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栩清應她:“送小鈺衍回來,就順道來看看你,傷口如何?恢復得怎么樣啊?”
秦淼搖搖頭,想張口說話,最終嘆了一口氣,看向丫鬟,意示她拿紙筆過來。
實在是她現在吐詞不清,說出來的話,別人聽了,還得猜一猜,想一想,才能明白意思。
秦淼將自己的情況,寫了遞給栩清看,然后滿眼期盼的看著她。
“淼兒你張嘴給我看看。”
栩清看完秦淼的傷口,又拉她的手‘把脈’。
那日在金鑾殿上,秦淼對自己也是真的狠,抱著必死之心咬了舌頭,當時傷口很大,出了很多血。
栩清不自覺的在口中模擬了一下咬舌的動作,我去,完全下不了口啊。
見她許久不說話,秦淼有些著急了,趕緊寫到:‘如何?清兒,我是不是恢復不了,以后都不能說話了?’
“不是,淼兒你別急。口腔中的傷口本就不容易復原,加之還傷了神經,我給你開些藥,按時吃,還得禁口,少說話,吃軟爛的食物,慢慢就會好起來。
聽栩清這么說,秦淼松了一口氣,能好起來就行,需要時間沒關系,她可以等。
姑嫂妯娌幾個難得聚在一起,屋子里點了上好的銀絲碳,沒一會兒,依依的尿布濕了,唐燕說帶她回院子換干爽的,一會兒再過來。
結果這個一會兒,不過三兩分鐘的時間。
栩清問:“小二嫂這么快啊?”
榕沐道:“榮澈將兩個院子打通,合成一個大院子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速度這么快。
唐燕笑著道:“我與姐姐相處得好,情同姐妹,夫君整日在外忙碌,時常都是我二人作伴。夫君就說,干脆將院子打通,都住在一起,吃飯也方便些,他不用這個院子還要走到那個院子去。”
秦淼不說話,但也是一臉的笑,很明顯,是對于夫君的這個做法,非常贊同。
這樣的主意,倒確實像是二哥能想得出來。
二哥的心思,大多都在差事上,回家時間少,好不容易回來了,兩個孩子一起看,兩個媳婦兒一起陪,一起吃飯,一起……那?是不是也一起睡覺啊?
一起睡覺?二女共侍一夫?呃,那個畫面。
栩清看看大二嫂,又看看小二嫂,有點好奇,但這話問不出口啊!
污了污了污了,自己這是污了,不正經,太不正經了,簡直比基地那些研究操作間共享的同事還要不正經……
她甩了甩腦袋,把這些不正經的東西甩出去。
榕沐關切的問:“清兒可是要午休了?”
“沒有沒有,就是兩天沒洗頭,頭發有點癢。”栩清隨意找了個借口,解釋自己為什么突然甩腦袋。
“清兒頭發癢啊?我上個月買了一款頭油,可好用了……”唐燕開始跟小姑子分享好東西。
栩清在端木府小住了兩日,第二天吃過晚飯回東宮的。
譽恒還沒有回來,倒是看見了云齊:“你不是同爺一起出去的嗎?怎滴先回來了?爺那邊一切可都順利?”
“回夫人,爺此次行動,十分順利,云齊奉爺之命,押送些人先回來。”
順利就好,栩清又問:“爺可有說,什么時候能回來?”
“這個云齊不知。”
她點了點頭:“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大乾的冬天,真的格外冷,栩清將孩子們哄睡之后,便窩在被子里什么也不想做了,難以想象,譽恒他們這樣冷的天,還要在外奔波。
離京城數十里外的一個林子里,一行人正在策馬狂奔,中間三輛馬車,里面嚴嚴實實塞滿了困成粽子,堵了嘴的人。
洛錦揚鞭追上太子:“公子,我們可是今夜就要進城。”
“自然是的,白日里進城會格外打眼,不如趁夜。”
雖說這個時候城門已經落鎖,但太子殿下要進城,肯定是沒人敢阻攔的。
進城之后,龍靖修問洛錦:“你是回自己府上?還是先隨我回東宮。”
洛錦想了一下:“我還是隨公子去東宮借住一晚吧!”
