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鄴看著跪在地上的云丞，冷著臉問：“你當真想把女兒嫁給老三？”
云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想說不是，但是云如楓已經把事情鬧大了，自己再否認也顯得很不可信。
他腦子轉了一圈，最后小心翼翼的道：“微臣從未有如此奢望，只是、只是微臣那小女兒不懂事。”
他擦了一把腦門上的虛汗，戰戰兢兢的道：“楓兒是微臣的幺女，從小受盡寵愛，這也導致她有些嬌縱任性，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她是偶然一次見過王爺，隨后便念念不忘，一直說非王爺不嫁……前段時日王爺大婚，小女更是一度傷心的臥病不起。陛下，微臣當真沒有非分之想，我那小女兒也并非心存不良，她只是真心愛慕王爺啊！”
樓衍冷冷的看著云丞，嗤笑一聲，道：“不愧是御史大人，這張嘴，死人也能被你說活了。”
云丞臉色一陣扭曲，最后憋出一句：“王爺，你不喜歡小女，我能理解。但是，你也不能如此糟踐她吧，她對你可是真心的。”
樓衍涼涼的說：“是對我真心，還是對我皇子身份真心？”
云丞：“你……”
“夠了，都閉嘴！”蕭承鄴黑著臉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樓衍閉了嘴，恢復了往常那面無表情的樣子。
而跪在地上的云丞卻有點懷疑人生。不是都說三皇子是個活啞巴嗎，可剛剛和他吵架的這個人是誰？更過分的是，身為御史的自己居然沒吵贏。以后誰再說三皇子是啞巴，自己第一個不同意。
蕭承鄴看了看兩人，最后說：“這事兒，兩邊都有錯。”
他看向云丞，沉聲道：“你那小女兒明知老三已有婚配，卻還挑釁上門，是不將郡主放在眼里，還是不將朕放在眼里？”
云丞連忙道：“微臣惶恐。”
蕭承鄴冷聲說：“自己上門討打，自己受著。”
云丞：“……”
蕭承鄴又看向樓衍，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朕知你和蓁蓁夫妻情深，見不得她委屈，但是你這件事兒辦的也不合理。對方畢竟是個女孩兒，你將人毒打一頓算怎么回事？人既然是你打的，那你就負責治好。”
樓衍淡淡的道：“臣府上的醫師很厲害，保證將云家小姐救活。”
蕭承鄴：“……”
蕭承鄴瞪了樓衍一眼：差不多得了。
云丞臉色很是難看，但是面對蕭承鄴，他心中有氣也不敢發。
畢竟，自己心虛，有錯在先，不敢再招惹蕭承鄴。
蕭承鄴轉而親手將云丞扶了起來，換了一種親和的語氣：“年輕人嘛，脾氣大，做事兒欠考慮，你身為長輩，別跟他計較。”
云丞神色惶恐：“沒有沒有，微臣不敢。”
蕭承鄴看了眼樓衍，又說：“老三這孩子，朕虧欠他良多，讓他缺乏管教。說起來，朕也有錯。”
云丞再也站不住，再次跪了下去：“沒有沒有，微臣不敢，陛下折煞微臣了。”
云丞滿頭冷汗，心中是一丁點的不滿都不敢有了。
蕭承鄴伸手去拉他：“哎哎哎，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快起來。”
云丞被迫站起，抬手擦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實在是在這里待不下去了，聲稱要回去看云如楓，連忙跑路。
屋子里，就只剩下蕭承鄴父子倆了。
等人一走，樓衍就說：“父皇何必為了我跟他道歉？”
蕭承鄴瞪眼：“你還好意思說？你若不在外面惹事生非，用得著朕出面給你擦屁股嗎？”
樓衍沉默片刻，然后說：“若是有下次，兒臣還是會動手打人的。”
蕭承鄴：“……”
蕭承鄴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他抬腳踹在蕭承鄴屁股上：“逆子！”
樓衍也不吭聲，任由蕭承鄴無能狂怒，他低垂著頭臉色都沒變一下。
蕭承鄴被他這個樣子氣的不輕，直接讓樓衍滾回去閉門思過，云家小姐傷好之前不準出門。
樓衍都不帶求饒的，轉身就走，甚至還帶著一點喜色，腳步迫不及待。
蕭承鄴：“……”
蕭承鄴轉頭問高成：“你看見他那個樣子沒有？王爺，還是統領百萬軍的大將軍，可他卻一心想著回家陪媳婦兒生孩子？他還有沒有點志向，有沒有點出息？”
高成神色尷尬，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說：“王爺他、他只是把家人看的比較重要吧。”
蕭承鄴抿了抿唇，最后嘆了口氣，說：“算了算了，不怪他如此。他從小孤苦，身邊除了母親也沒個親人，如今母親也沒了……”
蕭承鄴抬手揉了揉眉心，想起樓淑蘭，心中仍舊有些悶痛。
“只是，這孩子戾氣也太重了些，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他也不像其他幾個兄弟，自小就乖巧，沒讓朕操心。”
高成笑了笑，說：“王爺是武將，戾氣重一點也是正常的。”
“其他皇子公主自小有母妃教導，身邊也有人出謀劃策。可王爺不同，他身邊無人，自然需要陛下這個做父親的多多費心了。”
蕭承鄴想了想，最后說：“只能如此了。”
高成低垂著頭，心中卻是想著：陛下雖未將太子之位給王爺，但是心里卻是最看重王爺的，對王爺的感情也比其他幾個皇子要深的多。可憐那些外人只看見了表象，看不到這最深一層的東西。
像他這種自小在宮里長大，一步一步爬到這個位置的人，揣測上意是他們最擅長的。
在所有人都將視線落在四皇子蕭遙身上的時候，只有高成偏向樓衍，并且有意無意的給樓衍做人情。
自然，樓衍也不可能看不出。
另一邊，樓衍出了宮門就看見了云丞。
云丞正和蕭遙站在一處，似乎在說些什么，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蕭遙先看見樓衍，低頭和云丞說了幾句，便朝著樓衍走了過來。
樓衍也不說話，靠在馬車上沉默的看著蕭遙。
“三哥，我們好歹是兄弟，見著我不必這般臉色吧？”蕭遙有些無可奈何的說。
樓衍：“有事？”
蕭遙：“云家小姐……”
“你要為你的小姨子抱不平？”樓衍直接打斷了蕭遙的話，“要幫她打回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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