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點點頭，然后伸手來摸，可越摸表情越嚴肅……
屋內幾個小媳婦大氣都不敢出，直到王大娘收回手，
王棉花才小心翼翼地問，“娘，怎么樣？”
“沒事！”王大娘老神哉哉地端回桌子上的茶杯，輕押了一口才緩緩道，“孩子不算大，該吃就吃，平常吃到7分飽就好，餓的時候也可以多吃點，注意營養。”
還不等幾個小媳婦問，王棉花就快人快語地著急道，
“娘，那我嫂子這肚子為啥比旁人大？”
其實棉花心里也好奇，大姑娘嘛，多看看多學學都是經驗。
周遙遙笑著睨了一眼棉花擔憂的表情，這傻大姐比她還緊張了，淡淡地問，
“王嬸，還有什么要注意的嗎？”
其實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該叮囑的都差不多叮囑了，她只是想借著王大娘的口打這些長舌婦的臉。
王大娘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慢悠悠的開口，“你這個肚子是該注意，我老婆子接生這么多年還沒見過懷雙胎的，到時候得去縣城的醫院生。”
這話一出來，叫在場抱孩子的小媳婦們都呆住了！
周遙遙倒是早就知道，但還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原來是兩個呢！我說我怎么頓頓吃那么多了。”
王棉花的反應就沒那么快了，她一直傻愣愣地看著周遙遙的肚子。
心里嘆氣！
他們兄妹倆又要被念叨了！
富貴媳婦還是不可置信地盯著周遙遙看，“王嬸，西洋家的肚子里真是雙棒的？”
這周遙遙是走了什么狗屎運了，長得嬌嬌弱弱的，人家一懷就懷了倆！
人比人，得扔！
王大娘冷哼一聲，“哼，你這是懷疑我的手藝？”
說著一拍桌子，手指朝天，站起來道，“我祖上三代接生婆，我太奶奶秦湘蓮，我奶秦翠花，我秦二妞哪一個不是名頭響亮的接生圣手，你跟鐵蛋不是我接生的？我今天把話放在這兒，周遙遙肚子里要不是雙棒的，我秦二妞以后就不干這行了。”
王大娘本來姓秦，不過嫁到王家后，大家都喜歡喊她王大娘。
富貴媳婦被這一頓懟，苦了苦臉，“王嬸，我這不是沒見識嘛，別說我沒見過懷雙胎的，咱們整個大隊都沒見過呀。”
王大娘也是氣性大，起身就開始送客，“行了，年也拜了，富貴媳婦你們也坐了挺久，我就不給你們續糖水了……”
富貴媳婦憋憋嘴，也不敢爭辯什么，起身跟幾個小媳婦出了王家。
王大娘有王大娘氣的本錢，在金雞大隊還真找不出第二個比她接生還厲害的，去年她生鐵蛋，胎位不正，去了鎮上的衛生院都沒辦法，差點一尸兩命。
還是王富貴用牛車把王大娘請了過去。
在肚子外徒手將胎位移過來，這才順利生下現在這個寶貝疙瘩王鐵蛋。
不過富貴媳婦也是坐不住了，這天大的新聞，怎么能不去八卦中心分享了，得趕緊去鞏固她八卦教教主的位置。
抱著鐵蛋就往村口的榕樹下走。
遠遠看見，北河媳婦還在樂此不疲地宣揚周遙遙肚子的問題。
她上去就貢獻了一個大消息，“北河媳婦，你大嫂厲害啊！”
北河媳婦被說得一臉莫名，“厲害啥？王知青都承認了？”
富貴媳婦擺擺手，“我剛剛從王嬸那兒來，你大嫂懷的可是雙棒！兩個啊，嘖嘖嘖，咱們金雞大隊頭一份，你看看人家這運氣，咱們一個接一個地生，緊著生三年才兩個呢。人家一胎就揣了倆，難怪肚子這么大呢！”
北河媳婦聽了這話，臉一黑，“她自己說的？”
“王嬸說的。”
既然是王大娘說的，這些看熱鬧的人自然就信了。
畢竟關于王大娘的傳奇可是從祖上三代就有。
榕樹下，大嬸大娘們臉色復雜的看回北河媳婦，嘴里不屑的調笑，“北河媳婦，我早就想說了，你這天天陰陽怪氣的說你大嫂搞破鞋是真不對，人家肚子大懷的是雙胎，我可聽我孫子說了，你這樣的就是造謠，要被抓去勞.改。”
“就是，有些人呀，有眼紅病。”
“走走走，咱們去看看雙胎的肚子去，去沾沾喜氣。”
“你沾啥喜慶，都一臉荷包褶了，還想老蚌生珠？”
“去去去，我帶我兒媳婦沾喜氣去。”
北河媳婦看著走遠的大嬸大娘，氣得拍拍肚子，“兒子，咱們不跟他們一般計較，雙胎有什么了不起的，生出來不就是兩個丫頭片子。”
——
年過得飛快，
轉眼就到了大年初五，劉西洋本來打算帶著媳婦去三叔公家拜年的。
但是1976年的第一場雪來了，周遙遙的肚子也大，又是冰天雪地，拜年也就不急于一時，以后還有機會。
兩人干脆躲在家里烤火。
這些天也熱鬧，一直冷冷清清的村尾小屋，迎來不少來觀摩金雞大隊首位雙胞胎的肚子的村民。
有些是婆婆帶著兒媳婦來的，有些是老娘帶著閨女來的。
都爭先恐后地想摸摸周遙遙的小手，就盼著能一發雙胎。
當然過年過節的，也不能光手，有花生的抓一把花生，有棗子的帶一捧棗子，還有憨憨的鐵柱直接拎著一對野雞來了。
“嫂子，洋哥，我算是服了，你們倆這運氣逆天了。雖然我沒媳婦，但洋哥家的喜氣我還是要沾的。”
劉西洋踹他一腳，“東西留下，人滾……”
家里東西還真的挺多的。
天撒黑的時候，院子外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劉西洋端著潲水凝視來人，“老同志，你找誰？”
老人穿著一襲中山裝，披著青色大衣，頭發花白，一身上位者的氣勢，沒有說話也難掩威嚴。
就是，這五官有幾分熟悉感。
周老爺子輕咳兩聲，笑著道，“年輕人，我來討杯水喝，可以進去坐坐嗎？”
劉西洋戒備的抬眼去看老者，渾身上下一個補丁都沒有，完全不像是農村人。
他頓時戒備起來，
小時候聽村里的老人提過，金雞大隊地處大陸中部，混戰時期，有很多勢力盤旋。
興許現在還有敵特潛伏。
“我們家沒水！”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后一個嬌俏的女聲傳來，“西洋哥，我給你也泡了一杯麥乳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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