他這兩日出來辦事,沒有提前給沐安說的,沐安不知他去處,肯定是在府上候著,此時回去,又難免要解釋一番,哄一番,還是明日再回去吧!
要做大事,要報仇,要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這條路注定遍布荊棘,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
洛錦已經做好一切準備,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一死。
唯有對蕭沐安,他狠不下心推開他,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告訴他一切,只能這么耗著,逃避著。
“洛錦,你不后悔?不內疚?”
太子的一句問話,打斷了宇文洛錦的思緒。
“公子指的是?”洛錦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指的你心里想的。”龍靖修道。
洛錦說:“這世上許多事情,都是無法兩全其美的,對沐安,我只能盡量不負他,對沙陀,是現任國君的不作為在先,想要蠶食他國領土。為君者,要誓死護自己國家土地,分寸不讓,讓百姓安居樂業。但也決不能主動挑起戰爭,侵略,干涉他國,否則,只會有無盡的戰火和廝殺。”
龍靖修對洛錦有幾分贊賞:不惹事,也不怕事,自家人做錯了事,還及時糾正。
目前來說:能處!
最后,洛錦笑道:“若是我此生能得償所愿,大乾與沙陀,定會是友邦。”
龍靖修輕笑,沒有接話,人心是天下最難估算的東西,數年后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
將帶回的人和證據收拾好,龍靖修回到東宮寢殿,已經下半夜了。
新來的大丫鬟春雨,正帶了兩個小丫鬟在外間守夜,見主子回來,趕緊跪下低聲行禮:“奴婢拜見殿下。”
“娘娘昨夜睡得可好?小主子可有鬧騰?”
“娘娘上半夜睡得很好,剛剛三小姐有些哭鬧,娘娘才哄好三小姐,睡下有半個時辰了。”春雨低頭,恭敬的回答。
龍靖修點了點頭,輕輕推門進了內室。
他知栩栩的習慣,白日里熱熱鬧鬧的可以,但晚上還是喜歡自己獨自帶著孩子們休息,不需要床前有人伺候。
近日,母妃新送來四個人,一個嬤嬤,三個丫鬟。
母妃說,栩栩貴為太子妃,身邊沒有成群的得體丫鬟可不成,挑了許久,才挑出來這么幾個經驗豐富,手腳麻利,人品也還不錯的丫鬟來。
送來之前,就同她們說清楚了,全心全意侍奉主子,將來前途無量,但若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那太子妃要殺要剮,就都只能受著了。
來的時候,是連著賣身契一塊兒送來的,名字也是栩清后來給起的:春雨,夏虹,秋露。
再加上最早到她身邊的瑞雪,就是太子妃身邊的四個一等大丫鬟了。
至于下面還有一群小丫鬟,栩清都還沒怎么記清楚名字。
其實,她也表示過,自己晚上睡覺,外面不需要有人守著,但丫鬟們堅持,說這是她們的職責所在,便也只能任由她們去了。
栩清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屋內有動靜,趕緊坐了起來。
揉了揉眼睛一看,瞌睡都清醒了三分,一臉的驚喜:“譽恒,你回來啦!”
龍譽恒正解下滿是寒氣的披風:“我吵醒你了?”
“沒有呢!昨天夜里睡得著,本來也該醒來了。”栩清一邊說著,一邊掀開被子要下床。
龍靖修到床邊,按住被子:“莫要起來,外面冷。”
栩清往里面挪了挪:“那你上來,被窩里暖和。”
他們的寢殿很大,夫妻兩的大床,對面并排擺了一張小床和兩個小搖籃,給三個孩子睡。
龍靖修笑笑:“不上來了,兩天沒換衣服,臟!我就回來看看你和孩子們,稍后還要去上朝。”
“那要不你洗個澡換身衣服?我讓廚房準備點吃了,吃了再去上朝?”
“好,聽從娘子安排。”一路奔波,龍靖修確實又累又餓了。
栩清牽著他進了操作間,讓他自己放水洗澡,然后安排廚房做些吃的送來。
兩人一同用膳,算是早餐了:“聽云齊說,這次行動很順利?”栩清問。
“嗯!沙陀奸細的據點十分隱秘,平日里他們偽裝得也很好,若不是有洛錦相助,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可能還需要些時日。”
“可有找到更多關于王朝沅和洪章全與沙陀勾結的證據?”
