的皮膚,楚羿羿感覺到了難得的長輩關懷,淚水控制不住地涌出來。
“謝謝你,老師。”她從未有過這么激動地感謝。
她很清楚這張照片對老師來講意味著什么,不超過十人的實驗室,承載著梅根所有美好的回憶,留下來的紀念,只是這一張照片。
“那個人對你很重要,”梅根抬起手安撫了一下她,閃動著淚光的眼里泛起笑意:“據我所知,你并沒有親哥哥,那他是?”
“我們家與他家是世交,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是兄妹情誼。”
她特地強調了“兄妹情誼”,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越界,可又不免心中苦澀。
害怕,這次是她的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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