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在日行一次的清點好了自己箱子中的金子以后，宋允將其藏好，這才興奮的將箱子藏到了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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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允，你過來。”持著手中的書卷，慕容止的視線總忍不住的往少女的身上瞥。紅燭跳躍，將整個屋子照得十分的亮堂，可他心中卻有種怎么也說不清的煩躁。
她一直守著她的金子，一點也沒有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抿了抿唇，慕容止莫名的有些氣惱。在剛和宋允成親之時，他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驚艷。他自幼便知自己的面皮生得好，對于這樣的眼神，倒也已經習以為常。
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少女再也不曾偷偷的將視線放在他身上。
是因為這張人皮面具嗎？
面無表情的想著，慕容止心上越發的煩悶。
膚淺。
另一旁，聽到了慕容止在喊自己，宋允只能在藏好金子后，殷切的轉身湊到了他的跟前：“殿下，您有何吩咐？”
眨了眨眼睛，宋允看著慕容止，面上的神情很是狗腿。
“我要沐浴更衣，你去打水。”抿了抿唇，看著宋允湊上來的殷切模樣，慕容止那一晚上一直環繞在心頭的郁氣一舒，矜持的微微抬了下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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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答應的很是順滑，宋允瞄了一下慕容止面上的神色，見他還是和往常一樣，便起身朝外走去。
因著力氣大，打水對于她來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故而，沒過多久，在燒好水后，她便扛著木桶輕松的來到了屋中。將木桶穩當當的放在了四周皆圍著帳子的地方，宋允在給木桶上撒上一層花瓣以后，這才轉身朝著慕容止的方向走去。
“把眼睛蒙上。”在被宋允推到了木桶旁后，慕容止淡淡的開口。
“知道了。”撇了撇嘴，在心底吐槽了一句慕容止的臭講究后，宋允麻溜的拿出了個綢帶，綁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殿下，這般可是可以了？”
清淺的綢帶上繡著一簇花骨朵，被少女蒙在眼睛上，透著一股別樣的美感。
慕容止靜靜的看著少女，視線在她的面上留連著，最終一點一點的卸下了身上的衣衫，露出了勁瘦的腰身。
在他的背上，密布著密密麻麻的疤痕，往下，是那雙已經失去了知覺，變得蒼白無力的雙腿。
上輩子，看過他殘缺模樣的人，都被他一個一個的剜去了雙眼。
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少女，慕容止的指尖輕觸著她圍在眼上的綢帶。
他只需要輕輕的一扯，少女便會看到他如今殘缺的模樣。屆時，他也會剜了她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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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劣的，慕容止扯了扯嘴角，突然想知道若是他真的要剜掉宋允的眼睛，她該是多么的害怕。
不過，她的眼睛，是他見過的，少有的澄澈和靈動。這樣的眼睛，若是真的剜出來了，許是也會失去它該有的神采。
罷了……
先留著吧。
一直候在一旁的宋允，莫名的覺得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感覺到覆在眼周的指尖，她沒有想太多，只以為是慕容止在確定她有沒有將綢帶戴緊。
想了想，她開口道：“殿下，這綢帶我戴得可緊了，保證什么都看不到。”
少女無知無覺，仿佛不知道自己的雙眼剛剛差一點便保不住，說的話盡顯憨態，卻也奇異的讓慕容止的心情好上了許多。
“扶我。”他輕道。
因著離得近，男人微涼的氣息撲撒在自己的耳邊，宋允面上微紅。使勁的想著慕容止那張平凡的有些丑陋的人皮面具，她才堪堪將面上的那一點熱度壓了下去。
對金大腿可不能起歪心思，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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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允順著慕容止指引她的方向，將他抱了起來，放入了木桶中，心無旁騖的想著。
她如今只是一個莫得感情的工具人，當好工具人，等金大腿殺回姑蘇，她定能過上吃香喝辣的咸魚生活。
這么想著，宋允徹底將心中的那一抹不自在拋到了腦后，矜矜業業將慕容止放入木桶中后，她背過了身，默默的發起了呆。
身后是流水發出響動的聲音，聽了一會兒，宋允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有些昏昏欲睡了起來。
目光幽暗的盯著少女纖細的背影，慕容止面無表情的將面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露出了那張清冷昳麗的面容。
指尖輕動，一股勁風從他修長的手指流泄而出，略過少女纏在眼上的綢帶。
綢帶散落，少女無知無覺，背對著他打著瞌睡。
緊抿著唇，半晌后，慕容止輕飄飄道：“宋允。”
正在打瞌睡的宋允：“……”
一下子驚醒，她連忙扭頭，就看到了氤氳水氣中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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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覆在眸上的綢帶已經散落在了地上，她的眼前沒有任何的遮擋物。因而，跟前的瀲滟春光，皆被她盡收入眼中，讓她原本波瀾不動的心倏地猛顫了起來。
男人那張平凡的人皮面具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露出了原本最為矜貴清冷的面容。他就這么坐在木桶中，只向她投來不甚在意的一眼，就給人那宛如雪松般的清冽，令人覺得多看他一眼，都是對他的褻瀆。
宋允此時的胸口砰砰砰的直跳著，她有點害羞。理智上告訴自己要堅定的移開視線，可不知怎么的，她仿佛被下了降頭一般，視線就像巴在了慕容止身上一樣，怎么都挪不開。
“過來添水，水涼了些。”沒有錯過少女面上的任何一絲神色，慕容止的嘴角止不住的上翹。
果然……
她就是一個膚淺的人。
“哦哦，我這便來。”心上依舊砰砰直跳，不明白為何慕容止今晚怎么會將人皮面具摘下來，但宋允不是個喜歡多想的性子，她覺得，慕容止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
一點一點的給慕容止添著水，宋允克制著自己的目光，盡量不讓自己的眼神亂瞟。
可不可避免的，她觸及到了慕容止身后交錯的疤痕。眸光一滯，她靜靜的看著那些疤痕，心上涌出幾分難言之感。
慕容止是少年儲君，在未及弱冠便上了戰場殺敵，守衛著大朔的疆土。這些傷疤，是他守衛著這個國家留下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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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
他應當很疼吧。
“很丑？”注意到宋允的視線，慕容止原本雀躍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面色也隨之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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