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里，蘇杭盯著電腦里的畫面，嘴角微微上翹。
“沒想到開個攝像頭，居然等來了意外之喜。”
他將這段不到三分鐘的“硬核”視頻剪輯了出來，隨后開始在狼爺的直播間里進行循環播放。
蘇杭早在之前就已經掌握了直播間的所有權限。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取代了狼爺，成為了這個直播間的掌控者。
他有權決定什么時候開播和下播，也可以決定直播的具體內容。
同時，他還對這個直播間進行了特殊加密，使得虎齒平臺官方短時間內沒辦法封禁。
此刻，直播間里已經徹底亂套了。
狼爺被反復鞭尸的畫面很快就在整個平臺流傳開來。
一大群吃瓜群眾瘋狂涌入直播間，只為一睹狼爺的男人雄風。
一時間，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直播間一躍成為了虎齒平臺最高人氣的直播間，有高達數十萬的活人在線觀看。
“我靠，這主播好重口啊，居然直播放這種東西。”
“關鍵還是循環播放，他該不會以為自己很牛逼吧？”
“天啊，這真的是可以直播的嗎？”
“虎齒超管呢？沒人管管嗎？”
這一晚，全網最火爆的事件莫過于此。
狼爺這個平時只在小圈子里有點名氣的主播，成為了無數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當然，大家對他最多的評價就是變態，騙子，人渣，畜生等等。
狼爺通過手機看到了直播間發生的一切。
驚愕之余，他立刻打開自己的電腦想要關掉直播。
然而，他的一切指令都沒有生效。
忙碌了一陣無果后，他得出了一個令他感到無比絕望的事實。
那就是自己的直播間已經失去了掌控，成為了別人對他實施打擊報復的武器。
他甚至一度想要將面前的電腦砸碎。
可一想到這套設備當初花了他小一萬塊，他終于還是沒能狠下心來。
而且，目前的問題已經不是砸不砸電腦那么簡單了。
他的兩名室友紛紛前來安慰他，讓他先把網絡斷開，安靜地休息一晚，可能明天這件事情就慢慢平息下去了。
狼爺臨睡前，反復確認已經將電腦關閉，同時把攝像頭也收揀到了一個抽屜里，避免與剛才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
他一晚上不停地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他才戰戰兢兢地將手機開機，準備看看輿論風波是否已經平息下去。
然而，令他絕望的是，事態不僅沒有得到平息，甚至還愈演愈烈，幾乎占據了熱搜榜單的半壁江山。
“我究竟是得罪了哪個大人物？犯得著搞我搞得這么狠嗎？”
狼爺看著手機上的內容火大到不行。
這擺明了是不把他逼上絕路不肯罷休啊……
他無力地躺在床上，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瀕臨崩潰的邊緣。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他趕緊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他的兩個室友。
“這么早，什么事啊？”
兩人對視了一眼，無奈地對狼爺說道：“你這次可能攤上大事了。”
“啊？？我攤上什么事兒了？”狼爺明顯還處在一臉懵逼的狀態，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
兩人把路讓開，神色復雜道：“你自己去門外看看吧。”
狼爺聞言，趕緊跑到了門外查看。
不論是門上，還是周邊的墻上，都被噴上了醒目的紅色油漆，內容全是對他的羞辱謾罵之語。
“誰干的？”狼爺對著樓道大吼道。
“我們剛剛已經叫物管的人把他們趕走了，這會兒應該還在樓下。”
“這么說，他們之前一直堵在門口？”
“是啊……”其中一個室友憂慮地說道：“要不是我剛剛準備下樓去買早餐，還不知道門外堵了那么多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干什么，想想都覺得嚇人。”
另一人接著道：“唉……也不知道這種日子要持續到什么時候，現在晚上睡覺都是膽戰心驚的。”
狼爺從兩個室友的表情和言語中聽出了一些隱晦的表達。
“你們，是不想繼續在這兒住下去了嗎？”
“狼爺，不怪兄弟不講義氣，你說你惹上了這么大的麻煩，我們繼續住在這兒肯定會受到波及。”
“沒錯，這些人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的正常作息和生活了，你也知道，我們只能在直播行業混口飯吃，真的沒有本錢陪著你和那些人消耗下去……”
