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雨詩剛一回到宿舍,就被她的好閨蜜劉玉玲纏住,瘋狂地問東問西。
“詩詩,你今天下班這么早啊?”
“嗯,我辭職了。”
“不工作了?你不是還要還債嗎?”
裴雨詩露出一抹輕松愉悅的微笑,說道:“高利貸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我現在也不著急用錢了,只需要慢慢把親友的欠款還上就行。”
“解決了?”劉云玲有些震驚:“這怎么可能?那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怎么會就這么輕易放過你呢?”
裴雨詩秀眉微蹙,問道:“玉玲,你不是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才對嗎?”
劉玉玲神色微變,旋即挽著裴雨詩的手臂笑吟吟道:“你能解決掉這個大麻煩,我當然為你感到高興啦。我這不是擔心你上當受騙嘛!”
“他們當然不會放過我,可有人也不會放過他們。”
“你是說……有人幫你把他們給擺平了?”劉玉玲驚訝地問道:“是誰啊,這么厲害?”
“難道……也是之前那位蘇杭學弟?”
裴雨詩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給出了一個極具說服力的答案。
“是警察,他們昨天已經把那些人全部抓了。”
“不可能!”劉云玲瞪大了眼睛,臉上布滿不可思議之色:“我之前也……”
“啊?你之前怎么了?”
劉玉玲頓了頓,說道:“我是說我之前也想過要幫你報警解決問題的,可是并沒有奏效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們是因為其他更嚴重的罪狀被抓捕的,具體的我不能多說,因為這件事警方要求對外保密,需要低調處置。”
“這樣啊……”劉云玲有些失落地低下頭,沒有繼續多問。
裴雨詩則是跑去陽臺,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了她。
裴母一開始也不相信,以為是裴雨詩故意編了個謊話安慰她。
直到她給負責收債的常武德接連打了幾次電話,結果都無人接聽之后,她才在一陣茫然中接受了這個事實。
結束通話后,裴雨詩取出了那把被她視若珍寶的桐木古箏。
這幾個月她因為還債的事情心力交瘁,已經很久沒碰過這把古箏,手法難免有些生疏了。
她想著趁現在還有時間,趕緊再熟悉一下。
等她晚上在蘇杭面前正式演奏的時候不至于出糗和露怯。
蘇杭替她擺平了一個天大的麻煩,索取的唯一報酬不過是讓她演奏一首樂曲。
所以裴雨詩覺得,她必須要拿出全部的熱情和最好的狀態去對待,這樣才不會辜負蘇杭對她的數次幫助。
練習了有一會兒,劉玉玲激動地來到陽臺上對她說道:“雨詩,你又上我們學校的頭條了誒!”
“啊?”裴雨詩停下雙手,錯愕地望著劉玉玲,問道:“什么頭條啊?”
“喏,你自己看吧。”劉玉玲將手機遞了過來。
裴雨詩大致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神情再度恢復了平靜。
進入東湖大學的這兩年來,她幾乎隔三差五就會登上學校的頭條。
比如跑個步健身被無意間拍到,或者是和某位男同學說了幾句話,亦或者只是安靜地坐在某個地方。
不論是何種形式,她總是會成為大家最熱衷討論的話題人物之一。
今天的頭條標題是:驚!疑似裴校花搭乘豪華超跑返校!
上面附著一張抓拍的圖片,畫面十分模糊,更別提看清車上人的面貌了。
學校里認識她的人很多。
裴雨詩估計是有人剛好看見她坐在蘇杭的車上,便隨手抓拍了一張照片。
帖子下方的評論已經有數百條之多,大家討論的點也是五花八門的。
有人在談論這輛車的型號和價格,有人在猜測駕駛位上的車主身份,更有人已經開始在兩人的關系上大做文章。
裴雨詩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事實上,關于她的各種緋聞傳了幾百個版本,可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能掌握石錘的證據。
而她向來都懶得理會這些毫無意義的八卦新聞。
“我知道了。”裴雨詩將手機遞還給劉玉玲,隨后繼續一臉淡然地看起了樂譜。
“你不想和我說點兒什么嗎?”劉云玲問道。
“說什么啊?”裴雨詩低頭擺弄著古箏的琴弦。
“車上的那個人是你嗎?”
因為裴雨詩不喜歡吹風,所以返校途中蘇杭將阿斯頓馬丁的車頂放了下來。
加上那張照片的確很模糊,幾乎是一道殘影,劉云玲也不太確定車上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裴雨詩。
“是我。”裴雨詩十分坦誠自然地回答道。
“真的是你啊?!”劉云玲興奮地追問道:“快和我說說,這是誰的車啊?聽那些人說這車好像挺貴的,值400多萬呢!”
