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獻也做過基層工作。
也見過類似于高啟強這樣的人。
所以當他看到《狂飆》劇本的時候，就覺得這部劇非常貼近生活。
時至今日，他又看到了《狂飆》已經拍攝并剪輯好的成片。
里面那個叫作張志渡的演員的確不錯，演出了小人物的無奈，也把一步步黑化給演出來了。
而且......
演出來的角色很有人格魅力。
這讓徐越獻對《狂飆》劇組很放心，因為一開始的選角是他們劇組進行的，而張志渡對于其他人來說并沒有太多的名氣。
最后讓這家伙飾演高啟強，是梁河力排眾議的結果，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也的確讓徐越獻表示認可，現在他腦海中想起高啟強這個人物，總會不自覺地浮現出張志渡的身影。
很好的劇本，也是很好的演繹，而且并沒有網絡上誹謗的那樣的狗血感情線。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徐越獻覺得，前八集的《狂飆》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部很好看的電視劇。
就是為什么只有八集？
這讓徐越獻看得有些難受。
劇情正精彩著呢，都想看到下一集的發展了，結果.....啪！
看完了！
這事兒能找誰說理去？
“徐哥。”一旁的小李摩擦著手說，“還有沒有其他的？我之前做過審核的好吧，完全可以幫他們看看能不能過審。”
“呵呵。”
徐越獻回頭看向眼睛里閃著光的小李，笑著說：“你想看，我都想看呢，可他們現在就拍了八級，沒有后續咯~”
“可惜。”小李無力地垂頭喪氣道。
“你也覺得這部《狂飆》很好看？”徐越獻突然說。
“對啊，難道不是么？”小李問，“我算是不愛看電視劇的那種，家里買的電視機跟擺設一樣，平時都不會打開的，現在就看了這《狂飆》，一下都看到十點了。”
“十點了？”徐越獻跳了起來。
“我們看了八集誒，徐哥......”小李不明白徐越獻的反應，“我老婆都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了，十點不是很正常的么？”
“完犢子了。”徐越獻按揉著太陽穴，“我愛人今晚加班，我要去幼兒園接二寶的。”
他拿起手機，想著要不要先聯系下其他人，結果按了好幾下按鈕，發現依舊黑屏。
沒電了。
“徐哥，我手機有電。”小李把手機送上去。
“行。”徐越獻接過手機，撥通了電話。
...
粵府。
桌上的飯菜精致，以往情況下不會吃得那么風卷殘席，可如今只剩些湯湯水水。
梁河接通完飯席前的那電話之后，就沒有心思在飯菜上面，可隨著劇組眾人的三言兩語，決定還是先快樂玩耍先吧。
反正等那邊有回饋，指不定要到什么時候了。
“來來來。”梁河舉起酒杯說道：“路揚和清寒殺青了，這杯酒給他們送行！”
“來來來。”一杯酒下肚，梁河又說道：“還多虧了路揚啊，如果不是路揚來到劇組的時候給我們補充細節，估計我圖快而沒有兼顧質量，導致這部《狂飆》要下一個檔次，這杯酒感謝路揚！”
“來來來！”又是一杯酒，梁河再次拿起酒杯，“這杯酒啊......想不出什么話來了，祝大家在劇組里面玩得開心，玩得放心。”
眾人：“......”
這梁導絕對是醉了。
小酒一杯接著一杯的下肚，就連路揚這個以茶代酒的家伙都覺得肚子漲得不行，更何況這幫家伙喝的還是白酒。
而且......梁河現在什么敬酒的理由都能說出來，活脫脫的一個酒蒙子。
不然怎么會說出，玩得開心，玩得放心之類的話來？
這是劇組，又不是游樂場。
這時，梁河再次倒酒，再次舉杯，路揚伸出手，本想讓梁河適可而止，別再喝了，但這時，一聲電話鈴聲響起。
是梁河的手機。
梁河剛剛舉起的杯子轉瞬間又放了下去，他從口袋里摸出手機，上面顯示的是徐越獻的名字。
“真醉了。”梁河呵呵傻笑，“《狂飆》前面八集才剛剛發過去呢，現在就給我打電話了，行了行了，不喝了，沒想到我老梁在夢里都夢到這件事。”
眾人：“......”
