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知道農民軍繞擊白馬渡之后,李平的大腦就完全陷入了混亂狀態,因為他知道自己正面臨著最糟的局面。
雖然他并沒有實地勘察過白馬渡的地形,但通過其通信兵董江鵬的爺爺—那個老船工,李平已經清楚白馬渡所能仰仗的防御與他駐守的羊皮灘完全就是兩回事。
那里將會是整個戰役的關鍵。
那里所考驗的是攻防雙方的意志與決心。
農民軍輾轉千里而來,勢在必得,只要不遭受到難以承受的損失,他們就不可能打道回府。
而把軍隊視為本錢的左良玉卻決無可能把自己的嫡系人馬扔進火坑之中焚燒殆盡。
此戰的結果從一開始就已注定,唯一的疑問只是左良玉打算堅挺多久。
這也正是李平焦慮和茫然的根源所在。
然后白馬渡和羊皮灘之間的距離還有點近,地圖上的直線距離只有大約11公里,江面距離也不過16公里左右。
懸于野外,又與主戰場近在咫尺,這讓李平的處境非常尷尬。
左良玉一旦潰敗,他將直面農民軍的強大兵峰,憑自己的這一千多人想要螳臂擋車那就是找死。
他好像只能跑路。
但什么時候跑路,李平卻很難判斷。
至少現在是萬萬不行的。
現在他只要敢跑,襄陽失陷的一切罪責恐怕就全落到他頭上了。
因為他一跑,就等于讓農民軍有了從羊皮灘抄左良玉后路的可能,左良玉的撤退也就有了極為正當的理由。
定李平個首罪實在是百口莫辯。
左良玉估計也非常樂意有人主動出來當背鍋俠。
那個時候,李平就是大明朝的罪人,定個斬首之罪根本沒得跑。
他想要活命,估計也就只有投降農民軍一條出路了。
至于單干,想都別想。
別說官軍得想盡辦法拿住他并切了他的腦袋去給皇帝交差,四戰之地、又沒大義、又無顯赫之名,更沒多少資本,只有傻子才來投靠。
可現在跑不了,那什么時候跑呢?
這也正是李平的心焦所在。
因為他算了半天,發現只能等左良玉的部隊開跑之后再跑,然后甚至于他還必須跑在左良玉的屁股后面,而不能跑到左良玉的前邊去。
不僅僅是先于主將開跑和跑到主將的前邊,跑也是白跑,等于是找死!
他也必須要走來時的那條萬山和羊牯山相夾的道路去繞大彎,而不能穿行萬山。
不想輕易拋棄隨軍的車輛根本就不在考慮范圍,關鍵是李平無法確定農民軍會不會有偏師從白馬渡直接南插從萬山之西進行大迂回。
但這樣,他卻又很容易被農民軍的追擊部隊給粘住并玩死。
時機和運氣好像非常的關鍵!
可時機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把握的,而且會不會給他時機也都不好說。
至于運氣,就更不靠譜了!
鬼才知道左良玉打算憑山險裝幾天樣子?
所以,李平只能煩躁的在羊皮灘的那塊小高地上來回的兜著圈圈,時而努力傾聽白馬渡方向那混亂的銃聲,時而翹腳仰脖西望。
但他也冒險的下達了讓上午戰斗中受傷的傷員和部分糧草輜重部隊先撤。
他失算的帶了大多的糧食和輜重,而這將會多多少少干擾到他們跑路時的狂奔。
憂慮中,王成武突然飛騎而至。
“李哥,快走。前面撤了,左良玉下令退兵了。”王成武還沒下馬就焦急的喊起來。
“現在就不打了?”李平的腦袋一時沒轉過彎來。
李平周圍的馬永等人也都一臉愕然的望著王成武,大家都想到了左總兵不會死戰,但也都還是覺得左總兵裝也要裝上至少一天時間。
這么快就不玩了也太兒戲了吧!
等王成武著急火燎的簡述了白馬渡的情況后,李平看著西邊已經開始揚起的成片煙塵郁悶的自言自語道:“往哪里走啊!”
