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牢口，樓衍卻遇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二哥，”樓衍看著從里面走出來的人，稍有詫異，“你怎么在這里？”
二皇子見著樓衍，立刻道：“見過陛下。”
樓衍抬手擋住他的胳膊沒讓他拜下去，淡淡地道：“你我兄弟，不必如此拘禮。”
二皇子順著他的力道重新站直，抬頭對著樓衍一笑，這才回答樓衍之前的問題：“閑著沒事兒，來看看四弟。”
樓衍有些意外：“看樣子，你常來？”
“沒事兒就來一趟，”二皇子抬手摳了摳腦袋，嘆了口氣，“很小的時候，他幫過我一次，我一直記著這份情呢。他現在變成了這樣，我幫不上什么忙，便在沒事兒的時候來瞧瞧他，陪他說說話，也算是還人情了。”
說完，眼神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樓衍的神色。他心里是有些沒底的，畢竟這位陛下和里面的蕭遙關系不怎么樣，他怕樓衍不高興。
畢竟，他也還欠著樓衍一份人情，最要命的是對方如今是皇帝，更不好對付。
樓衍面上卻沒什么表情，只是輕點一下頭，說：“我也去看看他。”
二皇子一頓，隨后道：“我陪你一起？”
“不必，”樓衍提著燈籠往里面走，“我們單獨聊聊。”
二皇子沒再堅持，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之后，起身離開了。他只是一個命不久矣的皇子，背后沒有母族依靠，上面沒有父母疼愛，身邊只有一個阿玉和未出世的孩子。他能做的事情很少很好，他只能將僅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最愛最在乎的人身上，為他們做好將來的打算，為他們鋪好未來的路，讓他們在自己走后也能順遂地過完一生。
其他的，他力所不能及。
——
樓衍進了天牢，找到了蕭遙住的那間屋子。
雖然犯的是謀逆的死罪，但是如今上面沒有給出明確的旨意要殺要留，那他怎么就還是流著皇家血脈的皇子。
因此，負責天牢的人也不敢怠慢了這位昔日風光無限的四皇子。給住的，是最寬敞的房間，里面收拾得干干凈凈。高床軟枕，衣食無憂，除了不能見天日之外，他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樓衍進來的時候，蕭遙手里拎著一壺酒，正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頭發披散著，外裳敞開著，狼狽又落魄的模樣。
聽見腳步聲，蕭遙頭也沒抬：“二哥，今日不急著回去見妻兒了？怎么，覺得我這地兒好，舍不得走了？”
話音落下許久未聽見回音，蕭遙這才意識到不對，猛地抬起頭來。
樓衍與他對視，淡淡地道：“好久不見。”
蕭遙在最初的驚愕過后，回過了神來。
他嗤笑一聲，涼涼地道：“是挺久不見了。”
“我的好三哥，你這是專程來看我笑話來了嗎？”蕭遙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撲到門上，腦袋從縫隙里伸出來，歪著脖子看樓衍，“讓我瞧瞧當今陛下的威風。”
他雖然人在天牢，卻也知外面早已經改換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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