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廖淑蘭、羅新柔跟著朱媺姕從巡警局出來,回想起之前巡警局的事,也都意識到朱媺姕的背景不簡單。
但這兩位都是聰明姑娘,并沒有詢問。
朱媺姕急著走,便讓梅蘭菊竹送兩人回去,她則由其他暗衛護送回蜀王府。
費珍娥知道朱媺娖在等著朱媺姕,見到朱媺姕后也沒多說什么,便讓她回竹林老宅這邊了。
“···整個事情就是這樣了。”
聽朱媺姕講完,朱媺娖不禁柳眉微蹙,道:“媺姕,今日之事雖然不甚危險,但你今后還是要盡量避免,知道嗎?”
“哦。”朱媺姕貌似乖巧地應了聲。
郝光明則笑道:“有什么事可以飯后再說,先讓她去洗手吃晚飯吧。”
朱媺娖也沒再批評朱媺姕的意思,便擺手道:“去洗手吧。”
朱媺姕立馬高興起來,去洗了手,與郝光明、朱媺娖一起圍坐在桌前吃晚飯,邊吃邊補充今日“歷險”的細節···
九點多時。
朱媺娖與郝光明一起坐在床上。
“從今日媺姕的經歷看,這成都的巡警局怕是徇私枉法之事沒少干。
成都的巡警都如此,大明其他地方的巡警如何可想而知。
如此看來,我之前想著這兩年好好整理下內政是正確的。”
聽了這話,郝光明道:“我們這邊有人說過,吏治其實就像是一面放在外面的鏡子,不論它開始多么干凈,可隔一段時間就要積累一層灰塵。
想要保持鏡子的潔凈,保證它可以清晰照人,就需要時不時地擦拭。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朱媺姕點頭——郝光明所說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即便在這個世界,科技發展到如此程度,國家治理方法也變得更為復雜、科學,可官吏腐敗依舊是每個國家都需要去面對的問題。
大明以前的君臣同樣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創立了京察制度。
可惜后來京察成為了黨爭的工具。
她登基后,借用后世的一些經驗,對都察院以及御使體系進行改革,也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使得前幾年的大明官場、吏治頗為清明。
但幾年下來,一些官吏、百姓又熟悉了新的監察制度,又開始利用新規則中一些漏洞,或者干脆人為制造一些漏洞,徇私枉法,貪污謀利。
還真就如郝光明所說,必須隔幾年就更新下監察制度,為其打個補丁,再清除一批官吏中的蠹蟲才行。
···
卻說成都這邊。
成都府局副王承禮到下面的縣里去辦事了,次日才回到成都城。
一到家就被頗為貌美的繼室李氏給纏住了。
“老爺,你可要給允恭做主呀。”
“允恭怎么了?”王承禮問。
他三十多歲喪偶,之后娶了十六歲的李氏為妻,才得到第二個兒子。再加上二兒子平時還算聰明,便寵愛得很。
至于李氏,因為只生了王允恭一個孩子,就更寵孩子了。
李氏道:“允恭昨日放學后,在校外被一個女學生把臉給打腫了。結果那華陽縣局正歐陽谷,竟然偏袒那女學生!
讓允恭給那女學生寫道歉信,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念出來,公開給女學生賠禮道歉,還要我們家賠償白銀兩千兩!”
王承禮一聽就怒了,“簡直豈有此理!這不是明晃晃地欺負人嗎?!”
“可不是。”
“允恭怎么樣?沒破相吧?”
“沒呢,就是昨日臉腫了,今天已經消了不少。”李氏道,“但是老爺,那女學生和歐陽谷這么做,可不止是欺負允恭,也是看不起您呀。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您在成都怕是半點面子也無,甚至成為笑話呀。”
“允恭今日沒去學校吧?”
“沒呢,估計是覺得委屈,連屋都不愿出了。”
“我去看看他。”
來到偏院,王承禮發現兒子正在睡大覺,臉上紅腫基本消了。
見兒子確實沒事,王承禮便放下心,尋思起這件事來,這才覺得不對勁。
歐陽谷這個人他是知道的,不說徇私枉法吧,卻也不會無緣無故得罪上司。
況且若真李氏所說,那錯便在那女學生,歐陽谷這般處置就成了徇私枉法加得罪上司。
除非事情并非李氏所講的那樣,又或者那女學生家里背景很大,比他都大得多!