“進城!進城啊!十幾萬人守城,農民軍一時半會兒也沒招。城里安全。趕快撤吧!”王成武看李平居然在猶豫,忍不住嚷嚷起來。
“成武,你先走吧!我不能進城…”李平嘆了口氣。
“你開什么玩笑!不進城你去哪兒?再不抓緊,就真的來不及了。別猶豫了!”王成武急的臉都憋紅了。
“我答應過寶來兄弟,我得去找他,我不能失信。”李平的語氣十分堅定,不容置疑。
王成武愣了一下,然后卻急切道:“給我幾匹馬,我去找寶來,一定把他帶進城。大不了,多繞些彎,從峴山那邊繞過去。你就放心的先帶著部隊進城吧!”
“謝謝成武,但還是不行。無令而動,進城就等于是找死!左良玉一定會很高興用我的腦袋去為他的失敗買單,我真的不能進城。而且那邊也不是只有宋寶來一個人,那么多部下我也不能棄之不管。”李平苦笑了起來。
“那怎么辦?…你不走…不走留在這里不動不更是找死嗎?”王成武已經結巴起來,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還不至于。這個時間段,農民軍只要還正常就不會追擊。且不說惠登相的部隊在他們西邊威脅著,農民軍一時間更無法確定這萬山之中會不會有伏兵。天快黑了,他們應該首先鞏固渡口,防止被兩面夾擊。成武,你先走吧!我等左良玉的大軍撤過去之后再撤,問題應該不大。”李平安慰道。
“可這怎么行,你這是在冒險。”王成武還是不甘心。
“是對形勢的正確判斷,談不上冒險。反正我左右也不可能進城。成武走吧!你們傷亡近半,史明和趙進現在更需要你。”李平勸道。
“可,可……”
“你看,傳令騎兵來了,應該是通知我們撤退的,你就放心的先走吧!”李平指著遠方正在奔這里而來的幾個持旗騎影說。
順著李平手指的方向轉頭盯了十幾秒,王成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舒了一口氣后向李平抱起了拳。
上馬前,王成武再次回頭看了看一臉堅定的李平和他身后那幾個同樣目光堅定的部屬,當然也有一個老頭的目光有些閃爍。
王成武挺直了身體敬了一個標準的現代軍禮,然后上馬沒有回頭的向煙塵中奔去。
看著王成武急切而去的身影,胡忠山眉頭舒展的忍不住興奮的說:“長官,照您剛才說的,我們安全的撤出去也準當了唄?”
周圍的其他人聽到胡忠山這冒然的發問,全都扭頭看向李平,只有馬永無奈的輕輕嘆了下氣。
李平斜了一眼胡忠山,沉聲道:“我那只是在安慰王把總,你們可別一廂情愿。賊首們會怎么想實際上很難說,沒準兒他們更想再復制一次朱仙鎮的勝利。”
剛被李平凜冽的眼神嚇得已經低下頭去的胡忠山驚得不禁又抬起了頭,眼睛瞪的溜圓,想再說什么卻終于沒有說出口。
朱仙鎮的潰敗他們都經歷過,而且絕對記憶猶新。
“再來一次?他們就不怕總兵是真的要前后夾擊他們嗎!”