“是蘇杭,他剛好從我上班的地方路過,就順便把我送回來了。”
“嘻嘻,我就猜到是他!你平時可是從來不和那些有錢有勢的富家子弟接觸的,能讓你做出這么反常的舉動,肯定只有那位蘇杭學弟了。”
劉玉玲一臉看透的表情。
裴雨詩翻了個白眼,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么。
然而劉玉玲顯然不想錯過如此絕佳的八卦良機。
她搬來一把椅子坐在裴雨詩旁邊,好奇地追問道:
“雨詩,快和我說說,你們倆發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啊……我們就是學姐和學弟的關系,頂多再加上一層朋友關系。”
“男女朋友?”
“不和你說了!”裴雨詩有些羞惱道。
“哎呀~我就是隨口問問,你咋還生氣了呢?”
劉玉玲趕緊哄了哄。
“不過雨詩啊,你和我說實話,你對這個蘇杭學弟真的沒有一點想法嗎?”
裴雨詩微微猶豫了片刻,旋即堅定地搖了搖頭:“沒有。”
當然,只有她自己知道,“沒有”二字其實是違背本心的表達。
初遇蘇杭時,他在火海中將昏迷的她救醒,并帶著她成功脫險。
第二次相遇,蘇杭在琴行幫她解圍,并借給她至關重要的十萬塊錢用來償還債務。
第三次相遇,在江月樓,蘇杭再次出手幫她解圍,并認真地對她進行了一番勸說和開導,把她從迷茫和無助的旋渦中拽了出來。
再次相遇便是今天,蘇杭告知她所有問題都已經被他擺平,她可以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
細想起來,她與蘇杭的每一次相見,他都會給予她不同程度的幫助,并帶給她正向的情緒引導。
這樣完美而優秀的人,即便她的心是寒冰做的,現在也應該開始融化了。
她之所以在劉玉玲面前否認自己的心意,只不過是一種逃避的方式。
裴雨詩自覺與蘇杭之間存在著一條不可逾越的天塹鴻溝。
簡而言之,就是她認為現在的自己還配不上蘇杭,所以無法鼓起勇氣直面內心。
而且……像蘇杭這樣的完人,他的身邊肯定有很多優秀的女孩兒環繞吧?
裴雨詩不愿繼續想下去。
她現在只想把握好當下的每一刻,然后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直到……她真正擁有與蘇杭并肩的資格。
蘇杭說的沒錯,他們兩人本質上是同一類人。
不管是各自的遭遇,亦或者骨子里的那種倔強。
如果蘇杭當初沒有獲得【天選神豪】,沒有后續的一切奇遇,他肯定也會選擇將真實想法深埋心底,從而拒絕林竹萱的感情。
在聽到裴雨詩說自己對蘇杭沒有想法后,劉玉玲臉上露出一抹不易被察覺的笑意。
“雨詩,既然你對蘇杭學弟不感冒,要不……把他的聯系方式給我?”
裴雨詩瞬間身體緊繃,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是想追求蘇杭?”
“沒錯,年輕有為的帥哥誰會不喜歡呢?”
“可你幾個月前不是才談了一個家境不錯的男朋友嗎?”
“你說那個人啊?”劉玉玲滿臉嫌棄道:“他家里破事兒一大堆,問他要點兒零花錢都推三阻四的,談了一個多月就分了。咦……我沒和你說過嗎?”
裴雨詩搖了搖頭。
“哦,那可能是我忘了吧,不過這種人也沒什么好提的,趁早忘記的好。”
“……那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什么?”
“投入一段全新的感情啊。”
裴雨詩心里隱隱有種說不出來的莫名滋味。
可她剛才既然已經選擇了否定自己的內心,這會兒自然沒有資格去指責劉玉玲勇敢追愛的態度。
“當然準備好了。”劉云玲笑著回答:“自打前兩天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覺得冥冥中他是我最好的歸宿。”
“你別是看上了他的家境吧?”
