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外百姓做鳥獸散,一群人涌入了縣衙大院。
監察御史付清在前,孫縣尉稍落后一步,后面一群披甲、持弓弩鄉兵,人數大概有一百人!
馬前回頭狂喜:“付御史、孫縣尉,趙為民勾結謀逆賊子、顛倒是非、誣陷忠良,快將他們拿下,還富縣朗朗乾坤!”
劉捕頭、周家二兄弟、涉案捕快全都激動萬分,二老爺來外援了,他們離翻身也不遠了!
付清遙遙抱拳:“馬大人請放心,孫縣尉帶兵來了!”
他剛來到縣衙,還不清楚怎么回事,便碰到孫縣尉。
一問好友馬前,被作亂賊子拿了,還有趙為民撐腰!
不由勃然大怒!
“馬大人,孫某帶了一百甲士,謀逆作亂的一個也跑不了!”
孫縣尉仰首挺胸,一臉意氣風發:“縣老爺,你說對吧!”
縣衙發生這么大事,他作為縣尉,早收到消息。
但聽說王淵手下兇猛,縣衙捕快拿不下,便去安排弓甲。
大老爺勾結作亂賊子,二老爺被打顏面盡失,他這個三老爺力挽狂瀾,還有監察御史看著。
這雖比不了大破荒人大功,也是覆滅一樁叛亂,足以讓他升遷了。
黑甲、退伍老兵眸子冷厲,不自覺握住了刀柄!
一群貪官污吏,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誣陷軍師!
真是不知死活!
王淵神情平靜,對于大業官場,他越來越了解了。
趙為民眸子一沉:“付御史、孫縣尉,此案孰是孰非,你們一看便知,希望你們公私分明,莫要誤了前程!”
付清大義凜然:“本官沒有私心、只有公心!身為監察御史,本官有風聞上奏之責,如今奉朝廷之命巡查成州,今日又親眼所見你與作亂賊子勾結,豈能視若無睹。”
“大老爺,以前你包庇這小賊事情,屬下就不說了。”
孫縣尉一臉秉公執法模樣:“但今日他強闖周家、毆打良民,強闖大牢、劫持犯人,對抗官差、毆打朝廷命官,這是謀逆十惡不赦之罪,你也難辭其咎。”
周家陷害趙鐵匠,準備奪秘方之事,他一眼就看透。
不過,對于王淵、大王莊,他一直如鯁在喉。
三虎寨他縣尉都沒剿滅,被王淵帶村民給剿滅了!
這不但打了他的老臉,還讓他失去了一個剿匪斂財借口!
“你們都看到御史、縣尉大人表態了么!”
馬前起身看著公堂上皂班衙役:“姓王的準備造反,趙為民是他的同謀,這是十惡不赦之罪,你們還聽趙為民的,想跟著一起造反……啊!”
砰!
皂班衙役還沒開口,許捕頭一腳將他踹的跪下:“馬大人,大老爺沒讓你起來,跪好了!”
“你!”
馬前怒視許捕頭,都這種情況了,小許還認不清形式!
許捕頭輕蔑瞅著馬前,心頭升起一股莫名的優越感!
一縣主薄又怎樣,不照樣不清楚:先生是大破荒人的軍師!
縣衙皂班衙役眼珠轉動,剛生出一些念頭又煙消云散。
許捕頭是老油條,他堅定支持大老爺,那輸贏很明顯!
誰贏他們幫誰!
公堂之外,付清看的蹙眉:“孫縣尉,還不動手!”
“這小賊劫獄搶人、毆打朝廷命官,給本官拿下他們。”
孫縣尉拔刀指向了王淵!
一百披甲鄉兵持槍拉弓,緩緩向王淵逼近而去!
黑甲、退伍老兵要拔刀,王淵眸子一沉正要下令!
趙為民沖出縣衙,攔在王淵身前,看著持弓鄉兵道:“你們要是射傷先生分毫,本官保準朝廷會誅你們九族!”
一群降兵嚇得停下,回頭看著孫縣尉,不知如何是好。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們現在不知該如何站隊了!
孫縣尉不屑道:“趙為民,他劫獄搶人,已是謀逆之罪了,你包庇他就是同謀,你自身都難保了,還為他說話!”
趙為民冷笑:“孫縣尉,我知道先生剿滅三虎寨,令你這個縣尉顏面受損,你一直想泄私憤報復。但現在的先生,是你沒資格碰的!”
“剿滅三虎寨……沒資格碰的!”
兩條信息,聽得付清眸子一顫,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他這次來富縣,有個重要使命,是來找那人!
那人也剿滅三虎寨,有天下大功勛,一般官員沒資格碰!
難道是他!
孫縣尉嗤之以鼻:“本官一縣縣尉,從八品武官!他大王莊一個小小童生,如今劫獄犯了謀逆之罪,本官拿他天經地義,怎么沒資格碰他。動手、拿下他!”
一眾鄉兵硬著頭皮要動手!
“大王莊童生,是他!”