狼爺低著頭，沉默了良久，無奈地點頭：“你們想走就走吧，是我連累了你們，實在對不起……”
“其實，你沒必要和我們說對不起，而是應該和你得罪的那個大人物去說。”
“是啊，人家背后有的是資本和能量，你一個社會上的小人物，拿什么去和別人斗啊？我勸你還是趕緊低頭認錯，讓這件事快些翻篇兒吧。”
狼爺抓狂道：“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又是怎么得罪的，總之這一切都來得莫名其妙，讓我猝不及防。我現在的腦子特別的亂……”
“要不……你試試看私信一下昨天那個帝皇？他或許是幕后的操控者。”
狼爺表情黯然，低聲自語道：“難道真的是因為我騙了一個虎齒一號就一直咬著我不放嗎？”
這聽上去實在太匪夷所思且令人不解了。
為了一千塊錢的禮物，不惜投入高達數百萬的成本，利用網絡輿論的巨大能量對他進行報復？
這個代價可不是一般的大？
若真是如此，對方要么是一個十足的小心眼兒，要么就是錢多無腦的大傻逼。
盡管如此，狼爺還是準備按照兩個室友說的試一試。
正當他準備打開直播間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一個陌生電話。
他下意識的接通了：“喂，你好。”
“***************”
一位暴躁老哥瘋狂地對他輸送著垃圾話。
狼爺怒罵了一聲還擊，隨即掛斷了電話。
緊接著，又有幾個電話打了進來，無一例外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陌生號碼。
他知道，自己的電話已經被泄漏到網上了。
接下來，或許他即將面臨一場電話和短信的輪番轟炸。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狼爺正要直接掛斷，卻看到對方的備注，趕緊收住了手。
“爸，你找我？”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沒出息的兒子！”
電話那頭，是他父親怒不可遏的聲音。
不用想，他父親肯定已經看到了網上有關他的那些負面新聞。
“爸，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我的老臉都被你給丟盡了，以后在村子里恐怕都很難在抬得起頭來。你但凡還有點孝心，就趕緊把事情給我解決了，然后滾回家來。”
狼爺猶豫了片刻，無奈地應道：“我知道了爸，處理完手頭的事情我就回去，隨便你怎么打罵都行。”
說完，他掛斷電話，打開了自己的直播間。
他忽視了屏幕上滾動個不停的彈幕，直接找到了昨天那個帝皇賬號，并且發起了私信。
“大哥，我知道錯了，你是我爹好不好？求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搞我了，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瘋了。”
十幾秒后，他收到了回復：“想認錯？拿出誠意來。”
“你想要什么誠意？”
“全網發布視頻動態，宣布永久退網，從此再也不從事有關互聯網的任何行業。”
狼爺看著這行文字，陷入了沉思。
他現在依靠游戲直播，雖不說混得風生水起，至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還能攢下不少的錢留待將來娶媳婦用。
可若是離開了這一行業，他又能做什么呢？
初中都沒畢業的學歷，在這社會上無疑走到哪兒都是最被看不起的存在。
想了很久，他竟不知不覺哭了起來。
當初他對遠在老家農村的父母信誓旦旦地承諾，說是要去大城市闖出一番成就來，好好報答他們二老。
可是他終究還是迷失了自我，也忘記了來到這里的初心，漸漸淪為了一個只能靠嘩眾取寵博人眼球來賺錢的小丑。
“出來這么多年，也該回去看看了。”
狼爺擦掉眼淚，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我答應你的條件，退網視頻我會在中午12點準時發布，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諾，不要再針對我，更不要牽連到我的家人。”
“沒問題。”
王小丁打出這三個字后，整個人心情大好。
他怎么也沒想到，蘇杭說要讓狼爺三天之內退網，竟然真的做到了。
甚至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
而這期間所采用的種種手段更是讓他驚嘆連連。
