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增光其實是一個很好的范本。
相較于徐柏，許增光才是大夏軍隊之中的開拓者。
徐柏授法，但沒有人把他的修行當作參考案例。
他是重新走一條自己走過的道路，而許增光才是一個普通人接觸到奇特的修行之路的真正范本。
他的每一步前進，都意味著大夏軍人能夠踏足的道路向前開拓了。
反而是徐柏，他的前進并不被正陽閣視作可以效仿的，他確實是一個開拓道路的人，但能夠在他開辟的這條路上走多遠，徐柏的腳步并不被當作答案。
許增光走的并不慢。
前期的道路其實也挺簡單的。
徐柏將修行視作積累靈氣，但他這么說是因為他已經踏入了【道九境飛升】。
他說修行是積攢靈氣，正常人不能聽他的道理。
許增光常年堅持國術修行，在這方面走的要比所有人都快。
而駱養性要比他走的更快。
“你想要讓他走上這條路？”
徐柏看向了許增光。
“駱指揮使的價值在兩點，他是錦衣衛指揮使，他的武道修為。”徐柏很輕松地猜到了答案。
人的價值在于姓氏和名字，姓氏是背景，名字是能力。
駱養性的背景沒什么好說的，對大夏沒什么用處。
他是錦衣衛指揮使，能夠有限度的調控錦衣衛，這就是他的價值。
“不過這個身份的實際價值不大。”
“錦衣衛實際上已經并不忠誠于朱由檢了，他們也不忠誠于駱養性這個指揮使，現在大家忙著過日子，能過一天是一天。”
誰當領導都無所謂，只要大家能夠活下去就好。
一個人的忠誠通常來源于上峰的能力和他所能夠開出來的待遇。
如果你人格魅力太猛了，待遇可以下調，他們也愿意跟隨你。
因為他們相信你未來一定能夠成功，眼下的待遇低不是問題，你成功了封賞他們就好了。
他們賭的是未來。
看不到未來的時候，大家要的就是表現在眼前的籌碼。
你給多少錢，決定了他們愿意出多少力。
小朱老板沒這個水準，不湊巧的是，他也沒有多少錢了。
也就是說，未來和現在，他一樣都拿不出來。
所以大家并不是很想為他效死。
大臣們看得出來，錦衣衛也看得出來，朱由檢救不了大明。
他們都在等著新時代。
“只要我們招撫，他們就愿意投誠。”
駱養性當仁不讓地站出來了：“微臣在錦衣衛薄有名望，可以替大夏安撫招攬所有的錦衣衛。”
肯定不是錦衣衛都完全不管朱由檢了。
一個國家，總會有硬骨頭站出來。
但駱養性有把握有辦法讓所有錦衣衛都改換門庭。
許增光嘴角抽搐。
真為難啊。
其實招攬駱養性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錦衣衛的基礎很不錯，他們的武道修行還是有的，招攬之后稍作培養，立刻就能夠形成戰斗力。
但看著他就這么把朱由檢給賣了，許增光還是覺得不太對味。
這想法怎么這么賤。
招攬一個人還覺得人家投誠地太徹底，怎么能這么想呢。
可這就是一種慣例。
一個人輕易背離自己的立場，哪怕你出于千金買馬骨的心思，給予了他優渥的待遇，你也仍舊看不太得起對方。
千金市骨，值千金的并不是這第一個人投誠過來的人的才能，而是第一個冒險之人背后所有和他處在同一立場的人。
你安撫了他，給了第一個投靠的人富貴，剩下那些遲疑不定的人，才會因為這份待遇，更快更加安心地選擇加入你的陣營。
你苛待第一個選擇你的人，那些打算脫離原有陣營的人也會因為你的選擇繼續觀望，乃至是繼續留在原有陣營之中和你為敵。
可即便為了大局，你安撫了這樣一個人。
但他畢竟輕易背叛了給予自己權力的舊主，他今日因為權力或者生死而輕易變節，來日他也可以因為相同的理由同樣背叛你。
你用他安撫其他人，并不影響你看不上他。
駱養性不是千金市骨，因為大夏不在乎那些和駱養性處在同一位置的所有人。
大夏都不在乎這些人，自然沒必要通過駱養性來示好。
許增光之所以給駱養性這個機會，不是因為他是大明的臣子，而是因為他本人確實有這個價值。
但駱養性為了權勢和生死而直接舍棄了給他權力的崇禎帝，這還是讓許增光這種武夫有些不快。
許增光的心思駱養性看的一清二楚，可他并不在乎。
他太清楚了，許增光的不快完全是因為他出身在一個強大的國家，所以他只需要對國家奉獻忠誠，而不必擔心國家會辜負他。
可駱養性在崇禎十三年就經歷了一場很可能要了他的性命的抉擇，他沒辦法對朱由檢拿出更多的忠誠。
錦衣衛被大明的歷代皇帝當成抹布的次數太多了，太祖用錦衣衛殺了那么多的大臣，【胡惟庸案】和【藍玉案】殺的大臣人頭滾滾。
結果兩代指揮使都被他下令賜死，晚年更是以錦衣衛【殺伐過盛】【私權過大】為理由給裁撤了。
天子親衛，權力是給了，用起來也跟抹布一樣，用完了就扔。
大明強盛的時候指揮使無力拒絕，皇帝要你背黑鍋，你就必須得背起來。
哪怕你明知道你做完這件事情就會被皇帝推出去平息大臣的怨氣和民間的惡名。
但你拒絕不了。
可現在大明不行了，你再玩這一套，駱養性是不想死的這么荒唐的。
大家的環境不同，駱養性對許增光的不快沒有任何表情。
這位錦衣衛指揮使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兩個人里面能夠做主的只有徐柏。
許增光覺得別扭無關緊要，徐柏不在乎，他的變節就無關緊要。
徐柏在乎么？
他當然不在乎。
“拋開身份，你還有另外一個才能。”徐柏站起身，“你的武道修為不錯，如果轉修大道，會比許增光更快。”
許增光，或者說大夏軍方，需要一個更加出色的范本。
駱養性其實聽不懂。
聽不懂不要緊，他連忙叩首道謝，為徐柏和大夏的賞識感激涕零，看上去隨時打算為了大夏的偉業付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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