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看到安然忽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大大的眸中露出一抹笑意來,那是一種很難描述的笑容,似乎是恍然大悟,似乎是原來如此,又似乎帶著點點宿命的感覺。
然后安然就帶著那種笑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像是要把他從里到外看透一般。
從來都是拿銳利眼神掃別人的墨言何曾被別人這么掃過,身體有些僵硬,只是到底還保持著他謫仙的形象,淡定的看著安然。
隨著安然打量的時間越來越長,目光越來越詭異,真的是詭異,似乎是他整個人都被看透了一般的感覺,好像在她的目光之下,他無所遁形。
墨言想起他作為沈墨曾經對安然做下的事,身體愈發的僵硬,臉上的淡然都快保持不住了。
難道她知道了什么?
安然不知道墨言的腦補,忽然開了口,“你是表面如神,內心似魔的男人?”
這是安然那位朋友長篇大論分析后,得出的最終答案。
安然自認是了解墨言的,這確實是一個表面如神的男人,她第一件見他,便是被他那謫仙般的容貌氣度給吸引了心神,只是接觸下來,發現墨言并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他有很多小怪癖,比如潔癖,除了她,沒有人能近他三尺,否則他臉色會非常難看。
比如他強勢,比如他小心眼。
有太多和淡然的謫仙不同,但是這樣的他很真實,讓安然更加喜歡。
只是就算如此,墨言算不上內心似魔。
如魔一般的男人,安然認識一個,沈公子,那才是一個真正的魔。
只是想起了沈公子,安然臉色就算不上好看,甚至有恨意一閃而過,她知道現在的她對于沈公子來說太過渺小,但是給她機會,她一定會手刃了那個男人!
墨言聽了安然的話,身體狠狠一顫,眸中有驚恐之色閃過,尤其是看到安然臉上閃過的恨意,心中的恐懼更甚。
她為什么會這么問,難道她真的知道了?
不,不會。
如果她真的知道了,她不會這么平靜。
墨言盡量讓安然平靜下來,“怎么這么說?我內心似魔?”
墨言的聲音微微有些啞,還有一些掩飾極好的擔憂和恐懼。
只是安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并沒有發現,聞言努力把那些不好的記憶清除,笑著說道:“這倒沒有,只是想起一些舊事。”
“舊事?”
“恩。”安然點頭,“一個朋友,她喜歡……”安然頓了頓,“算是玄學吧,占星,然后分析相對應的人的性格,而你這種類型,是她最喜歡,也是研究最多的,經過分析,下的這個結論。”
墨言聞言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只要她并不清楚那就好,只是隨后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一個研究玄學的朋友?
安然看著好相處,其實豎起的壁壘不比他少,能得她認同的朋友更少。
可是,安然提起這個朋友,口氣親昵,還帶著一些懷念,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朋友,是她真的放在心上的。
可是,是誰?
墨言一無所知,甚至連一個猜測的對象都沒有。
初次見到安然,他就有一種失去控制的感覺,現在越來越多,墨言壓下那種讓他無力的感覺,再次分析了安然的話,卻發現他不是很能理解。
“占星不是算天下運勢嗎,為什么會和人的性格有關系?我這種類型,又是什么類型,她是怎么下的這個結論?”
墨言對安然這個朋友起了興趣,沒有見過他,只是占星分析出來的,卻把真正的他給分析了出來,怎么能讓他不感興趣?
墨言一個個問題讓安然有些無法解釋,在中國的占星中確實是這樣,但是西方的占星,可以占運勢,也可以分析性格,兩個完全不同的類型。
安然想了想,“我也不太懂,她總是神神叨叨的,反正她的結論也不準確,你不必放在心上。”
墨言有些無奈,不準確?
如果真的不準確他就不會感興趣了。
安然其實也有一些奇怪的,雖然她覺得小黎神神叨叨的,但是對她的本事從來沒有懷疑過,她下的結論,安然是相信的。
只是小黎也曾說過,她說的神魔一般的天蝎,是站在最頂峰的天蝎,是真正的,將天蝎的特質表現的到極致的天蝎,那樣的男人,也會站在世界的最頂峰,千年難出一人,可遇而不可求。
也許,墨言是小黎口中,泯然眾人的天蝎吧。
雖然安然覺得以墨言的優秀并不會如此,但是安然也不想要一個神魔般的天蝎。
小黎曾給她算過,她如果遇到那樣一個男人,他們之間只能有一個詞來形容,相愛相殺。
結局難料,也許會成為最懂彼此的神仙眷侶,也許會走向對立面,直到一方死亡。
安然不想這樣,她只要她和墨言一起攜手走下去就好。
和心愛的人做仇人,那是安然能想象到的,最深的悲哀。
只是不知為何,她 為何,她心里有一些恐懼,似乎她真的會如小黎說的那般,不可阻擋的,和墨言走到那一步。
墨言看安然神色有些怔然,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眉宇間似乎有股憂傷,讓墨言不想放任她繼續想下去。
“你那位朋友,我可以見見嗎?”
