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亮長的白皙高挑很是漂亮,不說話坐靠著織毛衣的時候簡直就像大家閨秀特別的溫柔,誰也沒想到她小嘴一吧啦特別能說。
關鍵是什么,她也沒說錯啊。
人家是一對夫妻,你這話里話外說人家媳婦配不上丈夫,幾個人聽了心里能舒坦?
蘇馨眼眶泛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咬著唇解釋,“不是,我沒這個意思,如果我做了什么讓嫂子你誤會,我、我、我……”
話音剛落下,又有個同樣穿著軍裝的長臉女同志嚷嚷著沖過來,“你什么意思,欺負我們沒人是不是。”
說著,眼睛一掃,指著紀延川說:“紀營長,虧你還是領導,你就這么縱容你媳婦欺負我們下屬,你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作風有問題,我要向上級領導檢舉你!”
幾個女同志顯然平日里關系好,這會都擠了過來,還把凌月亮和紀延川給團團圍住了。
紀延川眉頭已經皺的快能夾死蒼蠅,他知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但也是第一次遇上這么不講理的人。
當時也是站起來,他人高,氣勢也足,一下擋在前面,幾個女同志嚇的往后退。
“不用你,省的他們一會說你以大欺小,男同志欺負女同志!”
凌月亮把紀延川推到身后,如今她一個人在外面,就算到了部隊,紀延川更多的時間也是在外面訓練,家里只有她一個人,如果她慫了軟弱了,別人只當她好欺負,一個個都踩到她頭上去。
所以,打從跟著紀延川坐上去東北的列車,凌月亮就打算當個“辣媳婦”。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欺負人,你們穿軍裝了不起,我一個平頭百姓不能說話,活該被你們欺負了是不是,我今天還就不服氣了,你們哪個單位的,報出名字來,我就跟著你們下車,上你們單位去討個說法!”
這話一出,包括蘇馨在內的好幾名女同志臉色都變了變,還有兩名膽小的下意識往后退,像要撇清關系一樣。
這年代當兵可是大出息大光榮,不僅有津貼拿,還光榮啊,女兵就更不用說了,特別是文工團的女兵,挑選的要求格外嚴格。
關鍵是什么?文工團女兵相貌出色,更容易選上好對象,如果能被軍官看上,還能當軍官夫人。
這要是被部隊開除回家,不僅什么都沒有,更是丟大臉了。
凌月亮不動聲色打量眾人,大多數都是憑著一腔義氣充數的,一聽說她要上單位去就慫了,倒是第一個沖出來替蘇馨出頭的長臉姑娘挺不服氣的模樣。
“算了,算了,”
蘇馨一個勁在中間勸和,后面列車員也被驚動過來在中間一陣勸,如果凌月亮今天是獨自出門,這事她還真不打算這么算了,但旁邊還有個紀延川在。
她也不想壞了紀延川的形象,蘇馨道歉之后,她也就沒再追著不放。
車廂里重新安靜下來,那幾名女同志湊在一塊,不時說著什么,間或眼神指指凌月亮他們的方向。
她們沒當著面說,凌月亮也只當沒聽見了。
心里則想著,希望這些人不是跟他們一個目的地,她是不怕麻煩,但更想過些平靜的日子。
然而!!!
當下午列車到站,凌月亮他們把床鋪重新整理平整,行李都打包好,準備下車的時候。
這些人也提著行李往車門方向走,顯然也是在同一站下車。
這是什么孽緣!
凌月亮反應過來,也是早該想到的,既然搭同一趟列車,當然去同一個地方的可能性會大很多。
“他們和我們的目的地應該是同一個,到了部隊之后我會找上級領導反映。”
紀延川輕易不會動特權,但媳婦第一次出門就被人當眾挑釁,他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秦志航在車上睡了一路,頭發亂的像雞窩,他自己覺得丟臉,早在下車之前把軍裝換了下來,現在穿的就是尋常衣服。
“這些人是煩!”
他雖然在睡覺,也沒睡著,聽見這些人的挑釁了,是挺煩的,找這樣的姑娘當對象,想想也頭大,幸好孟瑤不是這樣的人……
想到孟瑤,秦志航心里更煩,扒了扒頭發。
“下面怎么走?”
“先出站,還要搭班車。”
凌月亮點點頭,知道路途遙遠難行,她來的時候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接受度還可以。
順著人流出了車站,再往馬路對面去搭班車,這一站并不在省城,相反是一個小站,所以下站的乘客不多,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蘇馨幾人一行,幾個姑娘挽著胳膊走在前面,刻意撇清距離似的。
到了等車的地方,兩撥人也是分開站的遠遠的。
稀得!
凌月亮無聲道,頭一撇,注意到旁邊還有個女人,看著大概二十七八的模樣,穿著一件花灰色的外套,風塵仆仆的,背上背著一個女娃娃,手里還牽著另外一個女娃。
女娃子面黃肌瘦的,看起來大概六七歲的模樣,眼睛特別大,烏溜溜的,也正悄悄打量她。
凌月亮多看了一眼。
“車子來了。”
“哦,好,”
他們幾個人這身份,就不和別人擠車了,都是等其他人先上了車然后他們再上去,女同志優先,凌月亮也沒和蘇馨他們擠,倒是秦志航緊跟著上去,眼睛尖瞥見一個位置,先占著。
“嫂子,快來,這里有個位置!”
凌月亮笑笑,有位置她就不客氣了。
等她坐定,看見方才的女人也上車了,車上并沒有更多的位置,女人背著小女兒,又讓大女兒站在自己身前。
紀延川顯然也看見了,目光不經意掃過蘇馨她們的方向,幾人紛紛低下頭。
“姐,你過來坐這吧。”
凌月亮喊著,把位置讓了出來,女人猶豫了會,在凌月亮的堅持下,領著兩個女兒過來坐下了。
“謝謝啊。”
“沒事,”
凌月亮笑著搖搖頭,話音剛落下,突然聽見一聲嗤笑。
“就她會做好人。”
凌月亮抬頭看過去,卻是坐在蘇馨旁邊長臉的那個女同志,對上她的視線,對方還挑釁似的抬了抬下巴。
講真,凌月亮不以為然的輕笑一聲,心道這人什么來頭,挺囂張啊!
衣擺被輕輕扯了扯,卻是帶著兩個女兒的女人,她一只手在看不見的角度輕輕拽了拽凌月亮的衣擺,然后接著說:“我看你丈夫也是軍人,應該也是去部隊吧,別和她們吵,那個女同志叫余芳芳,是張團長的媳婦,脾氣不大好,得罪了她,想過安生日子不容易。”
凌月亮不著痕跡瞇了瞇眼眸,原來又是個團長媳婦啊。
順帶的,她還拿眼神瞟了紀延川一眼。
紀延川后背躥上一股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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