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腳步邁出去的那一瞬,一股不知名的寒意席卷,讓陸梔意生生的頓住,夜幕低垂,庭院暖橘色景觀燈灑在她身上,將她身形照的模糊,只能看到巴掌臉白的透明般。
她眨了眨眼,逼退那股酸澀。
漸漸的清醒了許多。
她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就算說出真相,賀司樾對喬佩瑤的愛曾經也是實打實的,她企圖用這個改變什么?還是只為了出一口氣?
她在賀司樾這里受盡苦楚,被賀家凌辱至此,都決定了要走,要與他斷的清清楚楚,有些真相還重要嗎?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折騰,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被影響了日后的計劃。
腳步緩緩收了回來。
她沒再看那二人一眼,迎著灼目的光往外走。
看著陸梔意的背影。
賀司樾眼底的情緒愈發沉郁,他指尖將快要燃盡的煙頭碾碎,胸口堵了一塊什么似的,讓他呼吸不暢。
“樾哥?”
發覺賀司樾走神,喬佩瑤從他懷里抬起頭,“今天你就留下來陪我一晚好不好?肚子里寶寶折騰的很,我很需要你。”
賀司樾斂眸看她,看不出喜怒。
*
上了車。
陸梔意才低著頭扶著肚子緩了好一會兒。
媽媽情況越來越不好,賀司樾這里她也已經萬念俱灰,她半點時間不想與他耽擱,她只想快點、更快點、度過這些令她難熬的日子。
嗡嗡嗡——
手機一陣震動,她看了一眼,是俞慕行的電話。
陸梔意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俞總。”
俞慕行大概還在工作,空檔之余給她打了電話,嗓音溫沉:“最近身體怎么樣?你當真要隱瞞賀司樾兩個孩子的事?”
腹中雙胎,那家醫院的信息抹除的一干二凈,陸梔意到底想要干什么?
“沒什么問題,就是雙胞胎肚子沒有想象中大,可能是跟我吃的不多有關系。”頓了頓,陸梔意擰了擰手指,心緒雜亂:“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了。”
聽到這句。
俞慕行頓了片刻,頭腦十分敏銳聰明的抓到了重點:“你上次給我打電話,難不成就是為了誤導他?”
“對不起……俞總。”陸梔意內心是愧疚的,她神情悲涼無奈:“我……我利用了您,還毀了您的清譽。”
她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
喬佩瑤那次陷害她,將她送去俞慕行私宅因此誤導賀老爺子和賀司樾,賀司樾又質問她腹中孩子父親是誰,她心如死灰又一氣之下為了與賀司樾對著干將俞慕行拉了進來,可俞慕行明明是那般一個最負盛名又清風霽月的人。
“我愿意。”
聽筒里。
男人聲線低低沉沉,始終溫和又有包容性,潤物細無聲的強大的保護,他似乎放下了手頭的事情,擔心她不明白他話中的鄭重,再次一字一字地說與她聽:“我愿意,陸梔意。”
陸梔意愣住,眼眸干澀的眨了眨,忘記了反應。
俞慕行身為港區人,從小在英國長大,可他普通話十分標準,透著幾分粵語口語里的性感磁性,“無論你做什么我都不介意,甚至我希望你可以在需要幫助的時候盡管來麻煩我,這會讓我很開心,我從不在乎任何虛名,更何況………”
他似乎淡淡笑了下,似乎笑自己的不可理喻,“能被你冠上孩子父親的名,我覺得,我很欣然接受。”
最起碼說明。
他在她這里或許是特殊的。
哪怕這件事是以利用為前提。
沒關系。
他從不計較這些。
沒想到俞慕行會是這種態度,陸梔意好久才回過神,竟不知是感恩好還是致歉好。
明明他字字沒說喜歡。
可似乎字字句句都是喜歡。
濃稠燒骨,叫人忽視不了這樣熱烈直白的尊重與喜愛。
讓她覺得自己的做法更加卑劣。
陸梔意閉了閉眼,感激他也不愿意耽誤他,“對不起俞總……我沒辦法給您想要的。”
她人生頭一次便愛的不給自己退路,可成長的代價太痛了,感情這種事,她回饋不了。
“誰說對一個人好就一定要有所回報?”他很淡的輕笑:“陸小姐,我沒那么狹隘,我不遮掩我對你的想法,是因為我尊重我自己的感情,對你好也是因為我的直觀喜歡,是忍不住想為你做點什么,而非有所企圖為前提,我是一個成年人了,做任何事我自己心里有考量,我希望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因為喜歡你這件事,我也在感受著喜悅。”
他太坦蕩了。
陸梔意很難不被這樣的人觸動。
何曾不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明知道要婚后分居,她都甘之如飴,為心愛的人做任何事都甘心情愿,是開心的。
“謝謝。”她只能一次次說著這兩個字。
逃避似的結束通話。
她盯著與俞慕行通話的界面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
車門被打開,高大的身影上車,拂來一陣烏木沉香,夾雜幾分清冷的霜雪氣,她驟然回神,還未來得及收手機,便看到男人視線下挪,看到了她前兩分鐘的通話。
賀司樾眼眸沉了沉,像是壓抑的黑海:“你們聯系的很頻繁?怎么?覺得今天差點會離婚,迫不及待告知他?”
聽到這句,陸梔意心神被刺了下。
也在這一刻瞬間警惕起來。
不對勁,賀司樾的反應不對勁。
按理說如果他知道了孩子是他的,不應該會是這種反應。
她硬生生的將差點脫口而出那句孩子是親生的話咽下去,斟酌著字句問:“親子鑒定……怎么回事?”
看她不回答,賀司樾唇畔泛出冷嘲,大概是車內光線昏暗,她竟然看到他眼圈泛著紅,下一秒,便聽他冷冷說:“你以為賀家是什么門第?賀家的手段你了解多少?今日但凡被證實了你肚子里孩子情況,你真以為你能全身而退?”
賀家百年世家,從民國時代輝煌至今,黑與白的手段都玩轉了,真以為只是被離婚這么簡單?
脫離賀家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懲罰與地獄!
陸梔意脊背發涼:“你什么意思?”
賀司樾側身,修長五指攏住她的后頸,往自己面前一壓,唇齒生寒“若不是我提前命人把樣本取走,做假了一份鑒定報告,你今天,已經見了血!”
孩子非但保不住。
她都得脫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