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遙默默地跟著明塵,沒敢說話,她覺得眼前這個人,脾氣甚至還不如老發火的師父。
“怎么,害怕我?”
明塵勾了勾唇,氣息平緩溫和,令夜遙懸著的心忽地放下了。
“不怕的,但是你剛才好兇啊,比我師父還兇,他都已經是我見過,最兇最兇的人了!”
明塵失笑著搖頭“對待壞人,自然要兇一些,不然,他們不會怕你。”
夜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追上男人的步伐,好奇地四處望望。
“軍營還有多久才到啊。”
“怎么,你走累了?”
說著,明塵將停下步伐,將手臂遞給她“我可以用輕功帶你去,會快一些。”
說到輕功,夜遙來了興致。
“我也會輕功,讓你帶我沒什么意思,不如咱們比一比,你指一個方向,看誰先到。”
這個游戲的幼稚程度,是明塵小時候都不會玩的。
夜遙卻在這時貼心道:“我知道你怕,沒關系的,輸贏無所謂嘛。”
明塵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點開玩笑的意味,卻發現完全沒有,他是真的覺得自己的輕功比不上他。
“夜公子,你當真要比?”
“當然啦,我們還可以找樣東西當彩頭,你腰間的翡翠玉佩還蠻好看的,我贏了就送我吧,至于我……”
夜遙把自己身上的東西打量了一番,發現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她有點失落道:“算了,我沒什么能給你的,你家里一定很富貴吧。”
富貴又有什么用呢,明塵暗暗想著,他漆黑的眸子像是一汪寒潭,深不見底。
“你不用給我什么,如果一定想給什么,你可以送我個承諾。”
聞言,夜遙爽快地答應了,她眸光明亮“我一向說到做到的,如果你贏了,我肯定會遵守承諾的!”
明塵也不知道信沒信,他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朝著樹林的東南方向指了指。
“從東南方向走,有一個路口,在那匯合。”
夜遙看著他所指的方向,躍躍欲試。
“開始吧!”
夜遙驀地扔下這一句,便足尖一點,朝東南方向掠去。
她的衣袂飄揚,白凈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看著水靈靈的,明塵不禁想著,自己為何沒有問問他幾歲呢。
看起來大抵未及弱冠,也難怪他心性單純了。
可惜,他是贏不了明塵的。
明塵飛躍而起,在樹林間穿梭著,沒多久,便趕上了夜遙。
后者見狀,略微慌了神,她努力提著速,但氣息已經先亂了。
明塵不緊不慢地跟著她,他熟悉地形,輕功又高,夜遙其實沒有任何贏他的可能。
夜遙行色匆匆,但在她即將要到終點時,明塵早已飛身而下,雙足輕飄飄地立在路口中央,含笑看著夜遙。
后者泄了氣,她一向以自己的武功為傲,此刻卻在這上面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路人,這種失落難以平復。
她以為自己把情緒掩飾得很好,但那委屈巴巴的表情與直接的控訴又有何區別。
明塵不禁有點欺負小孩子的罪惡感,夜遙個子不高,又身子瘦弱,說不得比自己小了一輪還多,這樣仗著武藝欺負人,著實不好。
“這樣吧,你答應我一個條件的同時,我的這枚玉佩也送給你吧。”
“不行。”
夜遙猛地搖了搖頭“輸了就是輸了,師父說了,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武藝高強但聽話,看起來還挺適合參軍的。
明塵不再細想,他走在前面帶路,同時幫夜遙普及軍中的注意事項。
“軍中是不許人探望的,我可以在軍醫處給你安排個簡單活計,這樣你可以慢慢待著,直到找到你兄長為止。”
還未等夜遙道謝,明塵又補充道:“對了,還有一條禁令,軍中是絕不許有女子進入的,若是有女子闖入,那是要立即處死的。”
夜遙聞言,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被嗆得咳咳個不停。
“你還好嗎?”
明塵替她拍了拍肩膀,但當觸及夜遙瘦弱的肩時,他忍不住縮回了手。
總覺得自己在行流氓之事,明塵將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清除,點了一下夜遙的咳喘穴。
這效果立竿見影,夜遙的咳嗽立刻和緩了,她將將止住聲,面上略帶驚恐。
“為什么不讓女子進軍營啊,那軍醫,做飯的那些人,都是男人嗎?”
明塵扣著下巴,緩緩道:“你若問為什么,我也說不清,一直以來都是這個規矩,大抵是怕將士們沉溺美色,無心戰事吧。”
夜遙皺著眉,頓感前途堪憂。
早知道不來找師兄了,他自己是沒什么事,她就慘了。
不過好在她聲音壓低些,跟青年男子相差不大,且有喉結貼,若是自己小心些,被發現的概率并不大。
已經到了這一步,再退卻就沒什么道理了。
“你在軍營里什么官職呀,若我犯了事,你能幫我嗎?”
明塵有些莫名,不解問道:“我的職位到時你就知道了,不過……你能犯什么事?”
夜遙暗暗叫苦,她能犯的事就多了,偷溜下山,男扮女裝,還混進了軍營,實在不行,只能飛信給師父,讓他老人家來劫獄了。
“哈哈,其實也沒什么,誒,那邊有帷幄誒,軍營就在那吧?”
夜遙打著哈哈,她忽地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指著遠處興奮大喊。
“對,就是那里,到了之后你不要說話,跟在我身后就好。”
聞言,夜遙乖乖點頭,她乖巧的模樣實在令人喜愛,明塵心覺他若是有個弟弟,也該有這般大了。
想著,他揉了揉夜遙的頭發,帶著點憐愛的意味。
夜遙反應卻很大,她紅著臉,捂住自己的頭道:“男女……不,男男授受不親,你怎么,怎么隨便摸人家頭發,太失禮了!”
明塵向來以君子標榜自己,不想今日卻被人覺得失禮,他好笑著搖搖頭,收回了懸在空中的手。
“好吧,夜公子,這邊請。”
夜遙抿了抿唇,快走幾步跟上了男人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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