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門口一個小妹招呼道：“請問你們是來做什么的？”
蘇杭抬頭看了眼這家公司的招牌，而后淡淡說道：“談合作的。”
畢竟他總不能直白的告訴人家，他其實是來揍人的吧？
“呃……請問是哪方面的合作呢，我先幫你們登記一下。”
“你們那誰……在嗎？”話到嘴邊蘇杭卻想不起那個白皮男的名字。
“誰？”小妹問道。
蘇杭看向裴雨詩，后者脫口而出：“我們是來找凱文的。”
“他是我們公司的運營和人力資源總監。”
“沒錯，找的就是他。”蘇杭點點頭。
“好的，二位請稍等，我給凱文總監打個電話。”
“不用了，我們和他是老熟人了，直接進去就行。”
“可是……”小妹有些為難，擔心萬一沒有事先通知，惹得總監不高興，她的工作可就不保了。
蘇杭臉色微變，故意嚇唬她道：“你再不讓我們進去，小心我讓你們總監直接把你開除了哦。”
小妹工作經驗還不是很豐富，更不知道眼前兩人與凱文總監的關系。
萬一真的是老熟人，她一直在這兒為難人家，就顯得太不識趣了。
而且，她總覺得這個很漂亮的小姐姐似曾相識，好像什么時候見過，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放棄了電話通知，禮貌地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位客人請跟我來。”
雖然蘇杭是第二次來到這家公司，可上次是在滾滾濃煙中摸索著進來的，和今天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中央區域的數十個小隔間，員工們各自坐在電腦前忙碌著。
大部分人的表情都比較凝重專注，幾乎看不到有人相互說笑或者交流的畫面，看得出來這些人應該壓力不小。
“到了，這里就是凱文總監的辦公室。”
“我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走吧。”
小妹看了一眼辦公室的方向，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擔憂之色。
這個時間……按照總監平時的慣例，大概率是在午睡。
不過，既然這兩位客人是總監的朋友，即便被打擾到也應該不會生氣的吧？
想了想，她還是道了一聲“好”，然后轉身離去，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裴雨詩上前一步，準備敲門。
蘇杭卻拉住她，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干嘛這么客氣呢？”
話音剛落，只見他一腳踢到了門上。
一聲巨響之后，門應聲而開，門鎖處肉眼可見的發生了嚴重變形。
“啊！！！”
“誰啊？！”
里面同時傳出一男一女驚慌失措的聲音。
蘇杭徑直走了進去，看到辦公室最里端還有一扇小門。
此刻小門開著一條縫隙，隱約可見里面擺著一張床和一些其他的設施，應該是用來休息的私人空間。
透過縫隙可以看到，一個身材傲人的女人正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床上還有一個白皮膚的外國男人，同樣嘴里罵罵咧咧地穿好褲子。
裴雨詩看到蘇杭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里面，果斷抬手敲打了他一下，嘟著嘴唇警告道：“不許看！”
蘇杭聞言，立刻收回目光看向窗外，訕訕一笑道：“不看！不看！”
緊接著，他嘴里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還沒我的大呢。”
裴雨詩有些無語，現在是比較那種東西的時候嗎？
不過……男人在“一較長短”這方面的勝負欲好像都挺強的。
不一會兒，那個年輕女人穿著一身標準的ol制服跑了出來。
