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慧縣地界。
清晨。
林浩、王闖到了縣城的時候,縣城的大門已經開啟。
城墻斑駁,有些地方坑坑洼洼,渲染著歲月的痕跡,門前站著幾個士兵,手持長槍,向過往的商人收取入門的費用。
城門正上方,有著一塊灰色的石面,上刻著‘嘉慧縣’三字,鐵鉤銀畫,帶著一股雄渾的文韻,不像是毛筆揮就,反而如長刀削刻而成,磅礴氣勢從這字體的勾畫之中外溢了出來。
就算是普通人一看,都受到震懾。
“恩公,這里就是嘉慧縣!”
林浩、王闖走進嘉慧縣。
縣城中,有著高樓林立,攤位密布,來來往往,人流如潮,小販的叫賣聲音此起彼伏。
兩個人肚子餓的呱呱叫。
就買了幾個饅頭,囫圇吞棗般吃過后,就直奔嘉慧縣衙。
“不要走!”
“快追!”
“小毛賊,哪里走!”
集市上,一陣混亂,一個賊眉鼠眼的年輕人,在人群中狂奔。
后面跟著兩三個衙役,氣勢洶洶的追趕。
年輕人正好路過林浩身邊。
林浩輕輕伸了一下腿,直接絆倒飛奔的年輕人,年輕人一個趔趄,以狗吃屎的姿勢撲騰一聲撲倒在地。
“馬德,那個不要命的敢絆小爺!”
年輕人喝罵一聲,罵起來就要繼續跑,后面的一個衙役,飛身一躍,起在空中,雙臂朝兩側展開,如大鳥翱翔,速度極快,落地時就已經到了年輕人身邊,手中的刀背狠狠的落在年輕人的脖頸處,一下子敲暈。
后面的兩個衙役,這時才擠開人群,到了近前。
“頭,牛,真牛!”兩個衙役一胖一瘦,齊齊舉起大拇指。
然后上前,一人架住年輕人的一個胳膊,拖死狗一樣,朝著衙門方向拖去。
“多謝小哥幫忙!
剛剛那個小賊手腳滑溜,又會易容術,一人千面,變幻萬千,我們盯梢了好幾天,都沒有拿住。
要不是小哥幫忙,這一次說不準又讓他混入人群里面跑了。”
未走的衙役是個女的,扎著馬尾,皮膚白皙,眼睛大而明亮,素面朝天,朱唇貝齒,穿著勁裝,手持彎刀,英姿颯爽,朝著林浩抱拳一禮。
“大人太客氣了,掃黑除惡,打擊犯罪,這是身為一個大晉百姓應該做的。
敢問大人怎么稱呼,我們哥倆是外地人,昨天白云山的將軍廟中,死了不少人,我們是來報案的。”
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女衙役臉色凝重道,“我叫司徒靜,是嘉慧縣衙門的捕頭,你們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沒有想到白云山將軍廟中出現了邪祟,你們隨我去衙門見過大人,把事情匯報清楚,然后咱們直接上山破廟伐神,鏟除邪祟,免得還有其他人遭了不測。”
在司徒靜帶領下,林浩、王闖到了嘉慧縣衙,見到了嘉慧縣令。
嘉慧縣令是個中年人,身材肥胖,穿著九品官袍,帶著烏紗帽,是大晉泰昌年間的舉人,后來未曾繼續進學,便走了門路,到了嘉慧縣做了縣令。
“大人,這兩位是林浩、王闖,他們剛剛幫我捉住了千面人,這一次過來是向大人報案,說是白云山將軍廟中出現了邪祟,昨夜邪祟作惡,殺了六人,前來衙門告狀,請大人鏟除邪祟。”
司徒靜不卑不亢。
縣令楊柳清眼睛一瞇,聲音微顫,“什么?
