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小巷行人三三兩兩。
一對年輕的情侶在小巷里照相,女孩不斷擺出各種造型,男孩一臉嚴肅的表情,拿著手機站拍蹲拍甚至是跪地仰拍,顯得很專業。
一切都很正常,一如以前的每一個晚上。
突然,聽雨苑的月洞門里沖出來一個青年,渾身血淋淋的。
“追!”
“狗日的站住!”
“砍死他!”
吼喊聲里,一群社會人也從月洞門里沖了出來,有的手里提著菜刀,有的手里拿著鋼管,有的手里拿著獵刀,一個個都是窮兇極惡的樣子。
巷子里的行人嚇壞了,有的尖叫,有的躲開,還有的拍照發朋友圈。
林陌摔倒在地,跟著又爬了起來,往巷子口逃去。
一把菜刀從后面飛來,但偏了方向,砍在了巷子一側的墻壁上,濺起一團火星。
林陌轉眼就跑出了小巷。
街道上車來車往。
路邊停著一輛B字開頭的新能源轎車。
林陌副駕駛座,一把拉開了車門鉆了進去。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雨晨吃了一驚:“你怎么了?不是說配合你演戲嗎,你怎么渾身是血?”
這也是她離開小巷回到車里的原因,可是林陌發給她的消息并沒有提及眼前的情況。
“是番茄醬,快開車!”林陌提醒道。
司雨晨還真是聞到了番茄醬的酸甜味,她忽然就猜到了林陌的計劃,一腳電門就沖進了車道。
一群社會人從巷口沖了出來,喊打喊殺,菜刀鋼管飛向車尾。
司雨晨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
那群社會人在馬路上罵罵咧咧。
“你是跟龍章演戲給扶桑陰陽寮和三鬼派的人看嗎?”司雨晨雖然猜到是這種情況,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林陌點了一下頭:“對,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家伙相信龍章,利用龍章來殺我。”
“然后,你創造機會,讓龍章為他的兒子報仇?”司雨晨補全了林陌的計劃。
林陌笑著說道:“借刀殺人,那些家伙玩了不只一次了,我怎么也要讓他們體驗一回。”
“你和龍章演的這一出,也是你事后洗脫嫌疑的鋪墊?”
“嗯,你什么都猜到了。”
司雨晨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你的計劃看上去很完美,可是龍章是一個老江湖,非常狡猾,他那樣的人不值得信任。龍斌雖然不是你殺的,可如果不是你,他兒子也不會死,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林陌略微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知道,他身上的殺氣騙不了我。讓他和那些家伙狗咬狗去吧,我會提防他的。”
司雨晨心里還是很擔憂,可她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
“對了,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跟你說過,這件事你也不要參與進來,不然你會惹上麻煩的。”林陌提醒了一句。
司雨晨氣鼓鼓的樣子:“什么麻煩還能比你的命更重要?大不了我不干警察,回去上班去!”
林陌不敢接話。
家里有公司的女人惹不起。
江東路11號到了。
司雨晨將車停在了路邊,開門下了車。
林陌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意識到了什么,內心暗自激動。他也下了車,沒說一個字的廢話,麻溜地取鑰匙開了門。
司雨晨進了門,第一句話:“跟我去衛生間。”
林陌頓時愣了一下,卻不等他反應過來,司雨晨就拉著他往衛生間走去。
她的小手溫暖細膩,就像是有溫度的玉。
林陌的心中無比激動,腦子里也塞滿了熱帶叢林探險的想象,他應該是像野馬一樣飛馳如電,還是應該像犀牛一樣橫沖直撞?
嘩啦!
一股冷水當頭澆下來。
林陌腦子里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象頃刻間就被水沖走了。
他想的是衛生間里乘風搏浪,蕩起愛的小槳,可蜀道山想的卻是幫他沖洗身上的番茄醬。
他愛的人啊,跟他總是不在一條線上。
“你是怎么說服龍章的?”司雨晨問了一句。
林陌說道:“龍斌被殺的那天晚上,潘妮就藏在房頂,她拍下了過程,我把視頻拿給龍章看了。他雖然想殺我報仇,可他沒有理由放過真兇背后的指使者。他的確是想殺我,可在那之前他卻需要我幫他來實現報仇。”
“那么重要的視頻你怎么沒給我看?”司雨晨回過了味來。
林陌猶豫了三秒鐘,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上面有人想用龍斌的案子讓我效忠,所以讓石先生封存了所謂的證據,等于是讓我交一個投名狀。前天晚上我本來是想告訴你的,但是剛說到一半,石先生就打電話來叫你去開會了。”
“那你昨天一整天都有時間,為什么不告訴我?”
林陌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警察,我擔心告訴你這件事會毀掉你的信仰。另外,我也擔心你去找石先生吵架,影響到你的仕途。”
司雨晨忽然一巴掌拍在了林陌的屁股上。
啪一聲脆響,水花四濺。
林陌被打得愣了一下,想問她為什么打他,可又覺得多余。
哪知,他不問,司雨晨卻反問了他一句:“知道我為什么打你嗎?”
林陌笑了笑:“你看你說的,我沒做錯什么事還不能被你打兩下嗎?”
