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夜所言，蘇纖纖還一臉茫然時。
身坐于兩人對面的徐輕言一下子站起了身來，神色間帶著惶恐的說道：“楚公子，你說的目標太大了。”
“我師妹思想簡單，先前幫助那些散修，也就是腦子一根筋，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根本就沒有想這么多。”
要是別人說出這樣的話，徐輕言只會把那人當做瘋子或者傻子。
可楚夜是誰，那是九州的王。
他說的話，徐輕言絕不會以為是玩笑。
楚夜帶著笑意，先是看了看蘇纖纖，然后又看向了徐輕言。
聲音顯得極為平靜：“有些事，是聰明的人永遠也完成不了的，因為他們心中的顧慮太多。”
“容納不了新的信念。”
“或者說，是拒絕容納新的信念。”
“簡單的人，沒有了顧慮，所做的事，也就變得簡單了。”
蘇纖纖這時歪著頭，嘟嘴道：“大哥哥，我怎么覺得你是在說我傻？”
楚夜笑道：“大智似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結果并不如意，卻依舊要去做。”
“你也可以將這種傻，稱為信念。”
蘇纖纖疑惑的問道：“有信念的人是什么樣的人？”
楚夜道：“每一個人的信念都不一樣。”
“你知道你自己的信念是什么嗎？”
蘇纖纖帶著茫然的目光，認真的想了想后，回答道：“我見不得世間的不平等，遇見了就想要去管，去改變，算是我的信念嗎？”
楚夜點頭道：“信念雖然是無形的，但是它的力量卻很強大。”
“當一個人擁有無比堅定的信念時，就能感染更多的人，讓更多的人擁有相同的信念。”
“你一個人見不得世間的不平等，改變不了什么。”
“因為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只能改變結果，改變不了每一個人心中的信念。”
“你或許并不聰明，也并不強大。”
“但你的信念，能讓更多的認同你，追隨你。”
“當秩序被重新定義時。”
“你便能得到一個理想的世界。”
在楚夜的述說里，蘇纖纖的目光都閃爍起了色彩。
仿佛已經開始在想象自己理想中那個世界的模樣。
良久，蘇纖纖才對楚夜問道：“大哥哥，我能成為這樣的人嗎？”
楚夜問道：“你愿意成為這樣的人嗎？”
蘇纖纖鄭重的點頭道：“愿意！”
楚夜看著蘇纖纖問道：“為什么？”
蘇纖纖這次沒有猶豫，仰起頭，驕傲的說道：“因為，我來自蒼生書院，兼懷天下，心有蒼生的蒼生。”
楚夜笑了，再次看向徐輕言說道。
“她比你更適合蒼生書院。”
徐輕言帶著尷尬的表情，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不過沒過多久，蘇纖纖又泄了氣，說道：“可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做......”
楚夜這時將目光看向了徐輕言身旁的黑袍老者。
開口道：“能感染一個人，就能感染更多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黑袍老者自從見了楚夜后，在飛舟上就一直顯得很安靜。
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
此刻見楚夜詢問自己，黑袍老者下立刻站起身來，回答道：“回逍……楚公子。”
“老朽厲萬海！”
厲萬海！
聽到這個名字，徐輕言嚇得轉過身來，問道：“你是屠盡蓮蕩山十二道宗，后將蓮蕩山改名為骷髏嶺的厲萬海？”
聽到徐輕言提及自己的來歷。
厲萬海沒有否認，也沒有開口回答，只是將身子放得更低了。
因為他不清楚眼前這位，是否會介意自己的身份。
厲萬海沒有正面回答徐輕言的問題。
不過聯想到厲萬海之前殺人的手段，徐輕言也能坐實厲萬海的身份。
這讓徐輕言連靠都不敢靠近厲萬海了。
三百年前的太州境內，有一個極為特殊的勢力，便是蓮蕩山十二道宗。
十二道宗各自為主，卻同氣相連。
每一宗內，都有一位不朽強者坐鎮。
巔峰之時，威勢更是壓倒了星辰學院。
可是在兩百年前，厲萬海孤身一人入蓮蕩山，以焚骨手將十二道宗宗門上下全部屠盡。
就連那十二位不朽強者，也沒能幸免。
之后，厲萬海就將蓮蕩山改名為了骷髏嶺。
至于厲萬海為何要屠殺十二道宗，其中的緣由，無人得知。
此后，厲萬海獨自一人，常居于骷髏嶺中。
也讓骷髏嶺成為了九州的禁地。
沒有人敢輕易靠近。
更沒有人因為厲萬海屠盡了十二道宗，敢去找他尋仇。
看向厲萬海，楚夜問道：“我們見過？”
厲萬海聲音中帶著恭敬道：“老朽曾于大周天寧城，有幸，瞻仰過公子真容。”
這世間總有這么巧合的事。
能讓人在蕓蕓眾生中相遇。
楚夜點了點頭后，對厲萬海問道：“你愿意幫蘇纖纖嗎？”
厲萬海道：“公子所囑，厲萬海不敢推辭。”
楚夜道：“你并不是一定要答應。”
“在這件事上，你有拒絕的權利。”
楚夜的話讓厲萬海猶豫了起來，想了一會兒后，才道：“若蘇纖纖是公子口中那個擁有信念的人，厲萬海愿意。”
楚夜道：“給我一個能讓我相信的理由。”
厲萬海沉默了一會兒，不敢對楚夜隱瞞。
開始述說起了自己的故事：“三百年前，我在荒野中曾遇見過一位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修行者。”
“他是蓮蕩山十二道宗的長老，但他當時就快死了，若是對他不管不顧，將其留在荒野，等他死后，他的尸骨難保不會被兇獸吞噬。”
“于是我便準備安葬了他。”
“在他臨死之前，為了報答我，便傳了我十二道宗的秘法，讓我有機會接觸到修仙。”
“之后的時間里，一直相安無事。”
“直到三十五歲那年，我修行有成，不再懼怕山林兇獸。”
“于是主動前往了蓮蕩山，找到了十二道宗的人。”
“并將他們帶到了那位長老的墳前，讓十二道宗的人帶走了他的尸骨。”
“當時，我本以為這件事會就這樣結束。”
“可在此之后，十二道宗的人又找到了，并將我帶進了蓮蕩山。”
“然后他們告訴我，我不是十二道宗的弟子，沒有資格修煉十二道宗的秘法。”
“于是便要廢了我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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