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法肯定是墨氏圣地的底牌了，暗湫圣主你真的想要進入其中嗎？”
“暗湫圣主，這陣法雖然不錯，但也絕對擋不住我們的攻擊，我們只需要一層一層地打進去，用不了多少時間的。”
雷萬妄和火魔辛接連說道。
暗湫卻是堅定地回應道：
“你們也都看到了墨氏圣地在方圓二十里內構筑了多少城墻，我們若是平推過去的話需要消耗大量時間，這樣一來各圣地弟子的損失就太大了！”
五位圣主的臉色都開始變化起來。
六大圣地聯手，確實可以說是人多勢眾財大氣粗，但能少死些弟子總歸是好事。
時布遷認真地點頭道：
“事不宜遲，那我們便破開部分陣法，讓所有人全部進入其中。”
暗湫說動手就動手，一枚暗影釘無聲無息地轟碎烏光，在城墻上留下一個巨大的窟窿。
“就是現在，我們走！”
暗湫接連破開十重城墻，大量被堵在陣法外的修士瞬間涌入陣法內，三方勢力在最外圍戰斗的修士瞬間死傷慘重。
箜冥在陣法被破開的瞬間就感受到了暗湫強大的氣息，他斬殺身前巔峰五樓的長老后立馬向暗湫沖去。
“暗湫圣主，新賬舊賬今日一并清算吧！”
暗湫冷笑道：
“箜氏圣地竟然出了第二位巔峰九樓的強者，只可惜啊，還不夠！”
銀色的光芒閃爍，箜冥化身為劍轉瞬間跨越數里。
“一劍化三千！”
人未至劍先行，三千劍罡如雨落人間，紛紛朝著暗湫爆射而去。
一劍既出，鬼神避退！
然而，暗湫卻并沒有出手，他直接遁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三千劍罡全部斬在了大地上，大地震動發出隆隆哀鳴，散發著烏光的陣法也在這一瞬間破碎了不知多少座。
暗湫悠悠的聲音回響在箜冥的耳側：
“我說了，你一人還不夠！”
箜冥神色凝重地看向陣法的外圍，在那里，五大圣主聯袂而至。
他們站在那里，光是全力爆發的氣勢，便讓烏光閃爍起不堪重負的漣漪。
箜冥神色凝重，握緊長劍與五人遙遙對峙：
“六大圣主竟然聯袂親臨，當真是給足了我們面子啊。”
水寒冰笑道：
“箜冥長老都巔峰九樓了，難怪箜氏圣地行事如此肆無忌憚。”
雷萬妄也咆哮道：
“我們若是再不主動些，怕是要被你們各個擊破啊！”
時布遷還想說些什么，火魔辛卻已經不耐煩地吼道：
“和他廢話什么，暗湫圣主替我們想著降低損失，你們卻在這里磨磨唧唧。”
“你們不上的話，那本皇就先出手了！”
火魔辛往前一步，手中魔杖開始散發出熾熱的氣息，四面八方火元素都朝著他匯聚而來，整個空間都在剎那間變得熾熱起來：
“地火劫！”
空中有星星火雨落下，地底有濃稠的巖漿噴發，火雨和巖漿在半空交匯化作毀天滅地的劫，而箜冥就處于劫的最中心。
熾熱的氣息透過箜冥的護體罡勁，灼燒著他的肌膚。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老牌的巔峰九樓強者讓他感受到了難以形容的壓力。
他手中的劍在微微顫抖著，但無論是他的氣勢還是劍上的銀芒都在下一刻達到了巔峰。
他雙手握住長劍，將一身氣勢凝于劍鋒果斷地朝前方劈下：
“一劍天地開！”
銀色的劍罡沖天而起，將地火劫形成的空間一分為二后，繼續朝著火魔辛斬去。
火魔辛冷冷一笑，恐怖的火元素在他身后凝成一道火焰虛影。
“還算有點東西，但也就這樣了！”
火焰虛影剛成形便一拳轟向劍罡，熾熱讓整片空間都因為膨脹而變得虛幻起來，大地都開始升起裊裊白煙。
“轟隆隆……”
劍罡和火焰虛影同時爆碎，接連十數座城墻連帶著陣盤在剎那間崩碎，雙方修士也在這一瞬間死傷無數。
十地鎖魂大陣配合土系魔法構筑的城墻確實厲害，可在巔峰九樓的強者面前卻是有些不夠看。
不過布置這座陣法的目的也從來都不是針對這些頂尖的強者。
箜冥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致，但他卻是真的無可奈何。
……
“箜冥長老已經和六大圣主對上，我們必須出手了。”
墨染站起身，周身的土元素濃郁得如同在跳舞。
箜篁雪白的須發飄飛，氣勢驟然攀升到頂點：
“那就走吧，這一戰我們沒有任何的退路可以走，是時候賭上一切，拼盡所有了！”
但就在這時，墨染周身的土元素開始劇烈地波動起來。
