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黃澍、左夢庚、盧光祖、李國英等此時皆跪在了地上。
被高高在上的朱慈烺俯瞰著。
雖是五月天氣,酷暑還未至。
但這幾人,此時皆是大汗淋漓,只是在跪在地上時,又都瑟瑟發抖。
左良玉等人是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么個下場。
他們本以為不為大明朝廷守住荊襄,且與闖賊對戰,乃至將來再與建奴決戰,而是趁機南下去東南是個更好的選擇。
這樣,既能保存實力,還能欺負才剛剛南下立足不過一年的朱慈烺,且應該很容易做到。
但他們哪里想到,別說欺負朱慈烺,他們連馬士英都欺負不了,還被馬士英欺負到現在兵馬皆沒的地步!
現在,左良玉本人也只能伏地求饒:“陛下!您明鑒啊,老臣一生對朝廷忠心耿耿,豈敢起兵造反?不過是,為奸人裹挾而已啊!嗚嗚!”
“然老臣也知道,如今導致這一局面,老臣無論怎么摘除自己,也摘除不干凈。”
“畢竟老臣的確是有守衛湖廣之責,如今去逃至九江,而為馬閣部俘虜。如今,老臣也不敢求生,自知罪責難逃,只是請陛下為老臣留個后,保全老臣一條老命啊!嗚嗚!”
左良玉說著就磕頭在地:“求陛下看在老臣也為大明流過血立過功的份上,嗚嗚!”
“現在知道求朕了?”
朱慈烺坐在寶座上,俯視著跪在階下的左良玉,問了他一句。
接著,朱慈烺又對左良玉說:“就因為看在左良玉為大明立過功,流過血的份上,所以,太上皇當年才沒有計較你縱兵為匪、屠掠湖廣百姓的事,還加封你為寧南伯!朕在即位后,也優敘爾功,加你為侯。哪怕是,彈劾你的奏疏已經堆積如山!”
接著,朱慈烺又道:“左良玉,朝廷待你不薄吧?!”
“可是,你也不能因為朝廷待你不薄,就覺得朝廷可欺,乃至現在還厚顏無恥的拿自己的功勛份上。功勛不是你的免死金牌!”
“你立功時,朝廷該賞的都賞了,該優敘的也優敘了。但是,不是說,你這么無視朝廷,隨意妄為,朝廷就能一直無底線的原諒你!”
朱慈烺說后又問左良玉:“你在率兵南下時,是不是說過只是太欺負朕的話?”
左良玉聽后猛地抬頭,看著朱慈烺:“陛下,你在我身邊安插眼線?!”
朱慈烺沉聲道:“這很奇怪嗎?!”
左良玉聽后,也就沒再多問這件事,只是說道:“是!老臣是說過這樣的話,老臣也知道當時那樣做,是有欺負陛下之嫌!但是陛下,老臣當時不那樣做,能成嗎?就算老臣當時不肯欺負你,他們也會逼著老臣欺負你呀!”
“但你終究還是答應了!”
“你左良玉本來是可以,寧死,也不欺君造反的,但你選擇了寧欺君,寧造反,也不在當時殉死!”
朱慈烺說著就道:“既然做了不同的選擇,就得承擔不同的后果!”
“陛下!”
左良玉聽朱慈烺這么說,突然哭著大喊一聲,然后顫聲叩首道:“只求您開恩,給臣留個后,保全臣一條老命,嗚嗚!”
“來人,把左夢庚即刻斬殺了!”
“當著左良玉的面,斬殺!”
朱慈烺突然大喝一聲。
左良玉聽后直接怔在了原地。
“是!”
李若璉答應了一聲,就讓錦衣衛把左夢庚摁在了左良玉面前。
“父親!”
左夢庚朝左良玉著急的大喊起來。
左良玉則朝朱慈烺繼續喊道:“陛下!您何必如此。”
“朝廷不是你想叛就叛,你想寬仁就寬仁的地方!”