領口凌亂敞開的白色襯衣，將臀部曲線展露無遺的黑色包臀裙，以及那一雙被抓破了好幾個窟窿的性感黑絲，手里還抓著一條打了結的領帶……
她神色慌亂地看了一眼蘇杭和裴雨詩，然后迅速逃離了辦公室。
“你又在看！”
蘇杭一臉無辜：“她都穿好衣服了啊，而且……我也就看了一眼而已……”
“哼，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看別的女人！”
“嘖嘖~我今天才發現，你的占有欲好強啊！”
“后悔啦？晚了！”裴雨詩有些好笑的看向他。
“怎么會呢……”
就在兩人打情罵俏之際，凱文穿戴整齊，板著一張臭臉走了出來。
“你們是誰？”
接著，他看到了受損的房門，不由大怒道：“保安！保安呢？快點把這兩個混蛋給我轟出去！”
“等等……”凱文忽然看到了站在蘇杭身后的裴雨詩，愣了一下之后，他忽然笑了起來：“居然是你！火災那天聽說你沒死，我還在想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蘇杭皺了皺眉，對裴雨詩問道：“他在放什么狗屁？”
凱文說的是英語，加上語速很快，他沒太聽懂這家伙說了什么。
雖然他高考英語成績還不錯，可那是刷題刷出來的，真正用于日常交流的話，還是太生澀了些。
裴雨詩將凱文的話一五一十翻譯了一遍。
“你幫我罵他幾句臟話，罵得越狠越好。”
“……我不會。”
凱文看到他們的交流，疑惑地問道：“你們在說什么？”
蘇杭見裴雨詩太過矜持，不肯罵一些太粗鄙的話語，無奈之下只能自己上場。
可他在大腦里搜索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幾個攻擊性高的詞匯來，只能用他不高的口語水平擠出了一句：“hey,whitepig,ifuckyourmother！”
此話一出，率先繃不住的反倒是裴雨詩。
按說此情此景，她是不該笑的，可實在是忍不住啊！
她對蘇杭說道：“要不……改天我還是給你補習一下吧？”
“咋了？我說的哪里不對嗎？”
“嗯……你開心就好。”裴雨詩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還有就是，以后不許再這么重口味了，哪怕是罵臟話也不行，聽到了沒有？”
“是因為罵娘嗎？”蘇杭神色尷尬道：“平時中文語境習慣了，而且……我也實在想不出比這個更有攻擊性的話了。”
裴雨詩翻了個白眼：“你平時可不是這么啰嗦的，要想攻擊性高，直接上去揍他一頓不就完了嗎？”
“也是哈……”蘇杭轉頭冷笑著看向凱文，然后步步逼近。
凱文剛才聽到蘇杭的罵聲，正要動怒之時，只見蘇杭已經揮起拳頭朝他砸了過來。
“shit！！！”
他雖然看起來身材高大，實際上根本不堪一擊。
加上此人曾做出過間接謀殺裴雨詩的惡劣行徑，故而蘇杭幾乎沒怎么留手。
一拳結結實實地掄在凱文的胸口上。
凱文瞳孔猛地一張，在一陣劇痛中向后倒去。
他的腰椎剛好撞上辦公桌的棱角，又給他帶來了二次傷害。
凱文隨后趴在桌上，發出了凄慘的嘶喊聲。
“我的肋骨斷了！！！”
聽到這里傳來的動靜，外面開始有員工聚集了過來。
凱文向他們發出了呼救：“快救我！這個人他要殺了我！”
蘇杭無視了外面人詫異的目光，直接將凱文從桌子上拉了下來，然后將他一路拖出了辦公室。
“你個渾蛋！你究竟想做什么？！”
凱文驚恐地大喊起來。
裴雨詩跟在蘇杭身邊，略顯擔憂地問道：“會不會鬧得太大了點？”
她總是習慣性地擔心這種舉動會給蘇杭帶來不好的影響。
萬一這里的員工報警了怎么辦？
蘇杭停了下來，看向周圍一眾員工。
“你們總監這是在和我們玩兒一種很刺激的游戲，回去繼續工作吧。”
眾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接著，蘇杭將凱文拖行出了艾文數字的公司大門。
這一幕，看得之前接待他們的小妹也是一臉的驚愕和茫然。
這是……什么情況？
他們真的是凱文總監的老熟人？？
