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咱們走吧,再去那邊轉轉。”
王炎擺了擺手,朝著一側走去,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慕千雪狐疑的看著他,直覺告訴他,王炎肯定心里有事。
“千雪,王炎這是咋了?剛才就追著詢問楊女士的隱私,現在又一臉難看的表情,難道說……”
蘇珊一臉認真分析的神色,“此事觸動了王炎的某根心弦,讓他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
“別亂分析,他的心思有幾個人能猜透。”
慕千雪微微搖頭,“走吧珊珊,好不容易來京城看我,咱們去吃烤鴨。”
“切!你當我沒吃過啊!別忘了,當年我跟你一起在這里讀的大學!”蘇珊一臉不屑,還以為請她吃什么好吃的呢。
慕千雪微微一笑,“權當是回憶過去的味道了!走吧,別這么矯情,烤鴨都吃膩了啊!”
三人離開戒臺寺,開車前往全聚德。
王炎負責開車,一路上沉默寡言,沒有跟之前那樣跟蘇珊有說有笑。
慕千雪和蘇珊都感覺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兩人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王炎,你咋變得這么沉默了?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啊?”蘇珊故意笑著說道。
“我在淘金呢,別打擾我。”王炎輕聲回了一句。
“淘哪門子的金啊?莫名其妙!”蘇珊有些不滿的回懟。
王炎不屑一笑,“沉默是金,沒聽說過么?虧你還自稱美女作家呢。”
蘇珊氣鼓鼓的瞪視他一眼,隨即看向慕千雪,“驗證過了,這家伙沒啥問題,還是那么不著調。”
慕千雪沒有回話,只是淡然一笑,默默地看著王炎,更加覺得他心里有事。
來到全聚德,蘇珊完全不顧形象,小餅卷著鴨肉,吃的那叫一個過癮。
王炎坐在那里基本上沒有說話,偶爾會調侃蘇珊幾句。
慕千雪則暗中觀察他的微表情,心里很不踏實。
吃完飯天色也黑了下來,蘇珊跟著慕千雪回到慕家,讓她跟李燕住一個房間。
晚上,王炎一個人坐在院子里,靜靜地抽著煙。
慕千雪穿著睡衣,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
輕輕走到他身邊,故意開玩笑的說道:“一個人坐在這里,想靜靜呢?”
王炎一臉干笑,“靜靜是誰,我又不認識。”
“那就是在想楊女士的話了,對嗎?”慕千雪立馬將話題轉移到這上面。
王炎神色愣了一下,沒有回話,只是抽了口煙緩緩吐出。
“看來被我說對了,你果然很在意楊女士的話。”
慕千雪坐在王炎身旁,“王炎,我有個大膽的猜測,楊女士失散多年的孩子,要么是你,要么是張軍。”
嗯?
王炎手微微顫抖一下,隨即搖頭失笑,“你為何會做出這種判斷呢?”
慕千雪瞥了他一眼,“你覺得我腦子白長的嗎?通過你今天一系列反常舉動,就能猜個大概了。”
“你應該是見過楊女士手中,另外那半截玉佩!這么貴重的東西,一般都會妥善保管,不會輕易示人。”
“要么那半截玉佩在你手里,要么就是在張軍手里!你過去跟張家親如兄弟,在他那里見過也很正常。”
“所以,我才做出這種大膽猜測,楊女士的兒子要么是你,要么是張軍。也只有這兩種情況,才會讓你心緒受到影響。”
唉!
王炎無奈嘆息,帶著一臉的苦笑搖頭,“老婆太聰明了,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我這還什么都沒說呢,你就猜出了大概范圍。”
慕千雪急忙詢問道:“那你告訴我,到底是你,還是張軍呢?”