龍靖修點頭:“證據確鑿,早朝我便向父皇提議,開審王洪通敵賣國一案。”
“好!”只有案子了解了,才能殺了王洪二人,為父親報仇。
“栩栩,我想擴大玄星衛。”
玄星谷是由暮旭先生一手訓練出來的,各個都是以一敵百的高手。
無論是當初與東瀛的大戰,還是這次的京城守衛戰,玄星衛都是主力。
但同時,也折損了一些精英將士。
“譽恒為帝,自然是要有一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隊伍,想要擴大,便擴大吧,我能幫上什么忙嗎?”栩清問。
“暮旭先生現在還在鎮守嶺南,我打算將擴招之事交給云齊,還有四羊,跟隨我多年,也都是忠心耿耿,栩栩,我想將我們從現代帶回來的兵書拿給他們讀,以增強學識和戰斗力,你覺得是否可行。”
“當然可行了!”
“那是否需要請人翻譯一下?從新印刷,裝訂成冊?”
現代的書,和大乾的書籍,文字,還是有著很大區別的,龍靖修擔憂,直接拿出來,會給栩栩帶來麻煩。
栩清想了一下:“不用翻譯,也不用從新印刷了。翻譯是個大工程,印刷更是有可能讓書上的東西傳出去,不如就直接把書給他們,讓他們各自保管好,相互交換傳閱吧!這一看就是太子殿下給的秘籍,他們肯定會很愛惜的。”
“娘子言之有理,那便就這么辦!”
天色微亮,龍靖修便上朝去了。
孩子們還沒有醒來,栩清拿了紙和筆,開始給暮旭先生寫信。
回到華夏這一年多,栩清請孫隊長幫忙調查了百年前滇南山林中發生的事,也找到了一些線索,都說給暮旭先生聽,看看有沒有他想要的信息。
皇宮,早朝上,皇帝和眾臣得知太子已經將沙陀細作統統抓獲,很是驚喜。
康帝將王洪叛國案交給太子主審,同時,也正式宣布:臘月初六,讓位給太子,他要做太上皇了。
太子殿下雷厲風行,當日便決定開審。
王洪二人在牢里待了這么多天,實在是便宜他們了,龍靖修一天也不愿讓他們再多活。
上午,栩清正帶霄翊在看魚,小松子匆匆忙忙跑來:“夫人,夫人,主子要開審王洪叛國案了,讓奴才來接您去旁聽。”
“這么快便開審了?”栩清以為,按照流程,還會等幾天的。
“主子說了,這等惡人,多存于世上一日,都是禍害,不如早早的處理了。”
“好,我去更衣。”
栩清換好衣服出來,一身鎧甲的榮澈也來了:“清兒,二哥接你去衙門,那王洪二人,要罪有應得了。”
“好!大哥呢?”
“大哥回府請父親的靈位了,定要讓父親看見,聽見這兩人的下場。”
衙門里,來了許多官員旁聽,栩清被安排在主審官斜后方的位置,用一扇屏風攔住。
王朝沅和洪章全兩人叛國的證據確鑿,也沒什么好狡辯的,當太子將一條條的罪證列出來時,兩人自知難逃一死,也就認罪了。
王朝沅早就想過:成,他便能坐擁這天下。敗,那肯定就是一敗涂地,從此王家雞犬不留。
但洪章全聽到問斬名單的時候,就掙扎了起來:“那回廊胡同劉家,為何要一同問斬?”
太子冷笑:“回廊胡同劉家的女兒,不正是你的外室嗎?還幫你生了兩個血脈相連的兒子,洪賊,你是不記得了?”
“不,那沒有上族譜的孩童,算不得我洪家人,老夫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連累他人。”
洪章全急了,養的外室替他生的孩兒,是他身敗后,洪家唯一的根苗。
此事,家中夫人都不知道,太子是如何得知的?他怎能如此的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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