她趕緊跑去找到她的直屬上司。
“凱文總監好像被人拖走了，我們要報警嗎？”
她的上司環顧四周，見眾人皆是低著頭保持沉默，而后怪笑了一聲：“我們工作太忙了，什么都沒看到，你呢？”
小妹愣住了。
她猶豫了許久，咬牙說道：“我……我剛才上廁所去了，也什么都沒看到。”
“嗯，那就對了，繼續工作吧，不然我們的總監大人又該克扣我們的工資，逼我們無償加班了。”
……
蘇杭拖著凱文從38層的樓道一路向下，來到了貼有封條的35層，也就是當時起火的中心。
這里的一切都已經被燒毀，地上一片狼藉，散落著各種已經分辨不出形狀的物品殘骸。
周圍的墻壁被煙霧熏黑，部分墻體甚至出現了開裂的現象。
過道上還能看見當時滅火留下的水漬。
“蘇杭，你這是準備做什么？”裴雨詩不安地問道。
“沒什么，就是讓他也感受一下絕望。”
“你可別搞出人命了，他就是個人渣，不值得你冒這么大的險。”
“我自有分寸。”
既然蘇杭都這么說了，裴雨詩只能選擇相信他的決定。
蘇杭向四周觀察了一會兒后，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那是一個窗戶口。
窗戶的玻璃早已在那場大火中破碎成滿地殘渣，現在就是一個毫無阻攔的巨大空洞，可以輕易將頭乃至身體探出窗外，將遠處和樓下街道的風光盡收眼底。
“你……你想干什么？你一定是瘋了！快放開我！”
凱文已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開始瘋狂的呼救。
“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對了，你聽不懂，那就算了。”
蘇杭露出遺憾的笑容，然后從附近找來了幾根小指粗細的電線。
窗戶上方有幾根插入墻體的鋼釘。
蘇杭搬來一張桌子，然后把凱文的手腳分別綁上電線。
電線一端綁在他的手腕上，另一端則是固定在兩顆間距一米左右的鋼釘上。
接著，蘇杭又把他的雙腳也如法炮制，固定在笨重的兩條桌腿上。
至此，凱文在空中被擺出一個“大”字形，四肢分別被一根電線牽拉著，身體處在窗口上方，微微向前傾斜。
凱文一睜開眼睛，視線剛好越過窗沿，順著寫字樓的外墻一直向下，看到樓底的景象。
“救命啊！我恐高！快放開我，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求求快放了我！”
蘇杭冷哼一聲：“又在放什么鳥屁？”
他伸手推了一把凱文的后背，使其身體在電線的固定下在空中向前搖擺了一定的幅度。
這個幅度雖然不大，卻把凱文嚇得不輕。
他感覺自己現在好像是沒有安全措施的情況下，在三十多層的高空中蕩秋千。
巨大的恐懼涌上心頭，嚇得他慘叫連連，不斷飆出各種垃圾話，
雖然蘇杭一句也沒聽清……
“我們走吧。”
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后，蘇杭和裴雨詩一同離開了這層樓。
“真的不會出事嗎？感覺還是挺危險的。”
蘇杭說道：“對于傷害過你的人，不要抱有一絲一毫的善意。”
當初凱文故意將裴雨詩鎖在辦公室里，明知道火勢越來越兇猛，很可能會出現生命危險，可他不也沒有多花哪怕一點時間把裴雨詩放出來一起逃命嗎？
現在，他只是把凱文曾施加在裴雨詩身上的絕望還給了他。
火災自然是不可能再復刻的，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這種辦法。
有點像電視劇里懸吊犯人在城樓的感覺。
“我知道了。”裴雨詩小聲應道，目光溫柔地看著蘇杭。
眼前這個小她兩歲的男人，不知不覺已經成了她最值得信賴和依靠的港灣。
“記得你說帶我來這兒是有別的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蘇杭也不再隱瞞：“樓下18層有家公司倒閉了，剛搬走不久，空出了大幾百平的辦公區域，我計劃準備接手。”