王炎笑了笑,“你不是很聰明么,不妨再猜猜看,至少已經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確率了。”
“猜不著了。”
慕千雪搖了搖頭,“無論是你自己,還是張軍,都會引起你的情緒波動。”
“如果你沒有跟張軍鬧翻,答案必然是你!可現在,你跟張軍徹底分道揚鑣,就不好猜了。”
“我也只能猜到這里,必然是你倆其中之一。”
王炎沉吟了幾秒鐘,“能猜到這里,已經相當厲害了。”
“那半截玉佩在我手里,一直以為這是父母留給我的東西,沒想到居然來自楊……楊女士。”
慕千雪臉色微變,“這么說來,你就是楊女士當初遺失的孩子,你不應該叫王炎,而是張浩南。”
“不是遺失,是遺棄!”
王炎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一字之差,區別很大!遺失,可能是父母粗心大意,沒有看好孩子,被壞人拐走了,屬于無心之過。”
“但遺棄!那就是主觀意愿的選擇丟棄!有意為之,不可原諒!”
感受到王炎情緒波動較大,慕千雪急忙輕輕抓著他的手臂,柔聲道:“王炎,你別這樣去想。”
“張偉兆不是個東西,可楊女士不是壞人!當年將你丟棄,也不是她的選擇,只是被張偉兆給誆騙了,才選擇那樣做。”
“她現在不也是很后悔,一直都在尋找你的下落,默默地為你祈禱。”
王炎表情略顯掙扎,“但我還是無法選擇原諒,尤其是張偉兆!”
“我不承認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我也不姓張,更不叫張浩南!”
“我只姓王,就叫王炎!”
“好好好,沒人要你改名改姓,先別情緒這么激動。”慕千雪急忙輕聲安慰,“王炎,這件事你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考慮,不妨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
“當初你是怎么勸我的?還有娜子的事情,這才剛發生不久,你又是怎么極力勸說娜子,讓他們父女相認的。”
“這會兒到自己身上了,怎么變得如此不理智了呢?”
王炎狠狠抽了口煙,“千雪,我的情況跟你們都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
“你和娜子雖說童年都不幸運,但至少親生父親,并沒有主觀上將你們丟棄不要了!”
“你父親一直都在竭盡全力的照顧你,體現了一名父親的擔當!娜子的父親,雖說這么多年沒有管過娜子,那也是因為他壓根不知道有這么個女兒。”
“讓他知道事情真相后,歐陽云峰也沒有選擇逃避,積極向娜子認錯,請求原諒,這也是身為父親的擔當精神!”
“可張偉兆呢?就沒有在意過那個兒子的死活!他只考慮自己在張家,保住大公子的地位,順利接管張家大權!”
“眼里只有利益,沒有半點親情可言!他配當我的父親嗎?我也沒有這樣的父親!”
慕千雪嘆息一聲,“這事……確實夠凌亂的,也很糟心。”
“但王炎你聽我說,咱們不管張偉兆如何,楊女士總沒啥大問題吧?”
“她跟我父親,還有歐陽先生相比,是不是存在相似點,并沒有放棄自己的孩子。”
“我覺得你可以不認張偉兆,但不能對楊女士也那般絕情吧!當年她是沒有選擇將你留下,但那也是聽信了張偉兆的謊言。”
“她有過錯,對你也存在愧疚,但她畢竟是你親媽!也在為自己贖罪,心里一直都念著你,你忍心看著她倍受煎熬,不跟她相認嗎?”
王炎沉默了,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都會說好話勸說對方,也想成人之美。
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很難過了心中那道坎。
想起白天楊雪琴那滿腹傷感的樣子,心中確實不忍,跟著莫名心痛。
可一想到當年狠心將他丟棄,就怨氣橫生,無處發泄。
自己這些年遭受的苦難,又該由誰來負責?
將他生下來,就是活該來到這個世上受罪的嗎?
老子不服!
一句道歉,就可以彌補所有損失了?
自己當年被人擄走,在惡魔島上遭受地獄訓練,好幾次差點死去,又該怎么彌補?!
王炎內心很痛苦,也陷入糾結掙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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