路揚拍了拍梁河的肩膀，“梁導，你醉了是真的，但這電話也是真的，你沒做夢，真是徐主任給你打電話。”
“怎么可能！”梁河眉頭一挑，反問道：“《狂飆》我發了八集，按照他們那邊辦事的效率，這八集起碼得看個三四天，能是現在就給我打電話過來？他們加班看的唄？你覺得我會信？”
“嘶——”
路揚還沒開口呢。
梁河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他轉頭看向顧清寒，這小妮子伸出兩個手指掐著他的胳膊。
“伱掐我干嘛？”梁河轉頭問。
“你不是睡夢呢？”顧清寒眨巴著眼睛，“怎么還會覺得痛？”
“是啊，夢中怎么有痛覺？”梁河撓了撓腦袋，“看來是睡得不夠死。”
眾人：“......”
眼看電話鈴聲響了很多遍，路揚從梁河手里拿過手機，然后示意在場的所有人閉嘴。
他打開了外放，徐越獻的聲音在包間里響起。
“老梁啊，這《狂飆》我給看完了。”徐越獻笑著說，“你拍的片子不錯，我看了之后根本停不下來，那什么......八集有點不夠看，能不能多發給我幾集？我好好品鑒品鑒。”
眾人：“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在包間里響起，大家都聽得出對方說這話的意思，很明顯——
這位來自上面的領導很喜歡《狂飆》前面八集，而且是看完根本停不下來的那種，要不然也不會現在就打電話來催后續。
大家面面相覷，除了剛才不自覺地倒吸涼氣，沒人再敢發出聲音，因為路揚一開始就示意大家小聲一點。
“徐主任，梁導喝醉了。”路揚笑著解釋，“我是路揚，現在拿著他的電話。”
“路揚啊。”徐越獻笑了笑，“你這部劇里面演得也很棒啊，好幾個鏡頭，我都把你當成真的了，你小子，不像是演的。”
路揚：“......”
這話說得合適么？
嗯？
路揚和徐越獻寒暄著呢，這時候的梁河沒有了聲音。
他趕忙從餐桌上拿出礦泉水，給自己瘋狂的洗臉，想要讓自己清醒下來。
這什么鬼東西！
他在心里說。
你們那邊辦事效率不是很差的么，不是應該八集起碼看個七八天的么？怎么我吃飯前給你們發的八集《狂飆》，現在就給看完了？
好家伙！
你們這是加班看呢？
不對......加班看的話，怎么可能現在又來催后續的劇情1
而且，連路揚這小子不像演的這話都能說出來，擺明來看得非常用心。
那么......
梁河抬起頭，他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徐越獻三個字。
現在的真相就只有一個了——
徐越獻，非常喜歡看《狂飆》！！！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一切。
想清楚前因后果之后，梁河的酒醒了，他走到手機面前，輕聲說：“徐主任啊，我剛剛喝得有點醉了。”
“怎么就喝酒了？”徐越獻的話看起來有那么點責問的意思，但聽起來卻覺得有些寵溺，只聽他有點抱怨地說：“你們《狂飆》還沒拍完呢，怎么就有空喝酒呢？”
“那什么。”梁河笑笑，“路揚和顧清寒殺青了，給他們送行。”
“嗷嗷。”徐越獻恍然大悟道：“意思是他們兩個的戲份已經拍完了是吧，可以啊，你們這進度挺快的，就是不知道后續的劇情什么時候才能發給我？”
梁河：“......徐主任，現在的關鍵是......我們現在的前面幾集的《狂飆》，到底怎么樣？”
“好看！”徐越獻想都沒想，“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那么好看的電視劇了，本來我打算看那么幾集就去接小孩的，結果看到現在，小孩都忘了接了。”
梁河：“哈哈。”
領導開玩笑，他可不敢隨便說話，只能聽著徐越獻的下文。
“這部劇好看，各方面達標，而且在我看來，過審方面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如果有問題，那我會盡量幫你解決問題。”徐越獻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當然，這是在不過線的情況下，總之，跟前面八集沒有太大的差別，甚至保證質量。”
“嗯嗯，徐主任的指示，我一定聽取，甚至放在心上。”梁河應著。
“那就這樣先了。”徐越獻緩了口氣，說道：“電話先掛了，我手機剛充好電，現在得去接我家二胎。”
梁河眼睛瞪大了好一會，頓了頓，說道：“好勒。”
電話掛斷了。
信息量有點大。
再加上有些醉了的緣故，梁河揉了揉頭，整理著腦中的思緒。
《狂飆》很受徐越獻的喜歡。
不然對方也不會連著看了八集，看完之后的第一件事是找自己要后續，而不是去接自己二胎。
這也太喜歡了吧......
