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從小到大就喜歡跟在他屁股后面，總是驕傲自己有這么一個優秀的哥哥。
可如今一切都改變了，他還是讓她失望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會讓她以后的生活，多幾分沉重。
李明沙搖搖頭，眼中的淚水終于落下：“…哥哥，你去那邊好好改造，我會等你回來！你永遠都是我的哥哥！”
她享受了李明金所有的寵愛、關心、呵護。
小時候父母嚴厲，是哥哥抱著她安慰，是哥哥勸誡她、開解她。
后面長大了，遇到困難也是哥哥為她挺身而出。
即使哥哥走偏、走錯了路，所有人都可以責怪他、辱罵他、審判他，唯獨她不可以。
因為她是那個唯一的受益者。
她不明白的是，哥哥為什么選擇走上這樣一條路。
可是看著哥哥眉宇間浮落的疲憊，她又明白了一點點。
極端的教育之下，總會被逼出另一個性格。
她小時候因為得到哥哥的寵愛，所以并不覺得父母嚴厲的教育，還有深切的盼望有什么沉重。
畢竟她是女娃娃，遲早都要嫁出去。
只要保證各個方面不丟臉就可以。
但是她哥哥不一樣，身為李家唯一的支柱，父母對他的要求極高。
后面大學關閉，哥哥才能輕松一點。
也許是因為找到了發泄的途徑，他在大人們面前的模樣一日比一日的溫潤開朗。
“是我沒發現，哥哥也很累……”
“哥哥不累，我叫你失望了，別哭。”
李明金抬手摸上玻璃，想為自己的妹妹擦去眼淚，卻最終失望落下。
“沒關系的，”李明莎淚中帶笑：“哥哥，知錯就改，祖國給你改錯的機會。”
“我相信等你回來的時候，一定變了個模樣！”
“你永遠是我最喜歡的哥哥！”
失望、難、悲傷，這些都是在她心中洋溢的情緒。
可她還是牽掛李明金，還是牽掛那個從小到大一直保護著自己的哥哥。
愛之深，責之切。
她無法像父母那般決絕，也無法讓親情說斷就斷。
她只是一個平凡、普通、被寵愛著長大的小女孩，做不到冷漠地撇開所有。
相望的兩人久久沉默，隨后鳴笛響聲出現：“……哥，我要去醫院上工了。”
“嗯，你好好努力。以后哥哥不能再保護你，做事不要沖動……”
“好……要是那邊有什么不好，你就給我寫信……”
雖然大牢生活辛苦，但是還可以寫信。
只是不知道她寄過去的東西經過層層的剝削，有多少能落到哥哥的手里？
李明莎這一刻強烈地渴望金錢，她發誓自己要努力掙錢。
李明金沒有接話，緊緊盯著她遠去的背影。
當年那個跟在他屁股后面哭唧唧的小女孩，已經成為可靠的大人。
他又搖搖頭，自己就算再懦弱再不堪，也不會開口向妹妹求助。
畢竟，這是身為哥哥的自己唯一僅剩的最后的尊嚴。
所有人都可以來謾罵他，辱他，畢竟他確實是做錯了。
這一點，李明金無所謂。
或許脫離這個讓他感到窒息的環境，到其他地方去也許是新生活的開始。
哪怕會無比地辛苦，哪怕生活在眾人的不屑的打量中。
李明莎出了公安所，快速找到一個小角落才哭得泣不成聲。
如果所有人都能冷漠絕情地斷絕關系，那么血緣也不會是世界許多家庭面臨的巨大難題。
青年尋找而來，緩緩地輕拍她：“明莎，別難過。”
李明莎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堅強：“我要掙大錢！”
“啊？好……”
她知道，如果有大錢的話，就能給哥哥送去好多東西。就算那些人如何層層扣留，都有東西能送到哥哥手里。
青年不明白李明莎為什么突然改變了決心：“可你不是要當一個最偉大的醫生嗎？”
“偉大的醫生？我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
她一個護士，根本插手不上病人的救治。
而且她的知識儲備，也不允許她隨意診治病人。
“可是現在……怎么去賺錢？”
“以后總會有賺錢的機會！”李明莎起身就走。
她哥哥向來敏銳，曾經和她說，過幾年如果風向松了的話，他就去掙錢養家。
過幾年是幾年呢？
李明莎不知道，但是哥哥在這種事上向來不會對她說謊。
她等著就是。
喬青黛拔完針休息了一會兒，和主任一起走了出去。
中醫院的主任看見喬青黛臉上帶著些紅潤，終于放心：“還是要多虧你……”
他們走在來看病的人、家屬擠來擠去的走廊之中。
“你又幫我們醫院解決了一大難題！”
“您說笑了，若是那兩位前輩來，針灸也有能治好的可能性。”
“但那可能性降低了50%。”
“這不算什么，救治病人是身為大夫的職責，您不用這樣。”
“我說的不只是這件事！”
“嗯？”喬青黛頓時看向她，眼中還帶著些茫然。
見她似乎記不起來，主任笑著提醒道：“上次我說一個村子有傳染病，你還記得嗎？”
“是那個在山上焚燒混合中草藥而引起的病癥？”
“沒錯，多虧了你……我們才抓到了犯人。”
人群擁擠，兩人邊躲避邊討論。
旁邊少女和幾個病人也好奇地看了過來，“啊？！對不起，對不起！”
不小心撞到人的喬冉冉連聲道歉，隨后湊近詢問：“主任怎么回事？我姐什么時候還協助你們逮犯人？？”
主任解釋了一番，解決病源后，他們進行排查發現是有位女知青花了錢從其他地方購買幾堆中草藥灑在山上。
因為她知道這個季節，大隊的人都會把山坡下的野草燒了，然后將那黑乎乎的草堆撒到田地里肥田。
為了預防社員突然改變地方燒草，她還在機智地在其他地方也灑了那兩種中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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