那人也是童生,出身在大王莊,錯不了了,付清沖到鄉兵前:“住手、都給本官住手,誰敢碰先生一下,本御史上奏朝廷,誅你們九族。”
“啊!”
別說鄉兵,全場都懵了!
不知剛才還跟孫縣尉一起,要對付王淵的付御史,怎么突然反水,反而保護起他來了!
孫縣尉詫異道:“付大人,你這是為何?”
“閉嘴!”
付清板臉呵斥道:“你一個從八品武官,連給先生提鞋資格都沒有,還帶對他放肆不敬!還不帶著你的人滾下去,再敢對先生有絲毫不敬,本官上書內閣參你一本,讓你滾回老家種田去!”
“……大人息怒,小人這就下去!”
孫縣尉被罵懵了,連忙帶著鄉兵離開,還有一頭的霧水!
御史大人怎么了,突然為那小子站臺,得了失心瘋么!
不過他不敢不聽!
大業以文御武,御史監察文官,更何況他小小從八品武官。
真要被御史參一本,他這縣尉都要被調查擼下去!
馬前更傻了眼:“付兄,你這是……”
付清當場打斷:“馬前,不要跟我稱兄道弟,我們關系沒那么熟!”
“你!”
馬前氣血上涌,面紅耳赤!
十年前,他與付清一起去京都會試,兩人一見如故。
付清家貧,他多有照顧,兩人結下深厚情誼。
十年來,一直保持那份交情,付清來富縣還提前通知他。
現在竟說不熟!
付清繼續道:“你身為朝廷命官,竟然貪贓枉法、誣陷忠良,我剛才一時受你蒙蔽,現在受王淵先生、趙大人感知,已經認清了事實,你還不老實伏法認罪,難道想大刑伺候不成。”
這樣翻臉無情,直接撇清關系,讓馬前心如死灰:“付清,你我十年交情,至少讓我死個明白!”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夠知道的,趕快認罪吧!現在對你來說,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付清眸子一顫,轉過身去。
荒人大敗、軍師居功至偉,至少有九成功勞!
由于多重原因,大業、荒庭都在極力封鎖這個消息。
很多人以為大勝全在少帥,知道軍師威名的并不多。
但誰要敢動軍師一下!
無論大業朝堂左相一派,還是荒庭帝宮那位艷后,都會將其撕成碎片,甚至誅其九族!
“你、你……噗!”
這位至交好友,竟然讓他去死,馬前一噴血暈倒。
這小子到底什么身份,竟然十年至交,說出這種話來!
馬前暈倒!
付御史倒戈!
原本激動萬分、以為外援來的劉捕頭、周家二兄弟、涉案捕快全都面如死灰,陷入巨大恐懼中!
案子很快審完了。
帶著清荷、舅舅回到鐵匠鋪,王淵取出馬車里的酒精,為兩人外傷消毒。
又找來城中最好大夫,檢查有沒有內傷。
清荷還好,澆冷水受了點風寒,一副藥就能好!
舅舅被劉剛、捕快拳打腳踢,受了一些內傷,需要服藥靜養半月。
抓好藥、吃完飯,收拾好東西,一行人準備離開!
站在鐵匠鋪前,看著左邊街道,舅舅眸子復雜!
王淵小聲問道:“清荷,怎么回事?”
“花姨住在哪里?”
趙清荷小聲道:“本來聘禮送過去,說好了要辦事了。結果阿爹入獄了,花姨把聘禮退回來了,并且讓我轉告阿爹,婚事就此作罷,估計阿爹心理不是滋味吧!”
“舅舅被退婚了!!!”
王淵怔怔半響,走上前去道:“舅舅,你若還想娶她,我讓趙為民來為你做媒,把事情解釋清楚,應該還可以繼續!”
“算了,患難見人心,她心里既然沒我,又何必勉強呢!”
舅舅凄然一笑,有些頹廢道:“親事算啦,咱們回大王村,以后舅舅就在那里養老了!”
三人上了馬車出城,六十騎在前后兩側開道!
透過創兩,趙清荷看著黑甲退伍、老兵,小算盤又打了起來:“表哥,你哪里弄得這么多保鏢,看起來都像有武藝的,按你的性子一個人至少給開四貫錢,六十人一月兩百四十貫,一年就是兩千八百八十貫,咱們能養得起么?”
舅舅趙大錘也擔心,這么多人吃馬嚼,一年得多少錢啊!
王淵輕笑道:“錢的事,以后不用擔心了,我這趟去郡城賺了點錢!”
“賺了多少?”
“一千多……”
“一千多兩么,還不夠這些保鏢,半年工錢的!”
“咳咳,不是一千多兩,是一千多萬兩銀子!”
“表哥,你沒發燒吧?”
“咳咳,我說的是真的!”
“真發燒了!”
“……”
“去一趟賺一千多萬兩銀子,你以為我還是三四歲的時候,容易被你騙住啊!”
“我……”
“淵兒,一千多兩就不錯了,誰出去一趟能賺一千多兩啊!”
“我……”
王淵哭笑不得,突然馬車停了下來,平箭聲音響起:“先生,監察御史付清攔路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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