她伸手一抓，土元素隨心而動，在空中化作一道囚籠。
然而，當囚籠形成，暗湫的身影卻是穩穩地站在了囚籠上方。
墨染眼若冰霜長發飄舞，聲音冷到了極致：
“暗湫圣主，你是想憑自己一人擋下我們兩個嗎？”
暗湫的聲音同樣冰冷：
“本圣主只需擋你們片刻，先隕落的只會是箜冥而已。”
墨染聞言恐怖的殺氣沖天而起，化作狂風沖向暗湫。
但暗秋卻沒有阻擋，任由狂風吹開自己的頭袍，露出讓人不愿多看一眼的頭顱。
他的頭上沒有任何毛發，以蒼白為底色的皮膚上一塊深紅一塊暗褐，就像是年代已久的斑駁墻壁，他的雙眼深陷在瞳孔內，散發出的幽光如同九幽冥火。
墨染的心臟猛地一顫，氣勢也出現了短暫的凝滯。
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雖然也會隨著時間老去，但改變容貌修繕肌膚都是很簡單的事情。
可若是真出現暗湫這樣的情況，只能說明他的修行真的出現了問題。
“呵呵，堂堂墨染圣主竟是被本皇的容貌嚇到了嗎？”
“那你們的所謂的聯盟也太脆弱了！”
暗湫的聲音冷冽，聽不出任何悲喜。
墨染冷哼一聲，掌心的土元素開始再度凝聚，但她還沒出手便被箜篁攔了下來。
“以圣主的為人，想必也不是來找我們打打殺殺的，所以你就是那個暗中相助我們的吧！”
暗湫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沙啞刺耳：
“你很聰明，只不過卻猜錯了。”
“本圣主雖然有些厭倦了這個世道，卻也并不強求去改變什么。”
“之所以幫助過你們，也只是因為失去了反抗的希望，那這世道就太單調了。”
“本圣主不喜歡那種一成不變，尤其是這種一成不變還可能持續一萬年、幾萬年。”
箜篁直視著暗湫的雙眼，認真地說道：
“你在撒謊！”
“元素之力會潛移默化地影響一個人的性格，黑暗系在世人眼中是極致的詭異和邪惡，與喜歡改變根本搭不上任何關系。”
“而且你還是一個固執的人，只要你真是那個站在我們這邊的人，那你的立場就絕對不會有任何動搖。”
暗湫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箜篁大長老真是讓本圣主大開眼界，竟然只憑一個照面就敢做出這種定論。”
“不過既然被猜到了，那本圣主就給你講個故事吧。”
……
“天地間存在著九種直指世界本質的元素之力，其中以風火水土雷五種元素之力最為常見，又以空間、時間兩種元素之力最為稀缺，這是所有人都知曉的常識。”
“但萬年前想要捅破世界的那個家伙，卻是打破了這個常識，他能輕易地駕馭九種元素之力！”
箜篁和墨染都很清楚暗湫所說的是誰，甚至他們還知道如今這世上，這樣的人還不止一個！
暗湫雖然有些詫異兩人平靜的反應，但還是繼續說道：
“在那人留下的手扎中，對于元素有著新的解讀，他認為世界的本質乃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
“當然，我想和你們說的并非什么世界本質，而是這所謂的本質之間其實是有聯系的，比如鉆木可以生火，比如風可以助長火勢。”
“空間和時間夠了世界的框架，五種元素或者五行之力形成世界的本質，唯有黑暗和光明互相排斥涇渭分明。”
這樣的說法讓兩人感到好奇，但和暗湫的立場以及箜冥的安危相比，卻是根本不值一提。
“暗湫圣主，你若是想聊這些，我們不妨換個時間。”
墨染咬著牙開口道。
想著弟子在戰死，而他們卻在閑聊，墨染根本難以忍受。
但暗湫卻是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出手的時機還沒到，你們繼續聽我說！”
命令的語氣讓墨染很不爽，但在箜篁的示意下，她到底還是停下了動作。
“既然黑暗和光明相對而平等，那為何只有光明才能給世界帶來溫暖？”
“為何光明系魔法師可以救死扶傷，可以成為很多人心中的希望，而黑暗卻只能代表邪惡代表詛咒代表死亡，被所有人唾棄？”
“你們看看本圣主這副樣子，到底誰才是被詛咒的那個？”
就在箜篁和墨染都以為暗湫要說一些憤慨的厭世的言辭時，暗湫的話鋒卻是急轉突變。
“這世間除了暗氏圣地以外，你們見過其他的黑暗系魔法師嗎？”
