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芮沒管電話那頭大兒子的反應，吧唧一聲把電話掛了。
一個小時后，周衛東風塵仆仆地趕來，他已經連著幾天睡在實驗室里了，周衛東學的是微生物學，簡單來說，他的團隊目前負責研發的正是水稻增產方向。
在吳柳縣的時候，他負責的小苗因為光照溫度，還有肥料的問題全部黃苗，所以他著急忙慌地趕了回來。
一頭撲進實驗室的田里，才解決了問題，就接到母親從家里掛來的電話。
周衛東推開房間的門，看見一個行李箱已經放在了屋子中間。
他有些頭疼，“媽，你要去看妹妹，告訴爸爸了嗎？”
寧芮生氣，“這么說，你們都知道了，合著就瞞著我一個人，好好好，你們爺幾個一條心攔著我去找女兒。”
說著，寧芮拖了行李就要出門。
周衛東無奈，連忙趕上去拉上母親的大箱子，“媽，您別激動，我陪您去還不行嗎。”
將行李箱托下樓，又在茶幾上留了一張紙條。
才帶著寧芮趕往去吳柳縣的火車。
從京都到吳柳縣，坐火車要兩天。
這時候大多都是綠皮火車出行，很慢不說，火車上的味道也很不好，有人吃泡面，有人脫了鞋在硬座上打牌。
周衛東扶著寧芮正好坐在那個脫鞋打牌的人對面，看母親用手絹輕捂住鼻子，他埋怨道，
“火車站都說了明天有軟臥的票，您非要坐這個硬座。”
寧芮不說話，扶著額頭看窗外漸漸遠去的風景，十多年了，她也已經有10年沒有離開京都。
寧芮是蘇杭人，她的刺繡技藝傳承于她的母親。
小時候家里條件很好，甚至還有傭人，最多的時候都有十幾個。
家里人經營著蘇杭最大的繡坊，而父親則是蘇杭一代有名的富商，她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小時候還去過國外留學。
用那些人的話說，她家就是要打倒的資本家，她就是現在人人仇視的資本家小姐。
后來動蕩年代，父母被下放農場，兩個哥哥更是遠走國外。
要不是她嫁給了周遠征，說不定自己也會被牽連，好在這個時代對女人既包容又嚴苛，嫁出去的女兒是不受娘家影響的。
特別是她嫁的還是周遠征這樣的家庭，這也就是她這么多年來一直不受公公喜歡的原因。
想著久遠的事，心中思戀女兒的情感漸漸淡化下來。
明天她就可以見到那個不在她身邊18年的女兒了。
至于周青玥，她現在心里只有痛恨，再也不想見到這個被調換的女兒了。
還有老爺子，寧芮覺得自己下半輩子都不能跟老爺子同在一個屋檐下了，她怕自己忍不住拿把刀將他跺了喂狗。
她疲憊地閉上眼，聽著火車光機光機前進的聲音，心里漸漸平復下來……
女兒別怕，媽媽來了！
——
金雞大隊，
周遙遙花了兩天的時間把內衣做了出來，做內衣比不得繡東西費神，做起來還是很快的。
做做停停的時候，還順便多畫了幾種不一樣的款式，想著是不是可以在這個時代也搞個訂購之類的。
剛做好，劉紅霞就拿去了縣城。
很快，劉紅霞就拿著銷售出去的錢回到了村尾小屋。
一共五件全部賣出去，甚至還預定出去4件，看圖樣選的。
除去成本后，一件內衣利潤高達3塊錢，周遙遙得了1.2，五件的也就是6塊錢。
雖然繡花能賺36，但是繡花確實費眼睛，有時候一副繡品還真的要老老實實坐著繡一個月了，萬一繡錯一針，就全部毀掉了。
這個內衣做起來又快又輕松，周遙遙表示很滿意。
確認了下次再要的數量，便一邊磕瓜子一邊跟劉紅霞聊起了八卦，
“嫂子，你最近肚子還好吧！昨天大芳嫂子肚子也不舒服！”
周遙遙驚訝，“她也要生了？她不是比我的月份還小嗎？”
劉紅霞幫忙裁剪布料的手停了下來，神神秘秘地說，“好像是說見紅了，我聽尹三嬸在村口說她不檢點，大晚上還叫春一樣，懷孕了還干那事兒，別把孩子給干沒了？”
周遙遙莫名感覺自己也被點名了是怎么回事？
不過想到林大芳好像跟她小叔子有一腿，直唏噓，“可能也不能干那事兒太勤快，不然是容易出問題。”
兩邊都要的話，還真的太勤快了！
劉紅霞不知道周遙遙的意思，咂巴嘴，“林大芳那嘴臉也沒啥好說的，我看她眼神就不對，瞇著眼審視人，還整天跟陸知青摻和在一起，準沒好事。”
周遙遙認同，“那倒是，那你婆婆去看了沒？孩子沒事吧？”
“我婆婆昨天就去了，摸著肚子像是有早產的跡象，讓在家躺著，千萬別在劇烈運動了。”劉紅霞把手上的布規整好，細細地看了一眼門外，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我聽我婆婆說，她那里有病，都腫了，還長白色的水泡，讓她去城里生，不能在家生。”
哇！
這可太勁爆了不是！
周遙遙聽得都嘆為觀止了，肖大理玩得挺花呀，肯定在外面還有女人。
可表面還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那她去醫院看了沒，是不是長得褥子瘡。”
劉紅霞嘖嘖兩聲，看周遙遙有一種你還是小白花，姐姐跟你說不清楚的意思，
“你不懂，我以前在縣城讀書的時候，去過醫院給人家打掃衛生，那是臟病，生孩子要是弄不好會把孩子也染上的。”
“啊……這樣啊！那大芳嫂子可真是個可憐人……”
劉紅霞把裁剪好的布遞回給周遙遙，“嫂子，你就是太單純了，大芳嫂子哪里是可憐人，我看她就是不檢點，長安哥多正派一人啊，我不信是他出去亂搞的，再說咱們金雞大隊的娘們數都數得過來，沒聽誰得過那病。”
也是，臟病在金雞大隊還真是個大事兒。
兩人窸窸窣窣地聊著八卦，那邊林大芳已經嗷嗚嗷嗚地哭了起來，
周遙遙跟劉紅霞對視一眼，兩人都躍躍欲試，
“嫂子，咱們這次站遠點看，別等會我侄子下工回來又說我帶你瞎看熱鬧。
周遙遙已經迫不及待了，“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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