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被那幾頭異獸來回爭搶著的斷手,已經脫水,接近風干。
上面血肉模糊,只有一個殘缺不全的紋身,隱隱還能夠看出來些許的輪廓。
但就是那已經殘缺不全的紋身,卻讓刀疤臉一瞬間面色大變。
因為他只是一眼便認出來,那赫然是陳放的斷手!
那個刀刃形狀的紋身,當初是他親眼看著陳放紋在手臂上的!
如今,陳放的斷臂,竟然出現在了這里,被那幾頭異獸爭奪。
難不成陳放一行人已經遭遇了不測?
一瞬間,不光是刀疤臉面色變了,就算是王燼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面色瞬間變化。
整個隊伍之中,除了王燼和刀疤臉之外,就是陳放他們四個的實力最強。
如今就連陳放都極有可能遭遇了不測。
難不成,殷教授他們一行人,已經全軍覆沒,全部遭遇了什么不測?
“給我滾開!”
刀疤臉已經怒吼著沖了上去。
一夜修整,他的實力已經恢復大半,此刻甚至沒有讓手中的湛藍色盒子變化成戰刀的形狀,直接提著整個盒子就殺了上去。
那幾頭異獸不過是四級異獸左右的實力,就算刀疤臉的實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也根本不是刀疤臉的對手。
伴隨著幾聲慘嚎,那幾頭異獸直接被刀疤臉用那湛藍色鐵盒硬生生砸得腦袋粉碎,斃命倒地。
刀疤臉將那條斷手撿起,再三確認,面色越發陰沉無比。
這條手臂,絕對就是陳放的手臂。
無名指比起中指還要長,這般罕見的手指長度,再加上那紋身。
就算是刀疤臉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認,這條斷手,屬于陳放。
王燼跟上來,不用多問,從刀疤臉的臉色中,已經猜出了結果。
“看的出來陳放的手臂是怎么斷掉的嗎?”
他細細打量著那斷手的傷口處。
那斷手的傷口處,血肉模糊,參差不齊,有著觸目驚心的森森白骨。
看起來,像是被什么東西以巨大的力量生生扯斷的。
“從斷口上看,像是被什么東西生生扯斷的手臂……”
刀疤臉臉色陰沉:“但陳放也是貨真價實的六級武者,能夠以如此恐怖的力量,壓制住陳放的反抗,硬生生將陳放的手臂扯斷……”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王燼已經聽明白了刀疤臉的意思。
對陳放一行人動手的,要么是宗師級的武者,要么是七級異獸。
否則絕無可能做到這一步。
只是,這里距離那有食風蟒存在的綠洲,不過十幾公里而已。
這么近的距離,不應該有第二頭七級異獸才對。
難道這沙漠之中,除了他們一行人之外,還有另外一群人,也進入了這沙漠之中?
“打起注意吧,恐怕這沙漠里,沒有那么簡單……”
刀疤臉在沙土之中挖出一個洞來,將手中的斷手埋在里面,這才緩緩起身,聲音凝重。
不管是這沙漠之中是不是有其他人進入其中。
還是有另外一頭七級異獸出現。
都意味著這沙漠之中的危險,恐怕遠遠超過他們的想想。
巢的等級劃分,一般都是按照巢中最高等級的異獸來劃分。
如四級巢,就代表著其中最強大的異獸,也不過才四級而已。
七級巢,就意味著,巢中最強大的異獸,實力已經達到了七級。
按照原本他們所得到的信息,這座七級巢,其中的七級異獸原本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已經全部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但現在看來,似乎遠遠沒有這么簡單。
無論是他們剛剛靠近這座巢的時候,那頭突然從地底鉆出的觸手異獸,還是那頭食風蟒。
亦或者是那群血滴蟲。
這似乎都意味著,這座巢的危險程度,遠遠超過先前殷教授的預測。
“你的狀況如何?”