還好蘇杭是自己人而不是敵人，否則他很難想象自己面臨這種強大的輿論攻擊時會是怎樣的心境。
只怕會比狼爺更加崩潰和絕望吧……
王小丁將這個消息告知了蘇杭。
后者此刻依舊坐在咖啡店里，看到來信后，頓時露出了輕松的表情。
終于，搞定了。
為了盡快擊破狼爺的心理防線，他幾乎是徹夜未眠。
現在他終于可以安心地休息一會兒，然后靜靜等待中午12點的到來。
……
幾個小時后，狼爺如約發布了自己的退網視頻。
蘇杭也同時收到了任務完成的提示。
【你已完成隨機任務，可獲得獎勵——百倍購物返利卡】
【獎勵已發放至你的背包，請注意查收】
蘇杭打開背包確認了一眼，購物卡果然已經在里面。
隨后，他便讓雷叔將網上的水軍和營銷號全部撤掉，熱搜也集體撤下。
其實，因為這件事的影響非常大，有相當一部分的熱搜都是網友自發頂上去的，而不是蘇杭花錢買的。
這些伴生熱搜一同撤下的話，就要多花一部分的錢。
但是百倍的購物返利卡已經到手，蘇杭也不在乎自己會多花幾十萬還是幾百萬了。
至于相關的討論，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范圍了。
相信那個叫狼爺的主播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會非常自閉。
蘇杭將電腦裝進背包，起身離開了咖啡店。
在里面待了幾乎一夜的時間，他的眼皮已經很重了。
這里雖然距離學校不遠，但他不想回宿舍去睡覺。
于是找了一家就近的酒店，準備養足了精神再返回學校。
步行前往酒店的路上，他無意間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襲素白的長裙，好像是昨天他在火場中救出的大三年級學姐裴雨詩。
她這么快就出院了？
蘇杭以為她至少也要靜養幾天，等身體特征全面平穩后才出院。
本來他也沒放在心上，更沒有上去打招呼的想法。
很快他就看到裴雨詩抱著一個一米多長的紅木盒子走進了一家店里。
蘇杭一時感到好奇，便抬頭看了一眼那家店的招牌。
“博古琴行。”
這是一家規模很大的琴行，其中各類樂器都包含齊全。
蘇杭心道：“她應該是來上樂器課的吧，要不就是樂器出了問題，要找人調試？”
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兒，他來到了這家琴行外。
他漫不經心地朝前走去，目光卻有意朝里面打量著。
只見裴雨詩此刻正抱著那個紅木盒子在向琴行的老板解釋著什么。
可對方的表情卻顯得有些不耐煩。
最后更是大聲說道：“現在都是這個行情，你要賣就賣，不賣就別在這兒影響我做生意。”
“裴學姐，這么巧啊！”
裴雨詩內心掙扎萬分之際，聽到身后有人在和她打招呼，而且聲音非常的熟悉。
她回頭看去，一臉驚喜：“蘇學弟，你怎么會在這兒啊？”
蘇杭笑道：“路過，進來隨便看看，沒想到剛好遇到你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個紅木盒子上，問道：“裴學姐，你這是？”
“哦，這把古箏是我一年多前買的，現在用不上了就想把它賣掉。”
“我看你剛才和這位老板鬧得不太愉快，是價格上沒談攏嗎？”
“嗯。”裴雨詩點點頭，說道：“這把古箏是我花了6000多買的，我一直都很愛惜，所以成色依舊很好。可是老板說什么都只同意花2000塊收購。”
蘇杭將手覆到盒子上，輕聲問道：“學姐，我能看一眼嗎？”
“當然可以。”
盒子打開，蘇杭看到了躺在里面的那把桐木古箏。
正如裴雨詩所說，成色非常的鮮亮，品相也很好看。
雖然蘇杭不懂樂器這方面的東西，但他看得出來這把古箏的品質很不錯。
他抬頭看向老板：“原價6000多，而且保養得如此完好，你就出2000塊，識不識貨啊？”
老板不悅道：“哪兒來的門外漢，滾開，別影響我做生意。”
見老板態度著實不好，蘇杭也沒了耐心。
他將盒子合上，隨后對裴雨詩道：“裴學姐，我們走吧，這么好的東西絕不能廉價出手便宜了這種小人。”
“等等，你說誰是小人呢？”琴行老板拍著桌子質問道。
蘇杭聳了聳肩：“你要對號入座那我也沒辦法。”
“你……”琴行老板不知哪里掏出了一根棍子，朝著門口沖了過來。
看得出來，這位老板今天可能心情不好，所以一時氣急敗壞了。
但是……蘇杭這會兒心情同樣不好。
代價就是，他一腳將琴行老板踹飛了出去。
“你是做生意的，想要多賺錢確實無可厚非。
可你偏要和我動手，那就是自找的了，這種事可沒有人會慣著你。”
說完，他抱著裝有古箏的紅木盒子與裴雨詩一起走出了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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