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把俞小野送到梁芹家里,然后離開師部,回到了蜜山農場。
開車回去的路上,心里一直在惦念,總覺得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交代清楚,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擔心她不肯吃虧、又愛多管閑事的火爆性格,會不會跟人吵架鬧矛盾。
擔心她能不能吃飽穿暖。
擔心她想家了會不會偷偷哭鼻子。
想到未來一段時間俞小野肯定很忙很累,他又覺得心疼,覺得不該把那么重的擔子壓在一個小姑娘身上。
總之心里空落落的。
離她越遠,心里越惦記。
一個人孤獨地回到蜜山農場,周自衡及時調整心情,暫時放下對俞小野的惦記,開始考慮別的事:
他要實施和俞家輝商定好的計劃。
他先去了農場醫院一趟,在醫院短暫停留后,帶著一個醫生來到二分場。
這時候,年過完了,該放的假期也都結束了,但各農場還沒完全恢復生產。
包括二分場的伐木連隊,也還待在山下安排了其他工作,還沒有進山。
周自衡到了二分場后,找到了被臨時安頓在馬號里的大胡子隊長,讓大胡子隊長組織五六個人手,跟他一起進山。
大胡子隊長瞪著眼睛問:
“要開工了?”
“不是開工,有其他事。”
“什么事?”
周自衡卻沒說,只是讓大胡子隊長找幾個人跟著進山一趟。
大胡子隊長按照吩咐,找了六個伐木工,周自衡還讓他們拿了一些錘子斧頭繩索之類的工具。
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場長要他們干嘛。
湊齊了人手和裝備,又找了兩個車老板,趕了兩輛雙駕馬車,一行十一個人出發前往伐木連隊所在。
馬車到了山腳下,眾人下了馬車開始上山。
等其他人都出發后,周自衡特意走到趕車的老楊身旁,意味不明地問:
“老楊,你之前往這送物資,幫了野人不少忙吧?”
老楊一下子警惕起來,場長啥意思啊,是要表達感謝?還是要追究責任?
想到場長在五分場攪起的一場風暴,處理了不少私下倒買倒賣的人,老楊有些脊背發涼:
“那個,場長,那個——”
“老楊,過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過從今往后,禁止任何人再幫野人,不準借著送物資的機會幫他運送任何貨物,不止是你,車隊其他人也不行,但凡讓我知道車隊有人私下幫野人干這種勾當,我會徹查到底。”
老楊聽的汗毛直豎。
場長雖然語氣不重,但那不怒自威的警告更讓人膽寒。
徹查到底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到時整個車隊都會受到牽連。
車隊的人,無論是趕大車的還是開汽車的,多多少少都有點手腳不干凈,會借著車的便利幫人買進賣出,或者作為中介聯系買家和賣家。
有時是單純的幫忙。
更多的是從中謀取利益,賺點小錢。
只要沒被抓到把柄或捅出簍子,大家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自由市場確實比計劃經濟更方便,更符合大家的實際需求。
要是場長下決心徹查,那絕對一查一個準,誰的屁股都不干凈,整個車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到時候老楊成了全車隊的公敵,成了壞了一缸醬的老鼠屎了。
老楊可不敢得罪整個車隊的人,所以他聽了周自衡的話,立即撥浪鼓般搖頭、發了毒誓:
“場長,我保證以后跟野人劃清界限,絕不幫他!我要是說話不算話,叫老天爺一個雷劈死我!”
“倒也不用這么狠,總之,你知道該怎么做。”
“知道知道!”
周自衡話沒多說,簡單說了幾句就轉身上了山。
直到這時候,大胡子隊長等人仍然一頭霧水,不知道上山要干什么,大家私下里嘀咕,都不敢去問。
大胡子隊長實在憋不住了,悄悄湊近周自衡問:
“場長,咱到底來干啥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胡子隊長急的心里跟貓抓的一樣,這要是換了別人這么故弄玄虛,大胡子隊長早動手噼里啪啦一頓揍了:
叫你賣關子!
叫你賣關子!
弄死你!
但是無奈眼前的人是周場長,大胡子隊長只能跟大家伙一樣忍著好奇,看看周自衡到底帶他們來干嘛。
等到周自衡領著眾人朝山上那座小木屋的方向走去時,大家才模糊猜到此行的目的,原來是去尋找野人的。
不過,他們還是猜錯了。
周自衡不是去找野人的,他是去找瘦猴的。
來到木屋外面,周自衡停下步子,示意眾人都停下來,然后自己朝木屋走去。
“場長,小心瘦猴會拿棍子戳人!”
“我知道,你們在這等著就行。”
大胡子隊長不放心場長一個人靠近,怕場長發生什么意外,只能不顧違抗命令,悄悄跟在周自衡身后。
萬一場長發生什么危險,自己也好及時上前幫忙。
其他人則都站在外圍,提心吊膽的看著他們。
周自衡輕手輕腳地來到屋外站定,沒有直接推門進去,而是站在門旁埋伏。
伸手敲響房門。
不多久,木門忽然開了,里面伸出一根尖頭木棍。
周自衡眼疾手快,不等瘦猴從里面躥出來,一手握住棍子往外拉,另一只手直接扣住瘦猴的脖子。
還沒等瘦猴反應過來時,直接將人制服在地,狠辣利落,沒有一個動作是多余的。
瘦猴躺在地上,口中嗷嗷亂叫。
別看瘦猴看起來精瘦,力氣卻不小,倒在地上像一條活蹦亂跳的魚,不住地企圖掙脫周自衡。
“胡隊長!”
大胡子隊長已經沖了上來,雙手壓住瘦猴的腳脖子。
“捆起來!”
大胡子掏出別在腰上的繩子,迅速捆住瘦猴的腳脖子。
“都傻站著干嘛,他娘的過來幫忙啊!”
這時候,眾人才一起圍過來,七手八腳的將瘦猴雙手捆住。
周自衡起身招呼隨行的醫生:
“李大夫,鎮定劑!”
李大夫趕忙打開醫藥箱,動作利落的從里面拿出針筒,從小藥瓶里抽出鎮定劑,走過來,在瘦猴身上打了一針。
起初瘦猴還不住叫喊,渾身每個細胞都在掙扎。
但不到一分鐘后,就失去了抵抗力,整個人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只有兩只眼睛圓睜著,渙散中又帶著些許怒意。
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知道,原來場長是沖著瘦猴來的。
可是,干嘛這么興師動眾地對付一個常年待在山林里的瘦猴?
“場長,抓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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