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夕,姜萊想和陳未一起回家看一看,陳未以工作忙為由拒絕。
事后,陳未明顯感覺到了姜萊的神情有些低落。
他站在陽臺上抽著煙,給她發了信息,眼神一直在對面晃蕩。
“學長！”
一聲高呼響徹在兩棟樓之間,齊樂樂正在四樓揮動著手臂。
“咳咳！”陳未剛吞入的煙霧還沒有吐出來,猛地咳嗽起來。
陳未趕忙給她發了個信息：有人休息呢,別喊。
齊樂樂：那你怎么還不睡啊？
陳未沒回她,終于直對著他的窗簾被拉開,姜萊開門走了出來。
秋風有些涼,卻更讓人清爽,陳未搓了搓手臂,掐滅煙頭。
借著圓月,兩人隔空相對,明明距離不遠,卻讓他產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隔閡感。
很奇怪……
這種心情并不好受,兩人誰都沒有發生爭吵,更沒有在表面上耍性子。
這不像是學生的戀愛,更像是兩個走過人生一長段路的成熟人,可他是成熟人,姜萊不是,所以一個在假裝成熟,一個真的成熟,才造成這種相處的不協調。
找到原因后,陳未的心情一瞬間就舒暢了起來。
這段時間他將七八成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要說有沒有無暇顧及到姜萊,那肯定是有的。
要不然也不會當姜萊提出中秋放假回家的時候,他拒絕的那么干脆。
但當時他真的沒有多想,因為現在制作已經步入了正軌,整個工作室的人都放棄了這學期為數不多的小假期,而作為主陣的他,更不應該離開。
視線中,姜萊并沒有一直看向他,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
頭發散落,單薄的身影,讓他有些心疼。
這或許不是她想要的戀愛吧,畢竟曾經兩人是何等幻想過大學的戀愛,是激情,是浪漫,是不顧一切,是長相廝守。
可現在,因為他這個本不屬于這個時代的人,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將這場戀愛經營到幻想的程度。
他曾經愛幻想,可嘗到了徒留幻想的苦痛,他現在更注重現實。
所以等到姜萊出現的時候,他只會用手機發出一條關心的消息,而不能像齊樂樂那么肆無忌憚的呼喊。
姜萊：我沒事啊,你不繼續忙工作嗎？
陳未看了一眼手機,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這鐵定是帶著怨氣呢。
陳未：感覺你不高興。
姜萊：沒有,你想多了。
陳未：等這學期結束,時間就被解放出來了……
他總覺著這句話像是在畫大餅,而且如果真的失敗,時間是解放出來,他能否在失敗中解放出來？
齊樂樂不知道什么時候拿出了望遠鏡,正把視線調向他這一邊。
她輕輕一笑,拿著望遠鏡就沖回房間。
等她再次出現的時候,竟然是和姜萊站在一塊的。
“我說學長怎么不理我,原來是在和學姐秘密通話呢！”齊樂樂靠著欄桿,對著一旁的姜萊說道。
姜萊有些驚訝：“樂樂？還沒休息嗎？”
“年輕人怎么能在迎接第二日的凌晨前睡覺！”齊樂樂很驕傲道。
姜萊輕笑一聲,繼續看著月亮。
總感覺中秋前的月也并不溫暖,而且,也不怎么圓……
“學姐你應該也不回去吧？學長他說是要加班的！”
姜萊點點頭又搖頭：“我回去的。”
“啊？”齊樂樂有些詫異道,“學姐你不是馬上就要去國外訪學了嗎,不珍惜一下這學期和學長為數不多的在一起時光嗎？”
姜萊苦笑一聲,看啊,他身邊的人都知道,應該是自己陪著他,而不是他陪著自己。
因為他的事業更寬廣,她的未來卻只關乎自己,也許這就是兩人現在岔路而行的最直觀表現。
她知道在感情上過分的強調自尊是不會幸福的,而且這件事也無關自尊,至少從外人來看,她的行為更像是無理取鬧。
“我也要和家人交代一下吧,畢竟他們是我的親人。”
齊樂樂暗道自己失言,趕忙轉移話題道：“對啊哈哈！學長這時候其實就該犧牲一下,事業什么的哪有女朋友重要！”
“而且還是個這么漂亮又優秀的女朋友！”
姜萊搖搖頭,眸子被月光折射顯得很有光澤,精致的容貌讓齊樂樂都不由得看呆了一些。
“謝謝你,樂樂,我真沒事。”
說罷就要轉身進入房間,而遠處又點了一根煙的陳未卻始終沒有其余動作。
齊樂樂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名為麻煩的泥潭中,偏偏還是她自己主動跳進來的。
咬了咬牙,齊樂樂就對著陳未喊道：“學長,學姐原諒你了！趕緊買花！”
“買……買花？”陳未僵在了原地,煙頭順著指縫落了下來。
……
第二天,陳未早早起床,算著姜萊車票的時間,一大早就直接去了花店,等著老板開門。
等了有五六分鐘,實在忍不住,直接就打起了門上面的聯系電話,沒多久老板就打著哈欠從內部打開了門。
老板身上的動漫睡衣很惹眼,身材有些發福,但能感覺到是一個溫柔的人。
弄半天老板就住在店里,陳未向他表達了歉意,老板卻擺擺手,直接就開始問陳未要什么花。
陳未選了一會兒實在不好抉擇,聽了老板的建議,在這季節盛行的,郁金香和薰衣草組合搭配的永恒的愛之物語好像最為合適。
且不管為什么會有一個這么二次元的名字,但陳未個人很喜歡這個搭配。
拿著花,陳未站在姜萊的宿舍樓下,一邊看著時間一邊等待。
姜萊是不是真的要花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待這份感情的態度。
不能因為自以為的成熟,就將激情掩埋,給姜萊一個沒有浪漫,只剩下平淡的戀愛。
所以,這花是齊樂樂給他的啟發,也是他對姜萊忽視的歉意,更是她即將離開的不舍。
第二次了,仍記得上次還是為了張明飛的愛情犧牲,而這一次是為了自己。
但都不可避免的就是,他還是克服不了來往學生的那探究眼神的尷尬。
從昨天晚上之后,兩人就沒有再聯系。
姜萊拉著行李箱從樓底出來,看到了捧著花束的陳未微微一愣。
“你還真買了啊？”姜萊松開行李箱,接過來花束,微微一嗅,笑了起來。
陳未舒了口氣,他就怕姜萊還在鬧脾氣,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畢竟某人昨天表達出了不滿,惹得我徹夜未眠。”他也有了心情開玩笑。
姜萊眨眨眼,抱著花靠近他。
“姑娘請自重,這兒人多,換個地方再……”
姜萊錘了他一下,沒好氣道：“想什么呢？我是看看你真的是不是徹夜未眠！”
“我這黑眼圈還不明顯嗎？”陳未指了指眼睛。
“你就扯吧,從工作室建立以來,你這黑眼圈就沒下去過。”
陳未尷尬一笑：“也是,但昨晚我是真的沒睡好。”
姜萊不語,只是張開手臂,陳未了然,互相給予對方一個安心的擁抱。
“我會任性。”
“我明白。”
“我會耍性子。”
“我明白。”
“我會……”
“我都明白,但現在的你就是我最喜歡的樣子。”陳未托起她的下巴,也不管人多不多,還是直接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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