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野緩緩咽下嘴里的飯菜,說道:
“放心吧伯母,今天的事不會影響我們的關系。”
莊懷簡欣慰點頭:
“那就好,我希望你們永遠像現在這么幸福。”
“謝謝伯母的祝福,我跟場長會幸福的。”
莊懷簡笑了:
“你叫他什么?”
俞小野有些尷尬:
“場長,我叫習慣了,以前一直這么叫,后來就沒有改過來。”
“以后你們倆要是結了婚,你在家還這么叫他嗎?”
俞小野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好意思不是因為她怎么稱呼周自衡的問題,而是莊懷簡提到了“結婚”。
莊懷簡提議道:
“要不你以后也叫他名字吧,雖然他比你大了一些,但是既然是要結婚的人了,不用講究那么多,再說,他應該也不會當一輩子農場場長,你早晚還是要改口不是嗎?”
俞小野點頭:
“好,伯母,我以后會改口的。”
“好,趕緊再吃菜——”
俞小野又聽話地低頭繼續吃飯了。
莊懷簡朝周敬儒遞了個眼色,那意思是,瞧這姑娘多乖啊,那么好說話的一個人,怎么就非說人家囂張跋扈呢?
囂張跋扈,那不也是被逼急了?
狗急還跳墻呢,泥人還有個泥性,人在受到欺壓時不反抗,難道就任由別人欺負嗎?
要是兒子真娶了那種軟弱無能的女人進門,將來還怎么撐起周家的門戶?
周家豈不成了軟柿子了?
所以,兒子能娶個有點脾氣的姑娘,在莊懷簡看來是件好事。
莊懷簡很滿意這個兒媳婦。
周敬儒接過老伴兒遞過來的眼色,也漸漸的對俞小野的印象發生了改觀,但臉上的威嚴沒有絲毫改變,也沒說話。
飯快吃完時,周敬儒終于憋不住似的沉聲說道:
“你們是準備要結婚了?”
這回換成周自衡主動回答:
“是,我們準備結婚。”
俞小野在一旁震驚:啊,什么時候說要結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周敬儒聽到兒子親口確認要結婚,微微點了點頭,本來對兒子突然帶了女朋友回家這事還有點接受不過來,不過既然都準備要結婚了,帶回家也沒什么不妥。
“那你身上的傷,確定都恢復了?”
周自衡泰然回答:
“恢復了。”
“怎么恢復的?”
“治療。”
“怎么治療?”
莊懷簡發覺父子倆說話苗頭不太對,及時勸道:
“好了,兒子傷好了,這是件大喜事,你也別追問了。”
周敬儒的說話態度急轉直下:
“我懷疑這小子當初根本沒有受傷,根本就是裝的!”
雖然——莊懷簡也在某一瞬間有過這樣的懷疑,但是當著周敬儒的面,還是努力裝出相信兒子受傷恢復的說法:
“不管是裝的還是怎么樣,反正衡子傷好了就行,正常結婚生子,將來咱們能抱上孫子了不是嗎?”
說到最后,莊懷簡忍不住呵呵笑了。
壓力一下子給到了俞小野這邊,她懵逼地看了看桌上的人,不明白怎么突然說到結婚、又說到抱孫子上面去了?
周敬儒聽到抱孫子,臉上的怒意有所收斂,但還是語氣嚴肅地追問:
“你說,當年你掏出診斷書,說自己受傷,這是不是偽造的?”
“——”周自衡閉口不言。
俞小野見周自衡被問到無話可說的樣子,有些心疼,狠了狠心,站出來替周自衡圓謊:
“周伯伯,場長不是撒謊,他是真的受了傷,也確實在北大荒那邊治好了,我能作證——”
老兩口看向俞小野,正要相信她的說辭,誰料周自衡忽然開口了:
“小野,不用替我撒謊了——”
“??!!”
周自衡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母親,決定攤牌:
“我沒有受傷,或者說,我確實受傷,但是當時在戰地醫院治好了,傷好了以后沒有受到影響,診斷書是假的,我找了部隊醫院的熟人給我開的。”
“砰!!”
周敬儒忽然拍了桌子。
莊懷簡和俞小野都被嚇了一大跳,廚房里的張姨聽到聲音后也跑到廚房門口看究竟。
只見周敬儒怒不可遏地指著周自衡的鼻子罵道:
“這樣的謊你都敢撒,你把別人當傻子嗎,周家怎么出了你這種心術不正的子孫!”
莊懷簡見老頭子發飆,嚇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邊扶住周敬儒做出拉架的樣子,一邊不解地問兒子:
“衡子,你為什么要撒這樣的謊?”
“為了讓尤家的人徹底死心。”周自衡面不改色地回答。
“所以,你就是為了不娶文月,才撒謊自己受傷?”
“對。”
“你為什么做出這種傻事,你要不想娶她,你直說不就好了?”
“我之前就跟你們說過,我不喜歡尤文月,你們是怎么說的,說結了婚在一起日子就好了,我不喜歡她,又為什么要跟她結婚。既然我說什么都沒用,所以我就不再說了。”
周敬儒根本不接受這個說辭,又罵開了:
“別為自己找借口,為了不娶文月,不但撒謊自己受傷,還脫了軍裝跑去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場長,老子在部隊混了那么多年,就為了培養一個種地的嗎?!你摸摸你的良心,能不能對得起部隊的培養!”
俞小野本來不想摻和父子之間的矛盾,但是聽到周敬儒這么罵人,她實在忍不住了,突然站起來說道:
“周伯伯,話不能這么說,場長怎么對不起部隊的培養了?他已經上過戰場打過仗,而且最后打贏了,為了打仗,身上受了很多傷,還差點送了命,這難道不是他對部隊、對國-家的貢獻嗎?
他究竟哪一點對不起部隊的培養?
而且他到了北大荒以后,仍然發揚在部隊的優良作風,把我們農場治理的井井有條,難道這不是貢獻?
還有啊,北大荒不是鳥不拉屎的地方,那是國-家的北大門,您一個老兵,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我再給您解釋一下,我們農場,不是普通農場,是兵團農場,不但負責開墾荒地、還要負責戍邊,我們是備戰備荒,也像部隊一樣有訓練,不是光種地!
還有啊,您剛才說場長心術不正,我就問問,他怎么就心術不正了?
他不想娶尤文月有什么錯,尤文月什么德性,您今天還沒看見嗎,瘋子一樣。
場長就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對她那么忍讓,要不然,以場長的脾氣,早把那尤文月弄死了,還用等到今天?”
俞小野嘴皮子利索,一番話像機關槍一樣噠噠噠往外冒,中間不帶停頓的。
說著話,周敬儒、莊懷簡老兩口無不震驚地看著這個北大荒來的姑娘。
這才剛裝乖裝了多長時間,又開始暴露彪悍的本性了?
周敬儒愣了幾秒鐘后,有些哆嗦地說:
“我我我,我教訓我兒子,跟你有什么關系!”
俞小野理直氣壯地說:
“因為您兒子沒錯,在這件事上,他才是受害者,您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地罵他!要怪就怪尤文月,是尤文月害的你兒子脫下了軍裝,要找就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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