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的陸云芝,當即就不樂意了。
“女武者怎么了?女武者怎么了?女武者吃你們家大米了?”
“你一個護衛,管的可真寬啊!”
陸云芝一直將李清慕當成是顧游傾的護衛,而認為顧游傾是某個大家族已踏入仙道的子弟。
殊不知其實一直都是李清慕在給顧游傾面子。
被人如此輕視,哪怕是素養極好的李清慕,也不禁有些慍怒。
“我家公子自然該聽我的。”
“你不就是個護衛嗎?拽什么呀?”
“誰跟你說我是公子護衛的?”
“嘖,咋了?暖床丫鬟想當正宮啊?”陸云芝譏笑道:“你不是護衛,那你又與顧公子是什么關系?”
“我……”李清慕剛想說她和他是道侶,但話在喉中卻吐不出。
那只是在她前世的記憶中,兩人是道侶。
沒法說。
更何況,在那個前世記憶中,她都快變成他的私有物,這層關系,更沒臉說出口了……
見李清慕語塞,陸云芝越發得意起來。
早就看她不爽了,明明一個護衛卻是拿細劍,這種劍能做什么?連塊排骨都砍不動吧?只不過就是長得好看了點,這種花瓶最讓人討厭了。
尤其是她還總是裝出一副清冷孤傲的樣子,不就是做出來給她家公子看,讓她家公子喜歡嗎?
他們有錢人家的子弟,就喜歡擺這種有仙味兒的女孩子在身邊,既養眼晚上又能那啥。
陸云芝思緒紛飛,一下子腦補出了許多表面高冷但私底下在顧游傾面前鬼知道是什么反差模樣的模樣。
但俗話說,不想當正宮的丫鬟不是好丫鬟,這種長得好看的護衛會將自己當成正宮的地位,也是很正常的,陸云芝能夠理解她們。
但并不妨礙她鄙視她們。
“瞧吧,區區一個護衛還想支配你們家公子?你們家公子想和誰交朋友就和誰交朋友,你管得著嗎你?”
李清慕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她確實沒有合適的說辭去反駁陸云芝。
聽二女吵嘴吵得耳朵疼的顧游傾正色道:
“陸女俠,她并不是顧某的護衛,而是與顧某生死與共的好友。”
李清慕微愕,扭頭看向顧游傾,他居然替自己解釋了?
好友嗎?稍稍有一點不滿呢。
不過目前是夠了。
她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被人誤解為護衛什么的,在外給他面子,其實并沒有什么。
但不愿因此而被人如此咄咄逼人。
只不過有他的承認便已足夠,無需在意那女武者的絮叨。
“既然陸女俠不愿交顧某這個朋友,顧某就先告辭了。”顧游傾將黃皮子精的尸體收起,淡淡說道。
“走吧,清慕姑娘。”他刻意轉頭與李清慕交代了一句。
且是喊的名,與“陸女俠”相比自然是更顯親昵。
李清慕方才心中積郁一掃而空。
“神仙姐姐”還是太過羞恥了,“清慕姑娘”剛剛好。
“等等。”陸云芝有些急迫都出言挽留。
她并不想惡了與顧游傾之間的關系,他將那黃皮子精祓除,對自己有大恩。
要是能與他交個朋友,自然是極好的。
“我并非不想與顧公子交朋友……”
顧游傾轉身,略顯疑惑地問道:
“陸女俠此言何意?”
陸云芝就欲說出口時,那只三花小貓也不知從什么地方竄了出來。
它嘴里叼著什么東西,隨意地丟在陸云芝面前的案桌上,便翻了個身躺下,揮著爪子示意讓陸云芝揉自己的肚子。
陸云芝在見到三花貓口中掉落的物品時,瞳孔微縮,久不言語。
“陸女俠?”
聽見了顧游傾的呼喚,陸云芝終于是抬起頭來,輕咬嘴唇,神色卻是冰冷:
“沒錯,我就是不想與顧公子交朋友。”
顧游傾眼神閃爍,沒想到自己一招欲擒故縱居然失效了。
他將黃金擺放在案桌上。
“既然如此,那顧某先告辭了。”
顧游傾和李清慕走出堂口。
卻是聽見堂口內傳來某堅固物體被扔在地板上的清脆響聲。
……
三花小貓躍出,又一次將那物叼了回來,放在陸云芝的桌前。
陸云芝將其拿起,正欲再次狠狠丟出,卻是發現小貓已經弓著身子蓄力著,打算沖出再次叼回。
看來它是將這當成了一種游戲。
陸云芝嘆了口氣,坐下撓了撓小貓的脖子,摩挲著手里那塊令牌上熟悉的紋路。
隨即驟然發力,令牌被她捏得粉碎。
她恍惚走出祓魔司堂口,左右看了眼,并沒有發現顧游傾和李清慕的身影,有些落寞地坐了回去。
“無事,這樣也好。”
她安慰自己,反正也已經經歷過很多次,早就該習慣了,不是嗎?
