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衍雖然不情愿，但是還是幫秦蓁傳了話，將蕭遙請到了王府喝酒。
蕭遙直到跨進門檻那一刻，都還有些不可置信。
他歪頭去看身邊的樓衍，問：“三哥，我真的可以和她一起喝酒？”
他記得，有一次自己和秦蓁在萬艷樓喝酒，結果被樓衍抓個正著，那時候他就警告自己，再帶秦蓁去那種地方喝酒就打斷他的腿。
那是幾年前，自己還是個閑散的皇子，而樓衍和秦蓁并未成親。
那時候都那么介意，現在秦蓁成了他的妻子，他反倒是不介意了？
樓衍面上沒什么表情，淡淡的道：“她高興就好。”
他娶秦蓁，不是想把對方關起來，把對方養成籠子里的金絲雀。
更何況，他的蓁蓁也不是什么金絲雀。
蕭遙笑了一聲，緩緩的道：“三哥對她，還真是一往情深啊。”
樓衍看他一眼，沉聲說：“不要灌她酒。”
說完這話，他一路上都沒理會蕭遙，帶著人去了府上的園子，秦蓁在院子里的亭子備了酒菜招待蕭遙。
蕭遙一看見秦蓁的時候，就敏銳的察覺到秦蓁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秦蓁，雖說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懶散模樣，但是她整個人暗藏鋒芒，與人結交之時是帶著幾分尖銳的。
但是如今一看，這人和從前有了很大的不一樣，她鋒芒不在，尖銳也被藏了起來，整個人溫和了許多。
“許久不見，”蕭遙笑著打了招呼，“王妃風采依舊。”
一邊悶不吭聲的樓衍插了一句：“叫三嫂。”
蕭遙：“……三嫂。”
秦蓁笑了一下，對蕭遙說：“別理他。”
她像從前那般拉著蕭遙坐下，抬手給人倒了一杯酒，說：“嘗嘗，這可是我珍藏了好久的，今日若是換個人來，我可舍不得拿給他喝。”
蕭遙大笑，仰頭喝了杯中酒，隨后道：“果然是好酒！”
秦蓁：“與蜀地的酒比，如何？”
蕭遙看著秦蓁：“那自然還是三嫂的酒更好。”
秦蓁抬手再給蕭遙倒了一杯：“有品味。”
兩人像是重逢的多年好友一般，把酒言歡，看不出絲毫有絲毫的隔閡。
樓衍就像是個隱形人，除了偶爾給秦蓁夾菜添茶，其他的時候都一言不發，看著他們二人談天說地。
秦蓁和蕭遙，是真的很合得來，從前的情誼，多少有幾分真的在。
酒過三巡，秦蓁喝的紅了臉，蕭遙人都有些恍惚了。
他半趴在桌案上，手里把玩著空了的酒杯，喃喃的道：“真懷念啊……”
秦蓁緩緩的放下手里的酒杯，撐著下巴看著蕭遙，突然問：“后悔嗎？”
蕭遙把玩酒杯的動作一頓，隨后抬了抬眼皮看向秦蓁：“三嫂指什么？”
“有人讓我給你帶句話，說她不后悔。”秦蓁笑了笑，低頭問蕭遙，“我想問問你，你后悔嗎？”
蕭遙不說話了。
他慢慢坐直了身子，拎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再仰頭灌下去。
直到烈酒入喉，蕭遙仍舊沒有回答秦蓁的那個問題。
秦蓁嘆了口氣：“我曾經問她，值得嗎？她說，她愿意。真是個傻姑娘，對不對？”
蕭遙低垂著頭，還是不吭聲。
秦蓁也不追問，只自顧自的說：“下輩子，她大抵是不愿意再遇見你的，這一世，就當是她來還債了吧。”
蕭遙又是一杯酒入喉，嘴唇動了動，許久都沒開口。
秦蓁卻已經撐著桌案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了兩步，便被樓衍沖上來摟在懷里扶著。
秦蓁靠在樓衍懷里走了幾步，又回頭去看蕭遙，淡淡的道：“辜負真心之人，都沒好下場。你這輩子，下下輩子，再遇不見真心待你之人。”
一直坐在原地的蕭遙突然抬起了頭，輕聲問了句：“她在哪兒？”
秦蓁一愣，隨后突然間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城外亂墳崗，你一坐一坐的去尋吧。”
說完，轉頭拍拍樓衍的手，輕聲說：“我走不動了。”
樓衍直接打橫將人抱了起來，轉頭送回房間。
拉過被子給人蓋好，樓衍很輕的在秦蓁眉心吻了吻，說：“先睡，我去將他送走。”
秦蓁以前喝了酒很是纏磨人，可今日卻一反常態的乖順，點點頭什么也沒說就放樓衍走了。
倒是樓衍不放心，反復叮囑漫漫好生照顧之后，這才返回喝酒的亭子。
他回去的時候，蕭遙手里還捏著酒杯靠在柱子上，看起來很是頹喪。
樓衍上前拎起蕭遙的胳膊將人往外拖：“滾回去睡，別賴在我這里。”
蕭遙被拉著踉蹌幾步，抬頭去看樓衍：“三哥，我們好歹是兄弟，對我不用這么絕情吧？”
樓衍嗤笑一聲，懶得跟蕭遙虛與委蛇：“派人暗殺我的時候，你可半點都不記得我們是兄弟。”
蕭遙一頓，隨后迷迷糊糊的道：“三哥你說什么呢？什么暗殺，我可沒有，別冤枉人。”
樓衍也不和他爭辯，只是拎著人往外走。
蕭遙被他拉扯著，衣服都變了形。
“三哥，你為什么背叛大哥啊？大哥這人雖然蠢了點，但是太子之位卻穩的很。短短幾年時間，他就落得個守皇陵的下場，這其中沒有你的手筆我可不信。”蕭遙盯著樓衍的側臉，道，“可我記得，大哥對你有救命之恩，你曾經對他也是忠心耿耿，私底下為他處理了不少事，可怎么說背叛就背叛？”
“是因為秦蓁嗎？因為一個秦蓁，你就背叛了大哥？”
樓衍終于停下了腳步，原本拉扯著蕭遙衣服的手換了地方，一把掐住了蕭遙的脖子。
“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做什么嗎？”樓衍盯著蕭遙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再惹我，我不會手下留情。”
“還有，我和蕭玦的事情和蓁蓁無關，一切都是他蕭玦咎由自取。就算沒有蓁蓁，他也會有今日的下場。”
樓衍湊近了蕭遙，一字一句的問：“我為什么背叛蕭玦……你的好大哥做了什么，你當真什么都不知道嗎？蕭遙，所有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必來我面前演戲，我沒工夫陪你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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