白云山中出現了邪祟?是怎么回事,細說一下,也許并不是邪祟,而是有人裝扮邪祟殺人越貨。”
一地出現邪祟且造成傷亡,會對當地官員的政績造成不可估量的不利影響。
出了這樣的事情,都是壓下去,暗中解決,再找合適的借口朝上匯報,盡量把這種不好的影響降到最低,最大限度的維穩。
林浩、王闖把白云山將軍廟中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
縣令楊柳清聽完之后,站在那里沉吟不已,眉頭皺起,想著其中的利害。
他人脈不厚,為了這嘉慧縣縣令的職位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可不想因為邪祟的事情影響到了自己的職位。
躊躇片刻。
楊柳清道,“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知道了,只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司徒靜你帶著本官的文書,再帶著兩個衙役去一趟白云山將軍廟,查探一下。”
說到這里,頓了一頓。
“這文書上面我會蓋上大印,大印蘊含著本縣的國運,鎮壓邪祟是要消耗國運的,要慎用,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取文書鎮壓。”
官運自身有著官運,也有著國運護持,越是繁華的地方,越是靠近京都的地方,國運越是強盛。
到了偏遠的地方,朝廷鞭長莫及之處,國運就極為淡薄,這樣的地方往往會有更多的邪祟出現。
“是,大人!”
司徒靜接過縣令楊柳清蓋了縣衙大印的文書,收在懷中。
又喚來剛剛在街面上面抓捕千面人的胖瘦二衙役,帶著林浩、王闖,直上白云山將軍廟。
雨后的嘉慧縣空氣清新,帶著淡淡清香的泥土的味道順著微風鉆進人的鼻孔里,五臟六腑中都滿是芬芳。
白云山中古木參天,青峰矗立,怪石嶙峋,老藤野蠻生長,爬的到處都是。
“司徒大人,將軍廟里是什么邪祟作怪?
妖精?惡鬼?怪物?還是其他?
咱們此去有沒有把握除了它?”林浩問道。
他想對這個世界多一點了解,就主動和司徒靜聊天。
司徒靜道,“林浩,你是什么人?我看你言談舉止,都不像是普通人,要知道普通的百姓見了我們,可不敢這么隨意的攀談。”
林浩尬笑了一下,“司徒大人,我就是個普通的流浪兒,天地為家,四海漂泊,以前一直渾渾噩噩的,昨天被將軍廟的邪祟一嚇,歷經了生死磨難,或許是開了竅。”
司徒靜點了點頭,對林浩的身世有些憐憫。
如今大晉暗流洶涌,很多百姓流離失所,尤其是嘉慧縣這樣的窮鄉僻壤中,更是有不少無家可歸的人。
“你說的對,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有些人歷經生死磨難后,確實會發生極大的變化。
將軍廟是前朝建的,據說是前朝的一位將軍,這位將軍死后被百姓立廟祭祀,但一直沒有得到朝廷的承認。
后來本朝高祖承天效命而建大晉后,冊封本朝開國之時戰死沙場的文臣武將為各地城隍土地山神河伯,自然就取締了前朝的神廟。
畢竟是神廟,曾經被人祭祀,又日深年久,成了精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林浩恍然大悟。
不由的說道,“人之假造為妖,物之性靈為精,人魂不散為鬼。天地乖氣,忽有非常為怪,神靈不正為邪,人心癲迷為魔,偏向異端為外道。”
《玄中記》寫道:“千歲樹精為青羊,萬歲樹精為青牛,多出游人間。
《抱樸子》里寫道:“萬物之老者,其精悉能假托人形,以眩惑人目,而常試人。唯不能于鏡中易其真形耳。”
動物成精變成人形,要想辨別它們,只需要帶上一枚銅鏡,可以讓他們現出真形。
林浩腦海中浮現出來這些內容,張口就來,說完之后,他自己都有些震驚。
至于旁邊的司徒靜、王闖、胖瘦二衙役,更是驚為天人。
《玄中記》、《抱樸子》一聽書名就讓人不明覺厲。
“沒想到公子是個讀書人!”
雖然說這年頭窮文富武,其實讀書也花費不菲,普通的百姓,想要供養一個讀書人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因此,大晉的讀書人并不是很多,物以稀為貴,這樣使得許多讀書人很受百姓的敬畏,認為讀書人是文曲星下凡,讀書更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有些人讀書之前,都會沐浴更衣,洗手洗臉,生怕玷污了書中知識。
林浩有些懵懂,都沒有聽清楚司徒靜的話。
他對自己太了解,普通人一個,沒有什么天賦,有些東西需要背誦很多遍才能記住,而且記住一段時間之后就會忘了。
而剛剛的《玄中記》、《抱樸子》上面的內容,是他以前為了寫仙俠小說翻閱過的典籍,上面的內容拗口,他早就忘了。
可是現在,他能夠清楚的說出來曾經看過的書中內容。
莫非是金手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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