安然回過神來,想著剛才心中涌現的悲痛,有些好笑,不管怎樣,她和墨言肯定不會走到那一步,真心想太多。
于是把所有不好的念頭拋開,勉強笑笑,“小黎她不在這個世界上。”
墨言愣了愣,沒有想到安然會這么說,她的那位朋友已經去世了嗎?怪不得提起她,她會傷心。
“她會在另外一個世界保佑你。”
安然聞言笑了,神神叨叨的小黎也許會真的知道她穿越的事情,“對,她會的。”
看安然重新展開笑顏,墨言這才高興了起來,只不過心里到底有些沒底,嘟囔了一句,“總覺得,越和你相處,越不了解你。”
安然身體一僵,她好像一不小心又暴露了她在那個世界上的事情,以墨言的敏感,肯定是察覺到了不對勁,她嘿嘿一笑,“女人就該保持神秘,這樣才能吸引男人,不至于讓人覺得索然無味。”
墨言瞇了瞇眼睛,神色不好看,“哦?你還想要吸引誰?”
一不小心打翻了這個小心眼的醋壇子,安然身體愈發的僵硬,“沒……沒誰。”
“沒誰?”
安然破罐子破摔,“好吧,你!想要吸引你!讓你不要被別的女人迷去了心神,滿意不?”
墨言這才滿意了,捏著安然的下巴讓她轉過頭來,然后微微一笑,眸中光彩流轉,竟比天上最亮的那顆星還要美,勾引的安然移不開眼睛。
墨言愈發的滿意,低頭覆蓋了那軟軟的唇瓣。
安然被墨言突襲,先是有些僵硬,然后身體慢慢的軟了下去,反手勾住墨言的頸項,加深了這個吻。
滿天繁星下,一對璧人相擁纏綿,很美。
端清王府的隱衛們卻半點不敢欣賞,別說欣賞,連瞥都不敢瞥一眼,好嗎?!
偷窺男主子和女主子親熱,九九八十一種酷刑,想嘗試哪一種,或者說,干脆來個全套?
端清王府守衛森嚴,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向來是隱衛們的驕傲,今天第一天,生出了無限的怨念。
主子的院子就不該安排隱衛,要留給主子親熱的,好嗎?
不管隱衛們如何怨念,都把自己隱藏的很好,半絲氣息不露。
安然沉浸在墨言的吻中,許久之后,他才放開了她,氣息也有些不穩,如墨的眸似乎淡然依舊,只是安然卻能看到那平淡之下,洶涌的情意。
本就臉紅的安然臉愈發的紅,埋在他的胸口,不敢看他,也不敢動。
許久之后,墨言的氣息才穩定下去,安然說道:“晚了,該休息了。”
“好。”墨言沒有拒絕,“我抱你下去。”
“哦。”
安然乖乖的攬住墨言的脖頸,墨言站起,公主抱抱起了安然,然后微微晃身,身影消失在屋頂之中。
安然以為墨言會把她抱下屋頂,但是他卻抱著她,直接來到了安然院子,踢開了門,進了屋子。
安然也沒有拒絕,享受著墨言的體貼,等著墨言把她放在床上。
只是墨言的步子頓了頓,看著仍在地上滿是泥污的裙子,神色微變,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又向前走去。
安然并沒有察覺那微不足道的一頓,等到墨言把她放在床上之后,她直接卷了被子,羞紅著臉說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墨言沒動,看了一眼安然之后,移開了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地上。
安然有些奇怪,順著墨言的視線看過去,然后看到了她扔到地上的裙子。
安然眨了眨眼睛,倒打一耙,“怎么會有一條臟裙子,這個房間沒有人打掃嗎?”
面對倒打一把,臉皮極厚的安然,墨言眸中劃過一抹笑意,然后毫不留情的指了出來,“這是你宴會時穿的裙子,它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不該你來解釋嗎?”
安然抽了抽嘴角,他到底是怎么認出來的呀,摔!
她敢后者臉皮不承認,就是因為那裙子已經被她造的不成樣,這條白裙是蠶絲做成,又有金絲做的暗紋,美是美,但是打理很難,一不小心就會勾絲。
她穿著這條裙子爬了狗洞,不僅臟,還劃破了不少,露出暗紋來,打眼看去,絕對是認不出原型的。
墨言自然認的出來,她穿這條裙子,很美,美的已經刻進了他的腦海,縱然現在這條裙子已經被她造的不成樣子,他還是認了出來。
安然心思百轉,想著怎么才能解釋這條裙子到底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反正不能讓墨言知道,她鉆了狗洞,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不然她臉往哪放?
說好的傲然獨立的燕神醫呢?
說好的身份尊貴的天命貴女呢?
鉆狗洞?
這絕不是她做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