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群這輩子沒做過壞事，動手殺人這種事，他從前想都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不斷的假想著病床上的那個人在走向死亡的瞬間會不會有痛苦。
他甚至嚇的自己都不敢睜眼去瞧病床的那個人。
蔣群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
他粗糙的大手在即將碰到呼吸機氧氣管子同時，猛的頓住了。
原來是他忽然想起，他還沒有帶上阻隔指紋的手套。
想到這里，他趕緊低頭在自己的褲袋里摸索。
幾秒鐘后，一副白色的膠皮一次性醫用手套被他給摸了出來。
他低著頭，因為手心出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膠皮手套帶在手上。
而這個期間，他卻全然沒有發現，病床上躺著的那個人的異樣。
他再次回到病床前，朝著那個蒼白的影子伸出手去。
下定決心的那一刻，他干脆緊閉了雙眼。
拔掉那根氧氣管，比他想象中的要簡單的多。
為了不給自己今后造成心理陰影，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始終都沒有抬頭。
他心里一直念著連自己也聽不懂的經文，也不知道是在超度病床上的那一位，還是在超度自己的作惡的靈魂。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過去。
病床上的那人始終安靜如初，過程似乎并不痛苦。
在掐算好了足以讓賀仲廉死透的時間后，蔣群閉著眼，摸索著將那根氧氣管子又塞進了他的鼻孔，意圖造成是他自然死亡的假象。
做好這一切以后，他慌不擇路的沖出病房。
離開之前，他將那副占滿了汗水的手套從自己的指尖上扯落下來，又哆哆嗦嗦地塞回褲袋。
在離開病房前，他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病床上那張慘白的臉，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一下。
-
與此同時，醫院停車場內，一輛奔馳商務安靜的停在泊車位里。
溫歲寒和賀長江穩坐在里面。
一臺筆記本電腦，放在二人面前。
筆記本電腦連接著賀仲廉病房內的監控畫面。
剛剛蔣群進入病房，所做的那一切，被二人全部收盡眼底。
蔣群離開病房至少有五分鐘左右了。
溫歲寒和賀長江依舊靜默不語。
而電腦里原本平靜的畫面中，卻有了異樣。
病床上的‘賀仲廉’突然坐起身來，抬起頭朝著視頻監控的方向看來。
而后，他對著隱蔽攝像頭的方向，做了個‘ok'的手勢。
賀長江伸手將筆記本電腦合上，老臉越發烏黑。
溫歲寒反倒格外平靜，這一切本就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久不出聲的賀長江終于開口說道：“你猜的果然沒錯，幸好是你之前提醒了我……”
溫歲寒十分的不以為然。
賀長江氣憤不已的同時，已經掏出了內懷口袋里的手機。
“賀老這是要做什么？”
“報警。”
賀長江斬釘截鐵地說。
見狀，溫歲寒卻氣定神閑的笑了。
賀長江的報警號碼才撥了一半，停下來問道：“你笑什么？”
而溫歲寒卻說：“賀老覺得蔣群會供出指使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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