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郎有自知之明,牛家村沒什么令人流連忘返的景色。
他欲修建的十二重“摘星樓”也未動工!
窮鄉僻壤之地,很難吸引往來商賈之人在此落戶。
老話說:“梧高鳳必至,花香蝶自來。”
商鋪租賃一事,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他對著李管事吩咐道:“老李,你去準備些筆墨紙硯以及蒙學之書。
老爺一會兒要去書院靜修,身為山長,就要有書院山長的樣子。”
李管事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你是送禮,還是布施啊?”
余大郎毫不猶豫地答道:“送個屁的禮!
老爺身為書院山長,還需要給夫子送禮嗎?
筆墨紙硯以及蒙學之書,皆是給書院內的熊孩子準備的。”
李管事聞言犯了難,說道:“老爺,書鋪方開張,未備上多少筆墨紙硯……
你若將東西都運走了,這書鋪還怎么營生啊?”
余大郎想了想說道:“筆墨紙硯之事,勿需憂心。
余府新建的作坊,過些日子便能供應些許。
不過你說的對,不能搬起石頭砸了自家的招牌!
你去給老爺準備數十本蒙學之書,再備上二十份筆墨紙硯。
這應該不會影響書鋪了吧?”
李管事聞言點了點頭,趕忙招呼小伙計,往后院庫房準備東西。
余大郎打量著進入書鋪的客人。
發現來者皆是附近十里八村,聞風而至的窮書生,一看穿著就知道對方囊中羞澀!
幾個窮酸秀才僅挑選了兩本書籍,問道:“掌柜的,這書價錢幾何?”
余大郎懶洋洋地答道:“百文錢一本,你要幾本?”
幾個秀才聞言一愣,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說道:
“掌柜的,你可莫要欺瞞于吾等!”
“是啊!是啊!鎮上書鋪內,這等上好宣紙抄寫的書籍,至少要錢二百!”
“你這書籍不會是以劣充好,白字(錯字)連篇吧!……”
余大郎賣書之前,就將書籍價錢,仔細打聽了好幾遍。
印刷一本書籍,除去紙與墨,剩下便是人工費。
刨開成本,一本書若賣百文,僅能賺幾個大子!
余大郎為了打開書鋪局面與銷路,決定開業前三日,吐血大甩賣。
他看著面露狐疑之色的窮酸秀才們,言道:
“你們好歹也是讀書人,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
俺余大郎做生意,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這書就賣百錢一本,愛買不買,不買算了……”
幾個秀才聞言,喜形于色,趕忙挑選起來!
不一會兒。
李管事帶著兩個小伙計,進入書鋪,對著余大郎說道:
“老爺,東西已經備好了!
老奴特意為你召來兩個機靈的小伙計,供你跑腿打雜。
不知合不合你心意?”
余大郎滿意的點點頭,對著李管事囑咐道:
“老李,書鋪開業前三日,薄利多銷,書籍一律揮淚大甩賣。
三日后價錢往上提點就行,莫要貪心。
老爺今個正式入學靜修……
這書鋪的攤子就交給你了!
若有不明所以的地方,就去余府找夫人們請教一下。”
言罷,
余大郎便解下腰間掛著的銅鑰匙,遞給對方。
李管事知道這是書鋪大門以及錢箱的鑰匙,鄭重其事的接了過去!
口中保證道:“老爺,你放心吧。
老奴一定將這鋪子給你看顧好嘍!”
余大郎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帶著兩個拉車的小伙計,朝書院趕去。
路過家門時,他吩咐小伙計進府,將行李以及束脩六禮拿了出來。
等其趕到“寒山書院”門口時,已經時至正午!
余大郎敲開書院大門,張夫子熱情的將其迎了進去。
方踏入書院,他便察覺到,相較于第一次來時,書院多了一絲人氣!
余大郎笑呵呵地夸贊道:
“張夫子,你與李秀才勞苦功高,將這書院打理的井井有條啊!”
張夫子不敢居功自傲,自謙道:“山長,過譽了。
這一切皆是山長的功勞,若無山長鼎力相助之情。
這圣賢堂依舊是明珠蒙塵之景啊!”
李伯謙聞聲走了出來,拱手見禮。
言道:“山長大人來書院,小老兒有失遠迎!”
余大郎回了一禮,將束脩六禮拿到李伯謙面前說道:
“俺這回可是真心誠意的求學而來。
這里有二十份筆墨紙硯以及數十本蒙學之書,皆是送于堂內窮苦學子。
李夫子可莫要嫌棄!”
李伯謙猶豫片刻,言道:“山長,筆墨紙硯以及蒙學之書。
小老兒愧領了!
至于這束脩六禮,老朽萬萬不能收。
一來山長乃書院之主,二來于禮不合!”
余大郎也未勉強對方,將竹籃交于身后的小伙計。
問道:“李夫子,不知這書院內,可還有不妥之處啊?”
李伯謙思慮片刻,面色一凝,恭敬一禮。
言道:“山長,小老兒位卑言輕、才疏學淺。
時至今日,年過半百,屢次鄉試不舉,至今一事無成!
前半生為讀書習字,散盡家財,累及家人。
今承蒙山長不棄,棲身于寒山書院之中。
有書為伴,與少年為伍,余生無憾矣!
老朽亦知山長散盡家財,捐資助學,布施良多……
可老朽還是厚顏央求山長大人。
為稚兒們請一些儒家大賢,坐鎮于書院之中。
小老兒與張夫子皆是秀才功名,才疏學淺,僅能教授一些蒙讀之學。
稚兒們提出一些疑問,老朽與張夫子腹內空空如也,不知該何解……
當真是顏面盡失,羞愧不已!”
余大郎亦知名師出高徒的道理,可其也是位卑言輕之輩。
對于此事,他亦只能表示愛莫能助!
張夫子看著面前二人愁眉苦臉,良久無言。
嘆息道:“哎!……常言道:得遇良師,人生至幸。
懷瑾握瑜,經明行修。
師恩深重,春風化雨,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老夫前半生仰愧于天,俯愧于地,行愧于人,亦愧于師恩!
而今,身為書院先生,豈能在愧于人子?
吾這就修書一封,請恩師“寒林先生”出山!”
李伯謙聞言一驚,失聲道:“可是當世久負盛名的布衣大儒“寒子牛”?
世人傳言其已駕鶴歸去,怎會……”
張夫子搖了搖頭,解釋道:“恩師已至古稀之年,不愿世人攪擾其清凈之所。
遂歸隱窮鄉僻壤之地,寄情于山水之間!
吾亦是無意之間,偶遇恩師授道,有幸聆聽圣賢之言。
恩師不愿收愚者為徒,吾厚顏執半師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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