念及此處,王承禮趕緊將兒子叫醒。
王允恭醒了先是發懵,待瞧見王承禮,便起來一把抱住了王承禮胳膊,哭道:“爹,我錯了,嗚嗚嗚···”
這還是王承禮頭回見王允恭主動認錯,于是他一下子緊張起來,忙問:“你和那女學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意識到“白月魁”背景很大,自己坑了爹的王允恭不敢有絲毫隱瞞,當即將前因后果都一一說了。
王承禮聽完,眉頭直皺成一個疙瘩,“你是說,原本那張元都偏向你了,是歐陽谷突然跑來翻了桉,偏向了那白月魁,并且對那個白月魁執禮甚恭,乃至言聽計從?”
“嗯嗯。”王允恭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這時一旁李氏也聽出事情跟她想的不太一樣,但仍沒意識到事情嚴重性,道:“老爺,就算那姓白的家里背景更大,歐陽谷也不該如此偏袒她來欺負我們家允恭呀!”
“你懂個屁!”王承禮煩躁地呵斥一句,“允恭帶著人去圍堵女學生,哪怕沒動手,那就錯了。
人家若沒有證據還好,可如今那八個地痞都落在了歐陽谷手上,就是人證。
另外,那姓白的家中背景必然比我們家大得多,否則不至于讓歐陽谷如此處置此事。”
想到這里,王承禮便在家中待不住了。
“你們在家中呆著,暫時哪里都別去,我去打聽下那姓白的女生到底什么背景。”
出了家門,王承禮略一思考,決定直接去找歐陽谷。
他估計這事只有歐陽谷清楚內情。
來到華陽縣巡警局,卻見歐陽谷正在局內校場上逮著巡察、巡捕兩個大隊訓講。
“我知道,你們巡察、巡捕因為與百姓接觸較多,平日里暗戳戳地拿了不少好處,甚至有徇私枉法的。
具體是哪些人,我不想當場點名,希望會后你能夠主動交代情況,這樣還能減輕些處罰。
要是等我或者督察部門的人查了出來,那就別怪我秉公執法、不講情面!
而且,從即日起,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有徇私之舉,更不得枉法,一經發現,必定嚴懲不貸!”
歐陽谷這一番話說得極其嚴厲,讓校場上不少巡警、官吏變了臉色。
王承禮聽此則緊皺眉頭,暗想歐陽谷這般做是否和昨日之事有關。
等歐陽谷讓手下巡警們散去,他便要去找歐陽谷詢問。
誰知不等他說上話,兩名年輕的御使和幾個都察院的黑衣吏員就闖了進來。
為首的御使出示了相關文書后,便掃視在場眾人,冷冰冰地問:“華陽縣巡警局局副李倧成、巡察大隊長張元可在?”
歐陽谷訓話的時候,李倧成、張元都在,而且是臉色最難看的那兩個。
現在一聽見御使的問話,兩人直接臉都白了,甚至站不住。
歐陽谷則一指兩人,道:“這兩位便是李倧成、張元,不知御使尋他們有何事?”
御使道:“有人向成都府政監局實證舉告此二人徇私枉法、貪污受賄,我二人特來將他們帶去審問。”
說完,讓黑衣吏員去確認李倧成、張元身份,確認無誤,便將兩人半拖著帶走了。
王承禮這時臉也白了。
他可是知道昨日之事張元是偏向他兒子的,今日張元和李倧成一起被御使帶走調查,怕是與此事脫不了干系。
見另一邊歐陽谷要走,他忙跑去抓住歐陽谷的手臂,道:“歐陽兄,救我!”
歐陽谷見了王承禮,眉頭微皺,使勁兒抽回了手臂,道:“府局副有事說事,不要這樣抓著我。”
王承禮左右卡了看,道:“這里方便嗎?不如去你辦公室?”
歐陽谷板著臉,“這里沒什么不方便的。”
王承禮急得要死,也顧不得許多了,直問道:“那姓白的女生究竟有何背景?今日李倧成、張元被調查是否與昨日之事有關?”
歐陽谷想起昨夜錦衣衛來家中叮囑的話,便羊作猶豫了下,隨即才一嘆道:“到了這一步,我也不瞞你了。那白月魁乃是武誠伯與武英伯的義妹,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歐陽谷便快步離開校場。
王承禮則呆在原地,喃喃道:“竟然是李巖、紅娘子的義妹?怪不得,怪不得···可是這倆人的義妹為何會在華陽一中上學呀,而且之前一點風聲都沒傳出來。”
如果自己屁股底下是干凈的,王承禮倒也不怕得罪李巖、紅娘子,畢竟這兩人屬于軍隊系統的勛貴,無法直接影響到巡警體系。
可問題是,他屁股底下不干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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