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在復蘇,殺戮和死亡的恐懼也在蔓延。
直到蕭河徹底睜開雙眼的那一刻,露出完全漆黑沒有眼白的眸子,整個天地都為之一顫,像是生出了畏懼一般。
那道落向蕭河的紫雷也驟然消失,就連原本陰暗的天穹也在瞬間恢復了原本的清明。
這由天威凝出的紫雷竟是被蕭河身上的氣息給嚇跑了。
而且不止是那道紫雷。
六絕童子以六絕法相凝出的六帝絕世印,在蕭河睜開雙目的剎那,也消散在了無形之中。
面對身影如螻蟻般渺小的蕭河。
那道可以比肩天地的六絕法相竟像擁有意識般,身軀狂顫,顯得畏懼不已。
感受到六絕法相生出強烈的掙脫之意,六絕童子大為不解,不明白六絕法相怎么會有這般變化。
更以為六帝絕世印是被六絕法相自行收回的。
于是六絕童子強定心神,不斷的維持著六絕法相,想要再次凝結六帝絕世印。
很快,六帝絕世印再次被凝結成功,就要落下之際。
卻見目生黑瞳的蕭河,抬手舉起了那一柄離雪銀槍,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冷漠得像是凝固的寒冰。
“咻!”
一槍扔出,除了破空的聲響,再也沒有任何的異象。
但就是這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一槍,卻直接擊穿了那剛剛凝結出來的六帝絕世印,沒入了六絕法相的眉心。
“砰!”
當離雪銀槍沒入六絕法相眉心的那一刻。
六絕童子的臉上頓時血色全無,如同那柄離雪銀槍是插在他們身上的一般,使得六人的身體同時倒飛出去,然后重重的墜落在了破裂的地面之上。
等眾人看清六絕童子的模樣時,已經發現六絕童子的身上再無半點生機。
盡數殞命。
隨著六絕童子失去生機,那道巨大的六絕法相徹底消失。
那柄離雪銀槍也回到了蕭河的手中。
在離雪銀槍回到蕭河手中的那一刻,蕭河原本睜開的雙目再次緊閉,彌漫在天地間的恐怖氣息也回歸了蕭河的身體之中。
再看蕭河,蕭河依舊氣息全無,就像一個明明死了,卻又活著的人。
等蕭河再次落入登天門時,將離雪銀槍負于身后,隨手從自己衣袍上撕下一片白綢,反手蒙住了眼睛。
然后憑著感知走到了楚夜的身前,單膝跪下。
“蕭河的命屬于逍遙王。”
“但在此之前,蕭河還有一件事要做,請逍遙王恩準。”
蕭河承載了彌天的意志,就等同于被楚夜掌控了靈魂。
所以楚夜知道蕭河想要做什么。
看著蕭河,楚夜平靜的說道:“你的命我并不需要。”
“我最想看到的,是你能給我帶來什么樣的驚喜?”
“記住,你承載的意志并不能代表真正的你,所以哪怕舉世皆敵,哪怕受萬人所憎,都永遠不要忘了你自己是誰。”
“去吧,用屬于你的方式告訴去這個世間你是誰......”
“也讓那些人記住你是誰......”
起身,蕭河一言不發,被遮蔽的雙眼卻并不影響蕭河的動作。
徑直的走到登天門的城墻邊緣,蕭河的腳步突然停頓,在楚夜的注視中,在無法和韓冥的注視中,在顧驚雪、顧淵以及暗中那些八域勢力的注視中。
蕭河突然開口了,聲音不大,卻能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直擊心神。
“我叫蕭河!”
“殺神蕭河!”
話音落下,蕭河的身影迎著冷風流動的方向逐漸遠去。
直到消失在了滄北域的方向。
所有人都知道,蕭河是去太絕圣地了。
蕭河有恩必報,但同樣,蕭河有仇也必報。
看著蕭河離開去的方向,暗中那些八域勢力的人都知道,滄北域再也不會太平了。
先有死營屠戮黃沙海,打破十二圣地建立的秩序。
再有蕭河沐雷而生,一槍殺盡六天命,遮眼孤身往太絕。
不論結果如何,都將點燃亂世的火焰。
因為死營、蕭河、還有那位登天門上的劍帝顧驚雪......這些恐怖的人物都來自被他們鄙夷的九州。
今日蕭河展露出來的實力,九州絕不會讓他死在登天門。
當蕭河進入太絕圣地的那一刻,就是九州和太絕圣地戰爭開始的那一刻。
而滄北域同氣連枝,牽一而動全身。
也就預示著,蕭河和太絕圣地的恩怨,就是九州和滄北域的戰爭開端。
看著蕭河消失的方向,無法走到了楚夜的身后。
開口說道:“公子,蕭河此去,不論太絕圣地能否安然,九州和滄北域都將失去余地。”
“因為蕭河一人的殺戮,帶來這場不可避免的戰爭。”
“真的值嗎?”
八域勢力能看到的,無法自然也能看到。
當然,無法并不是在提醒楚夜,因為無法已經開始清楚,楚夜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絕對不是看上去那般隨意。
無法看不透楚夜,才是無法說出這幾句話的真實目的。
他想要知道在楚夜的眼中,蕭河前往太絕圣地帶來的又是什么?
“每一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價值。”
“只是這些價值帶來的意義并不相同,蕭河破碎登天門,太絕圣地以此為由問罪蕭河,他們看的是蕭河的罪嗎?”
“不過是看中蕭河身上的真龍心臟和天命異體珠罷了。”
“蕭河的價值滋生了太絕圣地的欲望......”
“黃沙河的價值滋生了八域勢力的欲望......”
“所以推動亂世到來的從來不是蕭河,而是那些心中滋生出欲望的人。”
“而蕭河和太絕圣地的恩怨,能不能成為導致九州和滄北域的戰爭開端。”
“就在于滄北域剩下的那十一座圣地心中,有多大的欲望。”
無法搖了搖頭:“小僧依舊不懂。”
楚夜的嘴角突然掛起一抹弧線,緩緩的說道:“能戰勝欲望的東西,唯有恐懼。”
“當蕭河展露出來的殺戮足夠令人恐懼時,那些圣地想到的不該是怎么對付九州。”
“而是怎么保全自己。”
“如果他們不夠恐懼。”
“那就說明,蕭河殺得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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