“開公司？”
“對啊，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
“其實也不用這么著急的。”
“你不是想自己賺錢給阿姨買一套大房子嗎，江城的房子可不便宜，我這個準女婿總是要上點心的。”
“我是怕你準備不夠充分，對公司未來的發展不利。”
“放心吧，我的公司可不會倒閉的，就算是虧本也要一直把你捧著。”
裴雨詩心神搖曳，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股暖流包圍著。
她低垂著眼眸，不由自主地咬了下嘴唇。
很快，她重新抬起頭，目光堅定的看著蘇杭，鼓足勇氣說出了那句她準備了很久的話：“蘇杭，我喜歡你！”
說完，她踮起腳尖，將紅唇霸道地印了上去。
全然忘了周圍是一片火海遺留下來的廢墟，忘了墻的另一面還有一個絕望的外國人在聲嘶力竭的呼救。
此時此刻，她眼中只有蘇杭。
雖然沒有草長鶯飛，也沒有燈火燭光，但是這一吻，勝過世間一切的浪漫。
這是對主權的宣示！
唇分，蘇杭輕輕捧起她的臉頰，笑道：“今天這么主動啊？”
“怕你跑了！”
蘇杭笑意更加燦爛：“跑不掉了。”
“為什么啊？”裴雨詩天真地問道。
“因為你已經在我心里筑起了一道高墻，把我給牢牢困住了。”
裴雨詩撲哧一笑：“老實交代，你用這句話撩過多少女孩兒？”
蘇杭居然真的掰起指頭數了起來：“一個，兩個……哎呀，數不清了。”
“討厭！”裴雨詩笑罵著打了他一下。
離開35樓，兩人沒有乘坐電梯，而是走樓道下到了18樓。
“公司的事你籌備得怎么樣了？”
裴雨詩以為蘇杭都在看公司選址了，應該八九不離十了才對。
誰知蘇杭一臉認真地回道：“除了工資管夠，別的都還沒定呢。”
“這么說……名字都還沒想好？”
“是啊，要不你給起一個？”
“那可不行，我就是一個打工人，起名字這種事還是我們蘇總親自來比較好，畢竟萬一將來哪天招牌砸了，可不關我的事！”
“好啊，你現在都考慮好退路了是吧？”
“不是你教的嗎，做人要留個心眼兒。”
“對我也留？”
“就因為是你，所以更要留！”裴雨詩對于這一點十分確信。
“哼，我看你這是膽兒肥了是吧？！”
蘇杭將她攬入懷中，一只手不老實地游走在她的腰間撓了撓。
“哎呀~癢死了，快松開！”
裴雨詩好不容易掙脫“魔爪”，笑意未消道：“別鬧了，一會兒別人聽到了。”
“怕什么，我們又沒做什么壞事。”
“那可不一定，萬一有人問起，我就說你對我耍流氓！”
蘇杭嘴角一揚：“我耍流氓不也是你縱容的結果嗎？”
裴雨詩竟無言以對。
“你這張嘴這么厲害，還是快點給你的公司起個名字吧。”
“已經想好了。”
“叫什么？”
“雨林深處！”
“雨林深處？為什么叫這個名字，有什么寓意嗎？”
“雨林深處代表神秘和未知，這意味著公司要在娛樂產業中探索未知的領域，創造未曾有過的藝術價值和創意。”
“挺能說的嘛。”裴雨詩挑了挑眉，一副你繼續的表情。
蘇杭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此外，雨林深處也象征著生態的保護和環保的意義，可以表明公司的環保意識和社會責任感。”
“總之，‘雨林深處’這個名字是一個富有張力和特色的名字，代表了我們這家娛樂公司的文化和價值觀念，能夠鼓舞人心，讓人產生探索未知的渴望。”
裴雨詩聽得一愣一愣的。
剛才還說沒想好名字，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就考慮到了這么多層面的東西？
雖然聽上去都挺有道理的，可是她總覺得哪里不對。
直覺告訴她，這個名字應該還有另一種層面的解釋。
蘇杭見她在低頭沉思，不免有些心虛地提醒道：“我們到了，先去看看公司未來的辦公環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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