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小說網 > 大秦風起隴西 > 第53章 坦然
  坦然面對失敗和即將到來的死亡,試問有幾人能夠做到。

  圖魯嬋的氣度和那份坦然,想來是很多人都無法學得來的,這或許便是與生俱來的東西。

  或許嬴牧能夠明白,兩個相像的人自然可以懂得。

  既然結果已定,任何的如果和不切實際的幻想都將是災難,何不如坦然面對,欣然接受,努力地去改變一些預想之中不好的結果。

  正如圖魯嬋對百里定山和車宣的請求一般,不管犬戎勝敗,他都希望秦人能夠對手無寸鐵之人手下留情,這或許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作為下一代犬戎王應該去做的事情,而不是選擇激怒對方,死上更多的人。

  若是沒有百里定山的阻止,身份未曾暴露,死了就死了,算不得如何憋屈,既然已經讓對方明了身份,那就得做上一些自己這個身份該做的事情了。

  對于一個年僅二十多歲的青年來說,能夠做到如此,已經相當不易了!

  “若是假以時日,此子或將是我秦國最大的勁敵!”

  這是百里定山對圖魯嬋的評價,也是車宣難得沒有跟袍澤兄弟抬杠的一件事情。

  能夠如此意見一致,屬實不易了。

  “此人若能為我秦國所用,必然是一位能人,至于打仗的本事嘛,確實有點希拉了。”

  “當年道家李耳曾經留下道德五千言,其中不就有一句這么說的嘛“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揣而銳之,不可常保”,若是都讓人全部占盡,注定是要夭折的。”

  “什么時候還學會拽文了,看來這些年沒白過啊?”

  “你忘記我祖上是干嘛的了?以為都跟你們一樣,只知道打仗的大老粗啊?沒事多讀書。”

  “喲,還喘上了?”

  車宣與百里定山看著圖魯嬋離去的背影,對著背影說出了二人的一些感想和看法,不得不說這個時候他們是幸運的,能夠將未來的參天大樹扼殺于搖籃之中,對于秦國而言,這是何等的幸運。

  圖魯嬋背對二人的眼眸中,時而閃過不甘,時而有些許的懊悔,不過前行幾步之后,眼中剩下的便是堅定。

  承認失敗并不困難,難的是接受它!

  這一點圖魯嬋便已經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就已經做到,如此人物,不得不說,大氣魄者!

  “傳令,快打掃戰場,全軍就近扎營,犬戎俘虜立刻押往大營!”

  百里定山的命令快速傳來,同時犬戎士兵在大皋和圖魯嬋的命令之下,表現得極為配合,并沒有太大的反抗。

  來時他們有近兩萬人,如今就剩下千余人了,這是何等慘烈,他們很多人的兄弟叔伯都死在了秦人的手里,但是他們不能反抗,他們首領和未來的王還在看著他們。

  “嬋……”

  “什么都不用說了,叔父,盡可能的保存族人吧,和秦人數百年來的爭端,或許該有一個結束的時候了。”

  大皋明白圖魯嬋的意思,近兩萬騎兵啊,硬是沒能打過只有萬余騎兵的秦軍,他們的現狀和被全殲有何區別?

  騎軍沖鋒本就是在萬騎左右能夠發揮出來的威力更大,而秦軍在棉渚前線還有萬騎,圖魯嬋明白他們打不過的,這還是只是明面上的戰力。

  而那句“嬋出犬丘,或往棉渚”才是讓他感到膽寒的事情,他出犬丘之時是何等隱秘,就連叔父大皋的軍中都沒有幾人能夠識得他,而秦人卻識得,這是何等可怕。

  犬戎早已經讓秦軍鑿成百孔千瘡了。

  數日以來,他一直以大皋副將的身份在軍中,一則是不愿意暴露身份,二則是想要跟隨大皋學學騎戰之法,三則是想要了解秦軍真正的戰力。

  這也是為何這位與自己最為親近的叔父看向自己時眼中滿是愧疚,在自己想要掩護他逃跑之時,他堅決不行,就連自己想要自盡之時,也要極力阻止!

  “嬋,叔父愧對于大兄,愧對于你!”

  “或許這也會是一個不錯的結局呢?此戰過后,或許咱們的族人再也不用擔心秦軍突然之間就攻殺過來了呢,已經打了數百年了,時間夠長的了。”

  圖魯嬋并不好戰,他只想他的族人能夠安穩地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看秦國怎么看待他的族人了。

  大皋與圖魯嬋并沒有像其他犬戎士兵一樣被束縛,而是讓他們騎馬而行。

  嬴牧靜靜地看著遠去的隊伍,突然覺得好像自己之前做錯了什么,是的,屠殺那些手無兵刃的犬戎青壯。

  他看到了圖魯嬋的眼神,那雙眸子之中并沒有仇恨,有的反而是對同類的認可和欣賞。

  他佩服圖魯嬋的坦蕩和面對失敗的勇氣,那和他在戰場之上敢死的心態完全是兩回事,或許圖魯嬋的更加有氣度些吧。

  正在嬴牧愣愣發呆之時,身邊已經站立了一人。

  “他的這一份氣度是與生俱來的,你學不會,也無須去學,你和他的不一樣在于,你的前行之路沒有任何一絲可以放棄的余地,因為你面對的是戰場,而他不是!”

  寥寥數語,字字珠璣,全都說到了嬴牧的心里,這一刻,他差點誤入另一個歧途,想要學別人,差點丟掉自己。

  “百里將軍!”

  反應過來的嬴牧立即向身邊的人行了一禮,有感激,有佩服,因為正是這句話,讓他本已經混亂的腦海變成了只有自己想法,若是繼續下去,無疑是致命的。

  “無須叫我將軍,叫我叔父即可,當年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時候,也有一好大哥教我怎么打仗,怎么在戰場之上活下來。”

  嬴牧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人,在他的映像里面,他并沒有見過他。

  “你自然沒有見過我,當時我與車宣一同從前軍離開之時,一人去了藍田,一人來了隴西,就連半年前,都只能遙祭。”

  一人述說著往事,一人就這么默默的聽著。

  嬴牧明白了,這個世間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和愛,任何事情的發生,或許都是有跡可行的。

  他能得到如此優待,那都是他的父親為他積攢下來的香火情。

  “今日聽車宣說你,我是憤恨的,我不明白休到底想干什么,想讓你們家香火斷絕么?不過看到你的表現之后,便也釋然了,你適合這個地方,就像你的阿大一樣。”

  “至于會不會找白休麻煩,以后再說吧!”

  臨時營地早已經搭建完成,胡涂本來早就想湊上前來了,只是看到百里定山之后,便忍住了,然而百里青則是隔著老遠,他可不想見到嬴牧身旁這位,因為沒有那次能夠在對方的言語之中高高興興的走出來。

  車宣也懶得湊熱鬧,這會兒正在清點找回來的重甲,那可是他的寶貝疙瘩,要是丟了,嬴勝回來估計得和他拼命,雖然不怕他,但是終究說不過去嘛。

  嬴牧則是認認真真的聽著百里定山給他講述往事。

  嬴牧兒時他阿大常年在邊關,相見的次數太少了,所以他想多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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