看一時沒人吱聲,段強替大家張了嘴。
“左總兵明顯已懼,若有用計的心思,也就不會把白馬渡輕易拱手相讓了。也許別的賊首會小心,但李自成的闖王名號也不是白叫的。
而且,賊軍也可以不冒險去追擊左總兵的大隊,可以選擇直接南插,繞過萬山來個大包圍。左總兵憑城、憑江還可以繼續跑,但我們選擇不進城就要被圍在野外了。”
李平并不想打擊部下們的士氣,但指揮層在這時必須明白形勢。
“我們現在只能是賭,賭輸了,那就是九死一生。”馬永在這時苦笑著接了話。
這時,離得稍遠卻一直聽著這邊動靜的傻大個兒劉強扛著軍旗突然沖李平嚷嚷道:“長官,咱們現在有這么多人,總能殺出去的。俺這些日子天天飽飯也不是白吃的,大哥想怎么闖,俺劉強就怎么干,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
估計也只有劉強敢于在李平他們幾個說話時光明正大的偷聽。
“是啊!我們這么多精兵,還以逸待勞,疲憊的賊人們也不見得擋得住咱們。”段強也強打著精神豪氣起來。
“也不用太過悲觀。天就要黑了,賊軍也確實不見得敢在陌生的敵后搞這么大膽的動作,況且再來一次急行軍,他們恐怕也沒力氣了,他們又不是鐵。我們還是先看看左總兵的軍令是什么吧!如果現在就走,問題也不大了。”李平看著即將到眼前的傳令騎兵說。
來的三個傳令騎兵中領頭的是李平的熟人,就是那個第一次領李平去左良玉府邸的張姓甲兵。
那張姓甲兵帶來了左良玉要求李平繼續堅守羊皮灘的命令,并明確須等天黑且王允成的后衛騎兵撤過去后,李平才可撤出,撤出后可暫時先退往羊牯山。
“大帥讓小的一定轉告將軍,大軍側翼之安危全有賴將軍,大帥相信將軍的忠勇,也一定會牢記將軍今日之功。”那張姓甲兵最后十分鄭重的說。
“請大帥放心,李平深知干系重大,一定謹守大帥的軍令,拼死也要護得大軍安全。”李平不僅十分爽快的接了令,還來了個豪言壯語。
那張姓甲兵大喜,在馬上沖李平就是深深一拜,然后才持旗帶著另兩個傳令騎兵打馬沿江東走。
但他們剛一走開,李平的臉色就陰暗了下來。
“咱咋成墊后的了!這不是要命嗎?……羊牯山,羊牯山,長官,咱可不能往羊牯山退啊!保障營那么多人可不能扔下啊!”胡忠山終于忍不住先嚷嚷了起來。
“是啊!是啊!大哥,咱先跑吧。這左總兵沒安好心,完全把我們當螻蟻。咱可是答應過保障營要去匯合的,可不能食了言,宋營官和小惠姐還等著咱們呢!”傻大個兒劉強也急呼呼的應聲附和。
馬永在嚷嚷聲中也盯向了李平,但他沒有吱聲。
這回,李平沒有對胡忠山和劉強的不當舉止表露出任何不滿。他很清楚他們的心思,更明白他們失態的原因。
人一旦有了牽掛,就再難心平氣和。
而有人性,又比鐵石心腸和極度自私更讓人放心。
在這一刻,李平只是在心里慶幸著當初讓宋寶來先撤出山莊的決定是多么英明。
否則農民軍一旦真抽了瘋從萬山之西實施南插并繞過太容易伏兵的萬山對羊牯山和峴山實施大迂回,宋寶來必將兇多吉少。
雖然心中已早有計較,但李平卻也更加郁悶了。
他胡思亂想了那么久,還是算漏了一點,他忘了算左良玉給他指定撤退地方后怎么辦。這等于他無論如何都得去違背左良玉的軍令。
而這一點,對他真的很麻煩,而且是個非常大的麻煩。
這時,段強卻奇怪的問道:“為啥沒讓咱們進城以強城防?”
不過,沒有人搭理段強,大家都變得很沉默,大家都沒有心情,每個人都在注視著眉頭緊鎖的李平。
“我們只能等到天黑,等到大軍撤過去。如果提前撤退,將不可避免與總兵的兵馬發生交叉,那才是真死定了。賭運氣、賭賊軍不敢追擊至少還是有很大希望的。”李平在沉默了半天后終于開口說。
“哎…”
I不知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同時發出了嘆息。
“那,那我們還是要謹聽…聽總兵的軍令唄!”馬永的聲音悶悶的有些顫抖。
“不,我們去找保障營。但羊牯山也還是要去的,但不上去,只經過,從那邊的道去找保障營,我們得繞個更大點的圈,以防賊軍從萬山西側進行繞山。”李平突然大聲的說。
他意識到自己必須鮮明的表明對軍令和曾經承諾的態度,雖然他很清楚自己選擇的可能是一條不歸路。
果然,在李平說完后,立即傳出了幾聲明顯松口氣的響動,只有段強還在迷惑的摸著腦袋。
……
此時,在白馬渡之西,騎在馬上的惠登相遙看著東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后無奈的搖了搖頭。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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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