三花小貓撲進陸云芝的懷里,踩著她那傲人的山巔,蹭著陸云芝的脖頸。
胡須蹭得直癢癢,她將小貓捉下,刮了刮它的鼻子:
“回家去吧,別賴在姐姐這里了。”
“跟著姐姐沒有好事的,姐姐不能養你。”
小貓聽不懂,只當陸云芝在與她嬉鬧,發出舒適的呼嚕聲。
案桌上放著的三十兩黃金那么刺眼,若扔在馬路上,早就遭到路人瘋狂的哄搶,而陸云芝卻仿佛沒見到他們一般。
……
回雪中亭的路中。
李清慕微微低頭看著腳尖,輕踩在石板縫隙上,看似十分認真且幼稚,卻是在替她偷偷側目看顧游傾做遮掩。
在祓魔司堂口發生的那一幕,讓她的心情十分愉悅。
“圣女。”
李清慕假裝聽不見,沒應。
顧游傾無奈道:
“清慕姑娘。”
“公子有事?”李清慕轉過頭去。
“還是圣女有閑情雅致,真把自己當護衛了嗎?”
“好像一直以來清慕都是充當這個身份,倒也不算錯,不是嗎?”
“不是,顧某心中可沒將圣女當成顧某的貼身護衛。”
“可道友喊救命越來越熟練了,不是嗎?”
顧游傾無言以對。
“話說回來,道友為何要結識那陸姑娘?”李清慕問出了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清慕曉得男子喜愛豐腴女子,陸姑娘該是挺討男子喜歡。”
“但清慕也曉得,道友想與她相識,自然不會是因為這等庸俗理由。”
“按道友的性子,清慕覺得會選那三十兩黃金才是,可道友卻是能夠將那黃金留下,想來她身上一定有什么東西是道友需要的吧?”
她的一番推測讓顧游傾嘖嘖贊嘆,不愧是圣女,果然聰慧。
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他也是個俗人。
他需要模擬幣啊!
好不容易逮到個時不時就掉個寶的模擬對象,那可不能讓她跑掉!
“圣女多慮了,其實顧某想結識陸姑娘的理由也很庸俗。”
李清慕眸中失望一閃而過,有些煩悶道:
“習武之人就像豬,吃的多,長成那樣也正常。”
她突然有些埋怨起寧紅綾來。
小時候要是師尊多給自己一些飯吃該多好……
師尊大人吃的不多,如今這境界更是幾乎不再進食,但師尊卻能與陸云芝旗鼓相當。
也許師尊有什么特殊的秘術?回了宗門可得纏著師尊討過來看看。
顧游傾則是自顧自道:
“圣女難道沒發現嗎?”
“發現什么?”李清慕微愕。
“那陸姑娘就是一座寶山不是嗎?”
顧游傾雙目放光,雙手做爪狀抓了抓。
看的李清慕不由得縮了縮胸膛。
“此話怎講?”
“圣女你想,顧某剛認識她,便得了一份萬兩白銀的懸賞!”顧游傾面色激動道:“她簡直就是顧某的財神爺!不是嗎?”
“呃呃……”李清慕有些沒反應過來:“是,是嗎?”
“不是嗎?”顧游傾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那七千兩白銀,都還躺在圣女儲物法寶里呢。”
李清慕:“……”
原來他說的是錢啊……
“有了這七千兩白銀,顧某便能將綠竹姑娘那些丹藥還了,還能剩下不少。”
“啊……嗯。”李清慕心不在焉地應道。
“至于欠圣女的那些……”
“嗯?”
李清慕的心又懸了起來,不知為何,她心底居然生出了,暫時不要他還,越晚越好的荒謬念頭。
“顧某還沒想好怎么還呢,圣女應該不急吧?”
“清慕早與道友說過了,不急的,道友先還竹兒的就好。”
李清慕的心情越發明朗。
……
就在兩人快要走到雪中亭之時,李清慕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
“顧道友,既然道友說那陸姑娘是財神爺,道友不會還打算與她做朋友吧?”
“這是自然。”顧游傾點了點頭。
那搖錢樹,他肯定不能放棄。
“可她分明已經拒絕了道友。”
“也怪顧某,太過直白,且試圖以金錢衡量友誼,招致不喜也很正常。”
她就像一朵帶刺兒的玫瑰,扎手。
但很值錢!
李清慕的心情又有些不好了。
她雖然相信顧游傾的為人,但她不相信男人的本能。
終于有一天,她居然會為了一直以來困擾自己很久,致使自己腰酸背疼,被她嫌棄太過寬廣的事物而感到不滿。
“顧道友是正人君子,不會被女人身材所迷惑的。”
她在心中寬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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