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后來黎家出事,怡妃娘娘和九殿下遠走西關,這事兒就擱下了。

  后來九殿下回京,皇上又立即賜婚,我這樁事情就沒有機會提。

  當然,也是因為我自己沒生出閨女來。

  不過我們府上有個庶女,從小就記在我的名下,我是當親閨女養著的。

  今日得見王妃,覺得王妃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想必一定也能理解皇家有開枝散葉這個講究。皇子府里除了一位正妃之外,側妃和妾室也是少不得的。

  所以我就想啊!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見著王妃了,不如就把這件事情定下來。

  回頭我讓我家的庶女到西疆王府去給王妃敬茶,你看如何?”

  慕長離覺得這番說辭實在太老套了,但倒也有用。

  畢竟怡妃都不在了,所以當年有沒有說過這個話已經無從考究。

  對方硬說是有,她也無力反駁。

  但這種事她一向是不需要反駁的,反駁多沒意思,要玩就玩點不一樣的。

  只見慕長離笑笑,跟那位夫人說:“哎呀!夫人這么一提,我倒是也想起一件事來。”

  說完,又向著賀大夫人看了過去——“賀大夫人,剛剛那位夫人提起的事,讓我又想起賀家大小姐跟二殿下了。

  除夕宮宴上我就提過,想促成二殿下跟賀家大小姐的婚事。

  但賀老夫人跪在父皇面前,說什么賀家發過誓,孩子不進宮什么的。

  當時看起來倒是挺有說服力,父皇也應允了。

  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太子已經不是太子了,就是個閑散皇子,連王位都沒有。

  所以賀家大小姐現在嫁過去,跟進不進宮的根本也不挨著。

  你們看,這事兒是不是就能成了?”

  說完,不顧賀大夫人跟賀南煙憤怒的眼神,又轉看剛剛說起娃娃親的那位夫人,“這位夫人剛剛說什么來著?哦對,要把你家的庶女嫁到西疆王府來,做個側妃,對吧?

  行,這事兒我記下了,只是側妃事大,我回頭得跟父皇母后說一說。

  那正好,兩件事我一起辦了,爭取讓你們家庶女跟賀家的大小姐都如了愿。

  你放心,賀家大小姐的事辦不成,我是絕對不會搶風頭先把我府上的事給辦了的。

  畢竟得有個先來后到,人家是除夕就提過的,比你早。”

  那位夫人當時就冒了汗,臉都嚇白了,連連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只是隨口說說,并沒有想把庶女嫁過去。王妃誤會了,真的誤會了。”

  “是嗎?誤會了啊?”慕長離一臉的可惜,“這扯不扯,因為一場誤會,還想起賀大小姐跟二殿下的親事了。那夫人您說,賀大小姐跟二殿下的親事,我還跟不跟父皇說?”

  那位夫人心說你問我干什么啊!我哪能做得了你們的主啊!

  但她也知賀家的心思,是絕對不會把寶貝女兒嫁給二殿下的。

  于是立即道:“既然起因是誤會,那后面的事自然也就不必提了。”

  慕長離點點頭,“行,都聽您的,您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所以您看,現在是不提賀大小姐跟二殿下的事了,是嗎?”

  那位夫人做了個深呼吸,心慌慌地點了頭,“是。”

  慕長離也點頭,“好。”

  賀大夫人跟賀南煙松了口氣,二人又狠狠地剜了那位夫人一眼。

  就連慕傾云都剜了那位夫人一眼,嚇得那位夫人已經在想,明日要怎么登門賠罪了。

  歌舞繼續,暫時沒有人再敢招惹慕長離了,慕長離很滿意。

  孟婉如看了一會兒歌舞,卻琢磨起來:“就這點小手段?不應該啊!”

  慕長離也覺得不應該,“賀家不應該是這樣溫和的,如果她們把我折騰到這兒來,就是為了用這些事情來惡心惡心我,那我還真是錯怪了她們。原來她們是真的請我來吃席的。”

  她用胳膊肘撞了撞孟婉如,“你了解賀家嗎?”

  孟婉如說:“接觸肯定是不少的,但也算不上多了解。

  因為賀家從來沒想過讓我一直做太子妃,所以對我是有所保留的。

  許多時候我一到場,他們原本正在說的話題就會停下來,然后隨意說點別的。

  我去賀府的次數也不多,二殿下去賀府時,通常是不帶上我的。

  但怎么說呢!總歸是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再加上還有孩子在,賀家人偶爾想孩子了,就會叫我抱著星兒過去給他們看看。

  賀老夫人跟賀大夫人是很喜歡星兒的。

  長離,你要有什么想問的就問,知道的我就答,不知道的我就告訴你不知道。”

  慕長離“嗯”了一聲,然后道:“那你給我說說,在你知道的事情里,賀家辦過的最狠的一件事是什么事?”

  “最狠的?”孟婉如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然后道,“那應該是戶部那件事。

  周府的大人是戶部左侍郎,但戶部還有一位右侍郎,不過不是現在這位,是前任。

  前任右侍郎是個正直的人,他一直對戶部克扣邊關的糧草軍餉頗有微詞。

  這其中就涉及到送入西關的,他為西關說過幾次話,甚至還拿東關來說事。

  因為很多時候,那些被克扣下來的軍餉,除了小部分被戶部官員給瓜分了之外,絕大多數都送到了賀大將軍所在的東關。

  那位右侍郎就看不過去,數次提出質疑,甚至還因此不停地寫折子往皇上跟前遞。

  后來有一次他陪夫人回娘家,出城之后馬車出了事,翻下了山崖。

  官府找人找了三天,結果找回來的是一堆骨頭。

  他跟他的夫人摔下去之后,連同車夫,都被狼給吃了。”

  孟婉如說到這里,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這樁案子官府最后給定性為意外,畢竟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意外。

  當時是冬天,路滑,馬又驚著了,翻下山崖把人摔死,又被山中野狼啃食。

  這一套下來環環合理。

  卻鮮少有人知道,其實那件事是賀家做的。

  馬是被賀家人動了手腳,山里的狼也是賀家提前餓了十日,然后放到山澗的。”

  事情雖已過去多年,但再次提起來孟婉如依然心里發慌。

  “我雖也是官邸出身的大家閨秀,但這樣殘忍又明目張膽的手段也是第一次聽說。

  當時我就在想,賀家也太狠了,朝堂之上一言不合就背地里殺人,這樣下去那朝堂豈不成了賀家的朝堂?因為所有與他們意見不和的都被殺死了。”

  慕長離聽后也沉默了半晌,然后道:“所以今天就更不對勁了,沒道理對我這樣溫和。”

  孟婉如嘆氣,“其實,如果能不招惹賀家最好還是不要招惹他們,賀家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很多時候不是明面上來的,很多時候也不是當時就來的。

  你年紀還小,我總是擔心你。”

  慕長離笑笑,“沒事,走一步看一步。我既然嫁給了九殿下,那就算我不惹事,處處順著賀家的意,我們兩家終究也會成為仇敵。”

  孟婉如想了想,點頭,“你說得也是,那便小心些吧!”

  二人正說著話,又有一人過來了。

  是位熟人,利王府的那位側妃。

  原本她也被安排在這一桌的,但之前不知道去哪里和誰說話,一直沒見著。

  這會兒走了回來,先是看了孟婉如一眼,然后坐下來譏諷道:“喲,孟家姐姐!你還在這兒坐著呢?從前你是太子妃,這張桌有你一個位置。但現如今你已經不是皇家的人了,怎么還賴著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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