“雨詩,我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嗎?當然,家境肯定也在我的考慮范疇里,但是最主要的還是看對了這個人。”
裴雨詩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略顯勉強地笑著鼓勵道:“既然你決定好了,那就大膽去追吧,我支持你。”
“mua~”劉玉玲興奮地在裴雨詩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裴雨詩繼續低頭擺弄著古箏,內心卻始終無法徹底平靜下來。
“希望我的選擇是對的吧……”
……
夜色降臨后。
蘇杭在約定的時間來到了校區西側的白石渠。
這地方他逛校園的時候來過,據王雅冰介紹,這個地方因為遠離宿舍區和教學樓,平時基本很少有人路過,所以十分的清靜。
尤其現在時間還是晚上,周圍的路燈不多,加上林蔭密布,所以光線比較昏暗。
白石渠就是一條小水渠。
水渠的一側有一個圓形的小廣場,是由大量的白石修葺而成。
廣場上有兩張石桌,桌子周圍有幾張圓柱形的石凳。
蘇杭隨意地坐在一張石凳上,然后抬頭眺望著夜空。
皓月當空,繁星點綴,清風徐來。
“抱歉,我來晚了。”
裴雨詩抱著古箏盒子從臺階上走了下來。
蘇杭收回目光,報以微笑:“不晚,我也是剛到。”
“那我們開始吧。”
裴雨詩將紅木盒子放在石桌上,然后取出了里面的桐木古箏。
她緩緩坐在石凳上。
月光下,她纖細皎白的手指從琴弦上輕輕劃過,發出一陣悅耳清音。
蘇杭正襟危坐,仔細聆聽起來。
古箏的琴音律動優美,古韻綿長,每一個音符就像是一汩汩清泉,流淌成了一篇美麗的詩文。
他本是不懂音律之美的,此刻卻在這韻味十足的典雅琴音之中慢慢陶醉了。
一首首曲子,時而舒緩,時而低沉,時而快意,時而憂郁……
蘇杭的思緒不斷游走在裴雨詩用琴音譜寫的動人故事中,仿佛親身經歷一般,牽動著他情緒的變化。
這幾日的繁忙和憂慮,在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釋放。
他的大腦完全放空,什么都不去想,只是靜靜地感受著這份內心久違的寧靜安然。
又一曲奏罷,蘇杭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裴雨詩準備繼續彈奏下一曲時,立刻叫住了她:
“學姐,等一下。”
裴雨詩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怎么了?”
蘇杭拿出手機,打開了錄像功能,然后坐到了幾米開外的另一張石桌前。
他比劃了一陣后,終于找到了一個絕佳的拍攝角度。
隨后對裴雨詩比了一個ok的手勢,說道:“可以了,開始吧。”
“你拍我做什么啊?”裴雨詩羞澀地低下頭,有些回避攝像機的鏡頭。
“這么美好的畫面,難道不值得記錄一下嗎?”
或許是看出了裴雨詩的擔憂,蘇杭繼續補充道:
“學姐,我這是幫你拍的,留個紀念而已,不會傳播出去的。”
裴雨詩聽聞,緊張的心情頓時松弛了許多。
“那我開始了。”她嫣然一笑,隨即開始自信地撥動起琴弦。
鏡頭的遠端,天上一輪明月將圣潔的光輝灑落在大地之上。
而隨著鏡頭拉近,一個容顏絕美的妙齡女子正全神貫注地撫弄著身前的桐木古箏。
月光照在她單薄秀美的身軀上,像是為她披上了一層皎潔的紗衣。
周邊的草木在微涼的夜風中輕輕地搖晃著,沙沙的響聲與美妙的琴音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共同構建出了鏡頭當中這幅驚艷的圖畫。
當最后一聲弦音結束,裴雨詩緩緩抬頭看向蘇杭。
后者此刻也關閉了手機錄像。
兩人目光交匯的一剎那,裴雨詩仿佛觸電般渾身一僵,竟有些愣住。
“裴學姐,剛才這最后一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我還挺喜歡的,好像蘊含了一段特別能打動人心的故事。”
裴雨詩回過神來,說道:“剛剛這首是《高山流水》,從古流傳至今的十大名曲之一,也是我最喜歡的一首。”
“高山流水遇知音……難怪我聽著總覺得有些耳熟。”
沉默了一會兒。
蘇杭上前幫裴雨詩將古箏放回紅木盒子里。
“時間也不早了,學姐你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裴雨詩將盒子抱在懷里,點了點頭:“你也是。”
獨自走了一段路后,她忽然看到路面上有一個黑影正在朝她極速跑來。
這條路上非常安靜,除了她以外一個人也沒有。
此刻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個人,著實是把她嚇了一跳。
裴雨詩瞬間警覺起來,等到黑影逼近她之后,她大喊了一聲,同時揮舞著手中沉甸甸的古箏木盒朝那人砸了下去。
“學姐,是我。”
蘇杭一臉詫異地將古箏盒子的一端牢接住。
看到來人是蘇杭后,裴雨詩拍著起伏不定的傲人胸口,長出了一口氣。
“原來是你啊……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蘇杭笑道:“學姐是擔心有壞人把你拖進附近的小樹林嗎?”
裴雨詩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既然知道你也不早一點兒叫我一聲,好歹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嘛……”
“哈哈,下次注意。”
“對了,你不是在校外租了房子住嗎?這條路可是回宿舍區的。”
“我知道啊。”蘇杭說道:“我就是想跟上來看看裴學姐一個人走夜路會不會害怕。”
裴雨詩心里升起一絲暖意。
雖然蘇杭嘴上沒有明說,但她知道,蘇杭其實是擔心她的安全才跟上來的。
“謝謝。”
“不用謝,我今晚就住宿舍,順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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