怎么聽徐越獻的意思，《狂飆》后續都要比自己二胎重要了？
“好消息！”想了好一會，梁河看向在座的各位，舉起了酒杯，又道：“來來來，這杯酒，慶祝我們的《狂飆》獲得第一位觀眾的喜愛，這絕對是今天最好的消息！”
這一次，眾人拿起酒杯時，心態終于不再抵觸。
“我怎么感覺，第一位觀眾就那么看好，我們這部《狂飆》，簡直大有可為啊！”張志渡笑著說。
“可不是嘛。”季林也補充道，“今天我本來還是有些抵觸的呢，因為路揚和顧清寒走了，以后吃不到那么好吃的東西了，本來很傷心的，但是現在，傷心的情緒被沖淡了不少，咱們的《狂飆》，快要起飛了！”
“......”
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說著，只有路揚想起其他的事兒。
“梁導。”路揚看向梁河，說：“那網上的那些聲音，怎么辦？”
“把心態放平。”梁河笑笑，“會有人出手的。”
雖然已經醉了，但梁河清楚這通電話的分量。
徐越獻已經喜歡上了《狂飆》，說明這部劇的質量和宣傳效果得到了上面的認可。
然而現在，網絡上哪怕是有無數人在抨擊《狂飆》變成愛情劇，捏造又或者做出什么樣的事兒來。
那么，作為有一定意義的劇，上面一定會幫忙說話。
徐越獻的電話還有這個意思。
...
夜深人靜了。
網絡上。
還是有不少的網友在說《狂飆》宣傳的事兒。
「要我說，教父教母這次該不會是翻車了吧？」
「聽高大炮的意思，好像《狂飆》真的拍成了愛情劇啊。」
「別吧......好好的掃黑劇，拍成了愛情，那不是落入俗套了么？本來我還挺期待教父筆下的掃黑劇情的，傳聞《狂飆》這部劇有原型，可是吧......現在聽到愛情線這事兒，我心里總有點堵。」
「可不是么？再說了，市面上的劇，很多都是打著權謀啊，什么什么的幌子，然后拍成愛情劇，這種事兒已經屢見不鮮了，只不過現在做出這事兒的人居然是教父，讓我有些不適應。」
「垃圾《狂飆》，先前口號喊得真響，搞得我還以為教父要過來整治影視圈了呢，結果就拍成了愛情劇？這不是搞笑是什么？」
「不看了不看了，什么鬼東西，浪費我表情！！！」
「......」
網絡上，莫名其妙地開始出現了「抵制《狂飆》的一陣風。」
所謂壞事傳千里，好事不出門。
莫過于如此。
路揚和顧清寒在酒店收拾著行李。
兩人明天就要走了。
“你說這事兒，我們要不要管一下？”顧清寒看著手機，總覺得這事兒有些難辦。
先入為主太傷口碑了。
就跟打廣告似的，有的廣告，是為了宣傳，而有些廣告，直接能讓人杜絕想看的欲望。
“不管了。”路揚淡淡地說，“相信上面吧。”
“也不知道他們打算怎么幫忙處理。”顧清寒嘆了口氣，“這事兒，其實不好說的。”
“那又能有什么辦法呢？”路揚聳了聳肩。
“只能等了？”顧清寒反問。
“嗯，只能等。”
路揚點點頭。
夫妻兩最后收拾好了東西，正準備睡覺著呢，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手機屏幕上，是陌生的來電，路揚試探性地接起。
“路總你好，我是高學明啊。”高大炮的聲音響起，恭恭敬敬。
路揚沒說話。
過了一會，高大炮又說，“那什么......我今天是來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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