“朕治理天下,自當寬嚴相濟,法有可寬者,有不可寬者,而像你這樣于朕危難之際起兵造反、趁火打劫,欲陷君父于死地者,朕不剮了你兒子,已經算是恩寬,體諒你昔日為大明出過力的份上了,你怎能還好意思求給你留后呢?”
朱慈烺說后就將手一揮。
唰!
可以佩刀上殿的李若璉拔出刀來,直接朝左夢庚這個歷史上帶著左軍投降建奴的大漢奸走了過來。
“父親!”
左夢庚再次著急地大喊了一聲,然后又朝朱慈烺喊了起來:“陛下,臣錯了,您饒了臣吧,臣其實一直是忠于大明的啊,嗚嗚!只是家父不忠,連累了臣啊!嗚嗚!”
左夢庚急于求生,在說完后就真的朝左良玉罵了起來:“左良玉,你這狗賊!
“你為何要起兵造反啊!為何要如此怕死,不肯在湖廣為大明盡忠,非害得我如今也得一反賊之名去死!”
左夢庚罵后,就在被斬殺前,說出真言來,哭道:“你還不如就殉死在湖廣,這樣我還能以忠臣之子的身份避禍江南!嗚嗚!”
左夢庚的話剛說完,李若璉就劈斷了左夢庚的頭顱。
咚!
只見左夢庚的頭顱滾落在地。
同時,一股鮮血從其斷頸處沖天而出。
左良玉呆滯地看著這一幕,半晌后,才看苦笑起來,然后看著朱慈烺:
“陛下,您贏了,您真的贏了。臣是小瞧了您,小瞧了您的狠辣,也小瞧了您的手段。”
“一是沒想到您會來到南方;”
“二是沒想到您早有準備,讓更加奸猾的馬士英換了書生意氣的袁繼咸,負責剿滅臣;”
“三是沒想到您會如此有手段,為了給天下人看看反叛者的下場,不惜當面殺老臣之子,讓老臣還在臨死前被自己兒子痛罵了一頓,也為了鎮壓反叛者,不惜與流寇合作,乃至為了自己的地位,早就決定要聯寇滅虜!這真是好大魄力!”
朱慈烺冷冷一笑:“朕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而你左良玉又哪里知道!你不過只會更加為難朕而已!”
“朕知道,人心都壞了,但無論如何,朕是寧為玉碎,也不夠茍且偷生。”
朱慈烺說完就揮手道:“將左良玉拉下去,一刀搠死,給他一個全尸,全他曾為大明力戰之功!”
“遵旨!”
李若璉吩咐了一聲。
左良玉聽后笑了笑,接著就叩頭在地:“臣謝陛下!若有來世,臣愿只做陛下身邊一忠臣,而不是背著反賊之名去死!這輩子算計得太過,只想著了自己,的確忘了家國大義!”
左良玉說完就被錦衣衛拖了下去。
而接著,李若璉就持起血淋淋的刀,對準了左良玉的心口。
但在這時,左良玉突然大喊道:“陛下,請勿輕饒黃澍,是此人一直慫恿臣清君側的,此人還有意勸臣投建奴,很可能是建奴細作,有意驅臣下東南,削弱朝廷實力,然后為建奴做嫁衣!”
說完,左良玉就仰頭對李若璉道:“來吧!”
李若璉便一刀搠入了左良玉胸膛。
左良玉頓時因為肺部被刺穿,而嗆出一口血來,接著就倒在了地上。
李若璉接著又補了一刀,然后才進來復命道:“陛下,左良玉已誅!”
朱慈烺點首,且看向了已經面色蒼白的黃澍:“武人讀書少,不知忠義,還情有可原,爾乃文臣,又是進士出身,可謂受國恩頗重,且我大明本就待士大夫不薄,爾為何也要欺朕,甚至主動慫恿左良玉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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