這話一出，箜篁和墨染突然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覺。
人與人生而不同，會對不同的元素產生不同程度的元素親和力。
所以，除了只修武道的箜氏圣地外，任何一座圣地都有可能會出現任何一系的魔法師。
近萬年的歷史上，風氏圣地都出現過時間系魔法師的弟子，但唯獨沒有聽說過哪座圣地出現過黑暗系魔法師。
這一點箜篁完全可以確定，除了暗氏圣地外，他真的從未見過也未聽過任何黑暗系魔法師！
“你們不妨猜猜看，為何暗氏圣地上下為何就只剩下數十修士，為何所有黑暗系魔法師全部出自暗氏圣地。”
這是注定得不到回答的問題，暗湫也從未想過能得到答案。
他抬頭看向愈發深邃的天空，笑著說道：
“因為我們那位老祖，似乎也厭倦了這樣的輪回啊！”
“八大元素各有千秋，唯有黑暗系魔法如同詛咒被人唾棄，自成為黑暗系魔法師開始，便一生都將處于無盡的痛苦中。”
“所以萬年前的那次復蘇，老祖以自身法則凝聚詛咒，詛咒圣人寂滅，詛咒天道崩塌。”
“而詛咒的副作用，便是讓我們一族代代皆為黑暗系魔法師，永世經受黑暗系魔法的詛咒。”
說來也是可笑，人人渴望的力量卻是連圣人都無法擺脫的詛咒。
箜篁蹙眉問道：
“所以黑暗圣人想要的是毀滅世界嗎？可如果追求毀滅世界的話，你似乎也沒有理由出手助我們。”
暗湫坦然笑道：
“那是老祖的想法，卻不是我的想法。他活了快十萬年自然是活夠了，可我卻還沒活夠呢。”
“我還想看到暗氏圣地的孩子們脫離苦海，能脫下黑袍像普通人那般活著！”
箜篁和墨染的眼神都開始閃爍起來。
他們從未想過竟然會有圣地違背圣人意志，而這樣的圣地竟會是他們的盟友！
墨染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暗湫又一次打斷了：
“是時候了，你們該出手了。”
箜篁和墨染都不清楚暗湫所說的是時候到底是什么時候，但他們不敢遲疑，全都以最快的速度向陣法外圍飛去。
他們已經清晰地感受到，箜冥的氣息在劇烈地波動著。
……
“老辛啊，這都多少回合了，你竟然還沒有解決掉箜冥，還是本圣主來幫幫你吧！”
雷萬妄走出隊列，身上的雷元素立馬開始變得躁動起來。
“不需要你出手，老夫一個人就足夠了！”
火魔辛怒吼道。
然而，雷萬妄根本沒有理會火魔辛，恐怖的雷系毀滅魔法已經在悄然孕育。
“滅世之手！”
“三千為一劍！”
火魔辛和箜冥同時暴吼，又在劇烈的轟鳴聲中同時暴退。
能量風暴席卷天地，十地鎖魂大陣被徹底轟碎一角。
火魔辛止住身形再度催動魔杖開始吟唱魔法，可他還沒來得及出手，一重重雷霆已經轟然落下。
“九重劫雷！”
箜冥瞳孔收縮，他劇烈地喘息著，根本來不及調整暴動的氣機。
他咬碎舌尖，消耗精血強行壓制住暴動的氣機。
在經脈似乎要被撕裂的痛苦中，箜冥握劍再斬：
“一劍天地開！”
劍罡沖天而起，大有開天之勢。
只是箜冥剛斬出這一劍，一大口鮮血便噴了出去。
“轟隆隆……”
第一道劫雷如咆哮的巨龍俯沖而下，大有毀天滅地的威勢。
它跨越長空轟擊在劍罡上，引得天地都為之震動。
雖然劫雷很快就破碎，但是這樣的劫雷卻有整整九重！
“轟隆隆……轟隆隆……”
六道劫雷接連破碎，但開天的劍罡也同樣達到了極限開始消泯。
第七道劫雷落下，劍罡轟然爆碎。
劫雷的余威依舊像是猙獰的蛟蛇，向箜冥吞噬而去。
而第八道、第九道雷霆也不甘落后，同時落入人間轟向箜冥。
“哈哈哈，老辛啊，還得是老夫出手吧！”
雷萬妄看著三重劫雷下已經毫無抵抗之力的箜冥，終是放聲大笑起來。
但就在這時，一道銀光跨越空間一閃而至，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起箜冥又消失不見。
劫雷落下需要半息還是一息？
可就在這一息半息之間，那個年輕人不僅來到了他們身前，甚至還在他們眼前抱著箜冥跑了！
他們的耳邊響起那個年輕人的聲音：
“老子再也不會看著你們死在面前了，老子救人，可是天下第一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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