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人群里響起一陣吸氣聲。
眾所周知，席璟琛出車禍后身殘勢弱，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這種場合公開與席振輝意見相左。
席振輝攙扶著席老爺子坐下，面色不善，絲毫不給席璟琛臉面，“這里輪得到你說話嗎？”
宋晗玉笑盈盈地拂開垂在肩頭的長發，聲音透著冷，“璟琛是爺爺的孫子，為什么不能說話？”
這次不僅僅是席振輝，席彥祥也抬頭看來，厚重的氣場壓得人透不過氣。
賓客們不由自主噤聲。
輪椅無聲前進些許，席璟琛停在宋晗玉的前方，坦然迎上兩位長輩的視線，“語薇和小宇說的話不僅僅是客人們聽見了，記者也聽見了。就這樣帶他們離開，后面該怎么收場？”
他耐人尋味瞥向一旁。
席彥祥二人順著席璟琛的視線看過去，差點被媒體鏡頭的閃光燈晃花了眼。
席老爺子閉上眼按揉眉心。
席振輝臉色鐵青，讓秘書立刻去阻止媒體拍攝。
席璟琛有一搭沒一搭叩擊扶手，是與他們截然相反的氣定神閑。
“爺爺向來重視子嗣，如果現在不給媒體和賓客一個交代，只怕以后會有不少風言風語。到時候大伯父的聲譽受損，席氏集團以及旗下其他產業也會受到波及……”
他頓了頓，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恭順之下是鋒芒畢露的危險，“還不如現場做一個親子鑒定，從源頭杜絕謠言。爺爺，大伯父，你們覺得呢？”
一時間，宴會廳內落針可聞。
席老爺子身子后仰靠著椅背，眼珠渾濁，蒼勁的視線卻似乎要穿透人心。
他就這么盯著席璟琛，許久沒說話。
人群重新開始躁動，席振輝鬢角滑落一滴汗。
“爸，這件事……”
“璟琛說得沒錯，這件事不能不明不白地結束，給人話柄。”席彥祥打斷他的話，用力杵了杵拐杖，神色威嚴面向所有人，“大家也做個見證，只要親自鑒定出了結果，我不希望還有流言傳出去。”
他如此泰然自若，就好像完全篤定親子鑒定會是他想要的結果。
賓客們懷疑的視線在席家幾人身上逡巡。
除了淚盈于睫的任語薇和不諳世事的小男孩，其他人都面不改色，眾人反倒看不透這局面了。
很快，席家的醫療團隊就趕到現場。
他們畢恭畢敬地請示了席彥祥，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分別采集席振輝與席靖宇的檢測樣本。
宋晗玉默默端詳著席振輝，除了最開始微乎其微的慌亂之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甚至十分配合樣本采集。
莫名的不安在心底聚集，宋晗玉用手背碰了碰席璟琛的西裝。
“怎么了？”
席璟琛抬頭，英挺俊逸的面容暴露在燈光下，眸中的冷厲收斂了大半。
宋晗玉沒有說話，只是微擰著眉同他對視。
席璟琛看出宋晗玉的心思，拉住她的手，“別擔心。”
那嗓音低沉，算不上溫柔，宋晗玉的忐忑卻被緩緩撫平。
醫療團隊帶著樣本離開。
賓客們在組織下重新落座，推杯換盞間看上去與之前無異，但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眼神頻頻掃向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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