刀疤臉看了王燼一眼。
“不用擔心我。”
王燼拉了拉衣領,將衣領拉高,擋住沙漠上吹來的熾熱風沙。
“我不會拖你的后腿的。”
“繼續走吧,希望接下來不要看見的是殷教授他們的尸體……”
刀疤臉微微點頭,腳下踩著黃沙,大步前行著。
……
茫茫沙漠之上,因為無需再顧及殷教授等人的速度,王燼和刀疤臉都是在以最快的速度大步前行著。
直到天色將要暗下去的時候,面前一望無際的平坦沙漠上,遠遠地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凸起。
像是一塊鑲嵌到了沙土之中的石塊一樣,凸起在沙漠上,顯得十分扎眼。
天色昏暗,再加上距離頗遠,王燼和刀疤臉第一瞬間都沒能夠看清楚那凸起的圓形物體究竟是什么。
但兩人還是第一時間就打起了警惕,擔心又是什么異獸,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朝著那圓形凸起的方向靠近。
漸漸地,干燥灼熱的沙風中,隱隱約約似乎有著腐臭的氣息從風中吹來。
那凸起的圓形物體的全貌,終于漸漸映入到了王燼兩人地眼簾之中。
原本還滿是警惕、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凸起的圓形物體靠近的刀疤臉,本來渾身緊繃的身體,在這一瞬間忽然松懈下來。
半明半暗的陽光之下,他的臉上有著莫名的表情,原本因為緊張而聳立的肩膀,在這一刻也放松了下來。
他雙肩跨著,一言不發,沉默著快步朝著那凸起的圓形物走去。
王燼此時也已經放松了下來,他神色復雜地看著那正快步朝著那圓形物走去的刀疤臉。
這么近的距離之下,他已經看清楚了,那沙土之上的凸起圓形物究竟是什么了。
那是一顆已經近乎風干的人頭。
沙漠之上氣候無比干燥灼熱,尸體很快就會被蒸干水分,呈現出一種近乎被風干的狀態。
這顆人頭便是如此。
那顆人頭已經近乎風干、遍是褶皺的臉上,還殘留著強烈的痛苦,五官甚至都有些扭曲,死不瞑目,似乎死前遭受了相當痛苦的折磨。
那人頭不是別人,正是陳放。
雖然早在先前,見到那條斷臂之后,王燼就有種預料,陳放很有可能已經兇多吉少。
但此時此刻,真正見到陳放那被埋在沙土之中、已經近乎風干的人頭的時候,王燼還是有一種不甚真實的感覺。
雖然他和這陳放并不熟悉,僅僅只是有過幾次交流。
但至少也是一起生活了數天的人。
此刻,親眼見到與自己生活了數天的人就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
王燼甚至還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刀疤臉沉默著走到那臉孔甚至有些扭曲的頭顱面前,蹲下身子,一點一點地將那沙土扒開。
沙土之下,是一具被做成了人彘的尸體。
手腳全部被削斷,只留一具軀干,像是被砍干凈了樹枝的大樹一樣。
只剩下軀干的身體被埋在黃沙之中,上面遍是傷痕,有大塊的骨骼凹陷和血肉空缺,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挖去了血肉一樣。
王燼甚至還注意到,陳放的尸體上,有大量萎縮的血管,像是被什么東西給腐蝕了一般。
刀疤臉沉默著,沒有出聲,盡管是背對著王燼,但王燼卻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刀疤臉那沉默之下,潛藏著的是猶如火山一般積蓄的強烈怒意。
他能夠理解,陳放他們一行人,與刀疤臉是出生入死的伙伴,幾人在一起經歷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任務,感情非同一般。
王燼沒有出聲,只是看著刀疤臉沉默地小心翼翼將陳放的尸體從沙土之中挖出,放到一旁,用作戰服鋪在地上。
他手掌按在陳放的尸體上,掌心之中猛然間有著大量的罡氣噴涌而出,強烈的雷屬性罡氣碰撞之間,火光迸射,很快將陳放的尸體燒成灰燼。
他小心翼翼地將骨灰包起,緩緩起身。
“我們武館的武者,其實和雇傭兵沒有什么區別,終生都要為了生活疲于奔命,冒著生命危險,完成一個又一個任務……”
刀疤臉將抱著那個小包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王燼說:“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選擇了這條路,就注定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死亡……我們都早有準備……但就算是死,也要堂堂正正地死才是,我輩武者,怎能受盡屈辱而死……”
“你放心,我會帶你回家。你的仇,我也會替你報……不管是誰!”
他一字一頓,像是在對著懷中的骨灰作出某種保證。
他將裝滿骨灰的作戰服系在身后,抬頭看向王燼,臉上的表情雖然已經平靜下去,但王燼卻仍舊能夠看出那平靜之下潛藏著的滔天怒意。
“這巢中,還有其他人闖入進來……我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刀疤臉面色無比肅然。
將人削成人彘,斬斷四肢,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是異獸能夠做得出來的。
異獸只是將人類當成食物而已,一般不會做出虐殺人類的事情。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巢之中,還有其他人闖入!正是后來闖入的那群人,殺了陳放!
“接下來,在巢中遇到的任何人,都會成為我的敵人,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陌生人。”
刀疤臉沉聲開口:“你若是擔心,或者看不慣,我們可以分開行動。”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為陳放報仇。
任何出現在這巢中的陌生人,都有殺害陳放的嫌疑。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陌生人!
但是,刀疤臉雖然憤怒,但終究還是考慮到了王燼。
王燼沉默了一秒。
“放心,雖然我和陳放算不得多么熟悉。”
他聲音平靜而有力:“但,以這么殘忍的手段殺人,我也很想讓那殺人兇手嘗一嘗被人虐殺的滋味……”
“我會跟你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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