他的話音剛落,屁股上又挨了一下。
“你說的打兩下。”
林陌:“……”
司雨晨卻嘆了一口氣,聲音也溫柔了許多:“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嗎?不管是什么行業都有害蟲,警察這行也不例外。石先生人不錯,至少他能告訴你實情,有的人干脆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還有,你別把我當成是純潔的小姑娘,我的承受能力比你想象到的還要強。當年我爸為了不損失他的財產放棄了我媽的生命,這些年他跟女人亂搞,我不也一樣過來了嗎?我從小就見過了這個世界的黑暗的一面,丑惡的人性,所以我才去當警察。”
童年的經歷,這其實也是她一直不肯跟林陌睡一起的原因。她的父親都是那樣,她又怎么信任別的男人?
司雨晨話鋒一轉:“我當警察是為了拯救那些被傷害的人,給壞人應有的懲罰,給受害的人一個公平。不過,如果這個警察讓我當得不痛快,大不了我不當就是了。所以,你別傻兮兮的為石先生做事。我早就跟你說過,你想娶的人是我,你對我好就行了。”
林陌笑著點了一下頭。
司雨晨忽然又補了一句,語氣轉兇:“還有,除了對我好,還要聽我的話。你要是答應,回蜀都我就跟你領證。”
終于盼來了!
林陌無比激動:“我答應!”
司雨晨一個白眼過來:“蹲下。”
這是要干什么?
林陌的大腦里瞬間浮現出了無數種猜想,就像是無數深奧的數學公式突然就爆發了,形成了思維海嘯。不過也就那么兩三秒鐘的時間,他悟了。
他蹲了下去,雙手抓住了司雨晨的腰帶。
司雨晨頓時僵了一下,不等林陌解開她的腰帶,半輕半重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質問道:“你干什么?”
“我……”林陌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他以為蜀道山讓她跪下,是想開了,讓他當“舔狗”。畢竟,她剛剛深情款款地跟他說回錦城就跟他領證。可是看她的反應,好像又不是那個意思。他就納悶了,他的分析與計算究竟是哪里出錯了?
一股冷水澆在了林陌的頭上,司雨晨又往他的頭上擠了一點洗發露,一邊為他洗頭一邊數落:“你往頭上倒那么多番茄醬干什么,頭發都粘一團了。你一天天的,就愛胡思亂想。”
林陌老老實實地蹲著,受著數落的同時也享受蜀道山的洗頭服務。
雖然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洗頭,但也不錯。
司雨晨的褲子早就被水打濕透了,薄薄的布料緊貼著肌膚。
林陌忽然覺得此刻的蜀道山就像是奧黛麗赫本在《人猿泰山》里扮演的那個女主角,也喚醒了他想當人猿的沖動,在茂密的熱帶叢林里撒野。
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當他的奧黛麗赫本?
一只柔荑忽然輕輕拍在了腦袋上,司雨晨嗔道:“看什么看?你那么長時間都忍了,就不能多忍幾天?”
林陌猶豫了一下,斗膽相問:“雨晨,我們都要領證了,你就不想……試試嗎?”
司雨晨的臉頰微微紅了一下,卻說道:“不想。”
林陌心中嘆了一口氣,他真的理解不了。別人談戀愛都是炮火連天,他和她談戀愛卻像是古時候的書生與大家閨秀,知書又達理。
司雨晨又說了一句:“你要是的確想要的話,我現在可以給你,但是我真的很想將我最寶貴的東西留到結婚的那一天,你要是幫我實現這個心愿,我會很高興。”
林陌站了起來,眼神溫柔地看著司雨晨。
四目相對。
司雨晨忽然變得有點緊張了。
她有沒有想過跟林陌那個?
若說沒有,那是假的,她不但想過,甚至還夢到過。可是她有自制力,童年所受的傷也在她的心里構建了一堵墻,她沒有那么容易就翻過去。她說她要將最寶貴的東西保留到結婚的那一天,這也的確是她的心愿,她也是真想實現它。
所以,林陌此刻那含情脈脈的眼神讓她感到緊張。
林陌忽然伸手抱緊了司雨晨。
兩具濕漉漉的身體緊貼在了一起。
司雨晨顫了一下,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掙扎。
她也想試試讓青春的烈火把自己點燃的滋味,可她也想實現那個從小就立下的心愿。
她說話的聲音也輕輕地顫:“林陌,你要是實在想……”
林陌在她的耳邊說道:“我們一起實現你的心愿吧。”
司雨晨心中的激情與感動碰撞著,化作一聲嚶嚀,她將一顆螓首埋在了他的脖頸間。
林陌的一只手悄悄地滑落在了她的翹臀上。
雖然不能去熱帶叢林探險,但是提前感受一下熱帶水果還是可以的吧?
他剛這樣想,自家的屁股上就挨了一下。
司雨晨嗔道:“你老實一點,不然你會受不了的。”
林陌松開了手,想起了什么,問了一句:“你今晚睡哪?”
司雨晨說道:“我渾身都濕透了,你總不能趕我回去吧?我跟你睡一屋。”
林陌:“?”
司雨晨一指頭戳在了林陌的胸膛上:“我睡床,你睡地鋪。我要看看,你是不是說話算數有擔當的男人。”
林陌:“……”
蜀道山,你真是的,你又何苦為難一個守身如玉24年的人呢?
人家還是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